鐘大人收到太子的口信後,心裡有了計較。開庭審案時,衙門擠滿了旁聽的百姓。練白棠和徐三這回沒躲在後堂,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人群中。隻因徐三魔王的名聲太響,他和白棠周圍三尺荒無一人,自動形成了個隔離帶。“宣盜匪首領姚大郎。”姚大郎生得腰粗膀圓,面相兇悍。他似乎并不愄懼大堂,仿佛身經百戰的将領巡視自己的戰場般昂首挺胸走了出來,瞧得白棠眉毛一挑:有意思。徐三在他耳邊怨念的道:“白棠,你就陪了我一個下午。”白棠笑瞅了他一眼:“誰讓你底子好,歇一天就恢複了呢!”徐三無言以對,恨極自己的好事讓漢王攪和得一幹二淨:漢王,又是漢王!爺這次讓你好看!“姚大,你夥同崔羊子、馬扣于六日前的晚間潛入漢王府盜走玉佛一尊、紫金香爐一隻,崔白扇面竹扇一把,珍珠鍊子兩條,還有《芙蓉錦雞圖》一張。你可認罪?”姚大郎爽快的道:“認罪。”下頭竊竊私語:都被捉賊拿贓了,不痛快也不行哪!鐘大人也覺得此案破得太輕松了些:“既然認罪,就将事情經過從實招來。”姚郎大聲道:“兄弟幾個手頭缺錢,想幹筆大的今後就消聲匿迹好好過日子。聽說漢王府裡寶貝多,而且漢王府裡正好有我認識的老鄉,所以踩了幾日的點就下手了。”白棠暗暗點頭:僅憑幾個小賊就盜了漢王府太不可思議,當王府的侍衛是吃幹飯的麼?但如果有内應,那就另當别論了!“府裡的老鄉叫松墨,在王爺的書房伺候。我許了他分成,說動他接應我們,扮成府裡的侍衛潛進收房偷了東西。金銀可以化了重鑄。珍珠可以拆了賣,但是那張畫不好處理,我就找了乾唐軒的老闆方夏幫我銷贓。他說,可以通過啥法子給畫換個樣子。冒充其他的畫送出南京城。”白棠略微點頭,在原畫上覆一層畫打掩護,也不是不可。鐘大人遂宣方夏上棠。白棠見方夏衣衫整潔,也沒用刑的模樣,心中松了口氣,不禁對他微笑颔首。方夏一出來,就見到許多同行都來聽審,還有不少人給自己施眼色揮手安慰自己,心中感動。牢裡幾天他還真沒受什麼罪,姚大郎不服,牢頭說了,誰讓人家銀子送的足呢?方夏的家人探望他時他才知道,高練兩家已經和跟同行們想好了救他的法子,白棠出錢搞定了獄卒。要他安心等着清白出獄就是。到了堂上,聽得鐘大人問:“方夏,姚大郎指認你是他們銷贓的同夥,你可承認?”方老闆一口否認:“五天前,此人出現在我的乾唐軒,拿着張《芙蓉錦雞圖》說要重新裝裱。大人,各位同行可與我作證,徽宗皇帝的花鳥圖素來仿者衆多,我當時看這畫畫得極精細,隻當是高手所仿。再說了,誰有本事從宮裡頭偷畫出來還若無其事的送來裝裱?哪曉得這畫被漢王殿下從内務府借走又被盜了!”方老闆一邊說,下面的人一邊點頭。也是老方運氣不好,被盜匪挑上了。換作别人,一樣也會中招!鐘在人看下頭人的表情,知道方夏所言是真。便問姚大郎:“你指證方夏與你銷贓,可有證據?”姚大冷笑道:“方老闆,你這臉也翻得太快了。你身上還有我給的分成呢!”方夏鎮定道:“你說那十兩定金?”姚大對鐘大人道:“大人,小的給了他一根珍珠鍊子。”方夏急道:“并無此事!”姚大郎哈了聲:“大人,這姓方的在鋪子後邊有個藏錢的地方。就在棵蛀了大洞的梧桐樹樹洞裡。”方夏瞬間白了臉:他怎麼知道自己有這麼個藏錢的地方?!白棠與徐三對望兩眼:做得是挺瓷實。立即有衙役去搜,一柱香的功夫就抱了隻錢匣子回來複命。鐘大人冷笑:這事之前問話的時候不說,現在才說了出來。是防着走漏消息被人發現吧?“大人。小的确實在乾唐軒後院的一棵梧桐樹樹洞裡撈出這隻匣子。”匣子上挂着把鎖,衙役對方夏道:“開鎖讓咱們驗一驗吧!”方夏看着這隻匣子,隻道我命休矣!這藏着錢的地方隻有他和他娘子知道。連兒子都沒說。竟然讓他們發現,可見裡面一定已經藏好了那串珍珠鍊子。“開呀!”姚大郎冷笑,“别是害怕了吧?”方夏顫抖着手從腰間取下串鑰匙,翻了半晌才挑出把小鑰匙。擡頭時正巧看到白棠微笑的臉,登時心中大安。利索的開了鎖,毫不遲疑的打開了蓋子。裡頭幾張銀票和幾錠大銀子。根本沒有珍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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