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深處忽然響起一個刺客的聲音,“夏侯潋,這就是你明知必死也要前來的理由麼?”一個男人從雪霧中走出來,摘下白瓷面具,露出夏侯潋熟悉的面孔。是書情。“我有的時候真的看不懂你,你明明已經逍遙自在,為什麼又要回來送死?”書情扯了扯嘴角,悲哀地微笑,“因為你覺得自己已經活不久了是麼,幹脆死了,一了百了。”“因為這是很多人的心願,也是我自己的心願。”夏侯潋低下頭看自己的掌心,道,“書情,之前在沈府你說我拿到了七月半的解藥叛逃伽藍。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解藥。我和持厭從一開始就是兩把刀,為毀滅伽藍而鍛,住持喂我們吃的藥能讓我們暫時擺脫七月半,卻也會讓我們的身體萬劫不複。”書情愣了一下,擡起眼,怔怔地望着他,又望向持厭。他知道,持厭不會撒謊。持厭輕輕地點頭。有刺客問:“你們不是弑心的親兒子麼?”“是啊,他大概是覺得父債子償吧,他當年沒有完成的事,就交給我們來完成。”夏侯潋低頭看着步生蓮,無所謂地笑了笑,“投生成他的兒子大概是我這輩子最慘的事情吧。”他望向書情,“其實從一開始就沒什麼選擇不是嗎?一面是苟延殘喘,一面是魂歸故裡,非此即彼。書情,當初沒有來得及帶你一起反叛,那麼現在我問你,你的選擇是什麼?”凄冷的哀風在廢墟上空盤旋,書情垂着頭,拿着面具的手在顫抖。八十一鞭、七月半、極樂果……所有的苦痛都化為生鐵一般沉重的悲哀,壓在他的肩頭。所有刺客靜默着注視他,似乎在一同等待着他的回答。百裡鸢冷笑着道:“緊那羅,你要背叛我麼?”“是,我要背叛你。”書情低聲道。他奮力一摔,白瓷面具砸在地上,冰碎一般的清脆響聲打破寂靜,瓷片四分五裂。那響聲在廢墟上空回蕩,所有人凝視着面具碎片,不發一言。書情走到夏侯潋身邊,遞給他一封信,“這是十七哥的遺書。那天我回去本來是想偷偷救十七哥出來,但是……沒想到段九已經對十七哥下手了。”夏侯潋沉默地接過唐十七的遺書,手微微地發顫。“我……”書情哽咽了一下,眼淚慢慢地淌下來,“師哥,不管你原不原諒我,謝謝你,這一次……”他望着夏侯潋的眼睛,“不要再留我一個人在伽藍了。”夏侯潋靜靜看了他半晌,伸出拳捶了捶他的肩頭。“好兄弟。”夏侯潋舉起步生蓮,望着遠處的刺客,大吼道:“你們呢?諸位,你們所求的無上極樂是百裡鸢的謊言,你們是百裡家的伥鬼,被百裡一族吃掉,淪為百裡家的奴役和傀儡,這難道就是你們想要的無上極樂麼?不,這不是無上極樂,這是永不解脫的無盡之苦!”“現在,告訴我,你們是選擇當百裡鸢的行屍走肉,還是……”夏侯潋一字一句地說道,沾滿血的臉龐上,他的雙眸銳利如刀,“與我一同,往生極樂,同歸不朽!”寂靜。天地間隻剩下簌簌雪聲,仿佛是哀魂的竊竊私語。有一個刺客踏雪而出,步到夏侯潋的身後,将面具砸在雪地裡,冰冷的瓷面四分五裂。“阿修羅衆,天蛛切,叛逃!”緊接着,另一個刺客緩步走出,砸碎面具。然而是第三個、第四個,越來越多刺客向夏侯潋的身後集結,遙遙望去,仿佛是細密的黑色潮水蔓過白雪,湧入夏侯潋的身後。“迦樓羅衆,江恨愁,叛逃!”“乾達婆衆,苦葉刀,叛逃!”“緊那羅衆,龍雀,叛逃!”冰雪之下似乎有刻骨的殺機在沉眠中複蘇,那是來自久遠亘古的殺意。刺客們露出了臉龐,有的堅毅有的稚嫩,有的黧黑有的蒼白,有的英俊有的平庸。此刻他們的臉上都有虎狼一般的決絕,因為他們已經放棄了性命,自願走向不可知的毀滅。一時間,夏侯潋的身後已經集結了将近一半的刺客。黑壓壓的人潮站在池塘邊上,與百裡鸢這一方的刺客遙遙對峙。刻骨的殺意在雪風中蔓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場惡戰竟成了惡鬼和惡鬼的厮殺,妖魔和妖魔的決鬥。夏侯潋心底有壓抑不住的洶湧,殺性在他的血脈中奔湧如潮,他緩緩握緊步生蓮,刀柄的花紋将他的手掌摩擦得滾燙。“夏侯潋,”沈玦扶上他的肩頭,“保持冷靜,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是刺客的首領。”持厭低聲提醒,“你是新的住持。”夏侯潋怔了怔,恍惚中他仿佛見到落葉紛紛中弑心蒼老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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