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連日趕路,生怕耽擱,自然也顧不上勤加修飾,所以到了京城,衣服皺巴巴的,有些說不清味道,還長出半長不短的胡子。倘若這樣就去面聖,是太失禮了,而且皇帝說過,不許他留胡子。謝靖一拉缰繩,馬兒長嘶一聲,在京城的大街上擡起兩隻前蹄,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這位風塵仆仆的旅人。謝靖在大街上掉頭,找到一家給人刮面修臉整理胡須的鋪子,等到收拾妥當,天色也暗了。不過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還是很值得的,連老闆都誇他,看起來就像是京城本地人。謝靖又趕緊回家,洗頭洗澡,謝臻在他這兒已經住了一年多,比他還要熟些,一邊幫着往浴盆裡倒熱水,一邊問他,“五叔,今天非得去宮裡嗎?”謝靖點點頭,謝臻又說,“等您到宮裡,皇上都得睡了。”謝靖一想,确實如此,既然這樣,那就明天再去不遲。又怕皇帝等他,便叫人去報皇帝,說謝靖明天再進宮。這邊皇帝久等他不來,乾清宮裡不敢開火,連帶着衆人不知出了什麼事兒,也都不敢吃晚飯,于是一衆宮人,全都陪皇帝挨餓,盧公公心裡便有些冒火。又過了一會兒,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陳燈回禀說,謝靖已經回家了,說天色已晚,請皇上盡早安歇,他明日再來面聖。皇帝輕輕“啊”了一聲。盧省正是氣不順,此刻便發了出來,“他真是好大架子,皇上帶着阖宮衆人等他,他說不來就不來了,天色已晚是什麼托詞,以往再晚的時候都有……”皇帝轉過頭來,沖盧省輕輕笑着,臉色發白,不知是不是餓的,“快别說了,他在内廷着了道,自然不願來了。”盧省一聽,心下大驚,若謝靖真還記恨他下藥的事,恐怕這一回,難以善罷甘休。不過接着吃飯,皇帝沒鬧什麼别扭,從善如流,每樣都吃了幾口,神情卻像是魂飛天外,不知所終。第二天上朝,皇帝額頭又微微發熱,盧省知道勸不動,隻得随侍在側,千萬小心。朱淩锶坐到龍椅上,雙目直視前方,到奏過兩三件事,輪到謝靖了,他站出來,對皇帝行禮,等擡起頭,便對着皇帝,微微一笑。他出去三年不到,臉上棱角更清晰了,不笑時端正淩厲,如今笑了,便叫人心動神馳。皇帝頰上一紅,心頭一熱,又想他昨夜不願進宮,轉念又是一酸。算了,他也不是為你來的。他定了定神,聽謝靖的上奏,嘉許幾句,便按之前和徐程商量好的,授他刑部尚書官職。張洮何烨見他回來,不管嘴上怎麼說,心頭俱是一松。散了朝依舊去文華殿,不多時就有人通傳,謝靖求見。盧省說,“他這時候來幹嘛,”皇帝心裡,浮過無數疑問,說了一聲,“宣。”謝靖一進文華殿,匆匆行了禮,就盯着皇帝看,皇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紅着臉垂下頭來,盧省便要教訓他,“謝大人,你雖然離京三載,可也要知道禮數,如此盯着皇上……”謝靖一擡眼,對上盧省,氣勢奪人,盧省不自覺低了下巴。“盧公公,你是怎麼伺候的,皇上竟然瘦成這樣?”謝靖一見皇帝出現,就覺得不對勁。他應該是又高了一點兒,但是太瘦了。身體在龍袍裡空空蕩蕩,叫人十分憂心。自己離開的時候,皇帝雖然也不富态,但至少看起來健康活潑,如今看着,不僅瘦弱,臉色還很不好。盧省一聽,差點沒被噎死,滿腹的委屈,幾乎要噴出火來。我是怎麼伺候的,我操碎了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又做了什麼,輪得到你來說話?謝靖其實,是真冤枉他了,隻是謝靖在的時候,皇帝還是少年,大半時候有嬰兒肥撐着,所以尚算圓潤。但是随後這個原身殼子質量不好的弊端逐漸顯現,一遇到壓力就上火,這兒腫那兒疼,還時不時發燒,自然越來越瘦。謝靖見盧省,似有不服之意,便抓起皇帝的手腕,說,“你自己看看……”皇帝被他一抓,從手腕開始,整條胳膊都要發燙,一顆心忽然亂跳起來。謝靖驟然想起,自己是逾矩了,口稱“皇上恕罪”,放下了手,皇帝腕上那一圈,因被他抓住,起了遭淡淡的紅印,須臾不見了。謝靖見了,心思無端紛亂起了,他強自定了定神,接着問盧省,“不知盧公公心思都花到哪裡去了。”他經年不在京中,都知道盧省許多傳聞,雖還不至幹政,可京師的各個衙門,都要賣他的面子。盧省提攜了不少同鄉,沾染了京城地界不少生意,因為有他的面子,雖十分蠻橫,偏又無人敢管。還有人弄了小官做做,雖不知明細,可走盧公公路子的人,已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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