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前輩看來,我是何人?”“背信棄義,陰險狡詐,無恥下流之徒。”“前輩倒是直言不諱。”桌子底下,沈玦用力握了握拳,嘴角的笑容卻不減半分,“不過,前輩可願跟小侄賭一把。”“我可沒你這樣的大侄子。”夏侯霈說得毫不客氣,“賭什麼?”“賭我能把夏侯潋從伽藍救出來,還他自在,天地六合,再無人能令他卑躬屈膝,俯首聽命!”“有點意思……”夏侯霈撐着臉,修長手指遮住嘴邊的說不清是嘲諷還是高興的笑,“我能問問麼,我家小潋到底有什麼神力,讓你這般為他籌謀。這個臭小子,連單刀殺術都使得七扭八歪,我夏侯霈一世英名,都要敗在這小子的手裡了。”沈玦垂着密密實實的眼睫,低聲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如此而已。”“算了吧小少爺,我看你還是看看怎麼幫幫自己吧,要報謝氏之仇可不是件容易事。”“今上年近五十,沉迷聲色犬馬,金丹長生之術,非長久之相。皇權交接之時,便是魏德喪命之日。”沈玦掀起眼簾,雙眸直直望向夏侯霈,“前輩不敢賭麼?”夏侯霈唇邊的弧度越發深了,“賭期多久,賭注為何?”“賭期十年,你賭你的信任,我賭我的性命。十年之後,夏侯潋未出伽藍,沈玦将性命雙手奉上。”這賭局荒唐得很,偏生夏侯霈也是個荒唐的人,定定看了沈玦許久,手一拍桌子,道:“成交。”沈玦緩緩吐了一口氣,道:“那麼,前輩可以告訴我更多關于七月半的事了吧。”究竟比沈玦多吃了幾年的米,他一直都知道夏侯霈并不信任他,對伽藍諸事亦多有保留。隻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赢得了她的信任。“七月半我知道的确實不多,能說的都說了。”沈玦皺眉,“前輩。”“不過,”夏侯霈馨馨然笑開,“城南吉祥客棧的掌櫃葉發财,花柳胡同窯子老鸨紅三娘和她的幹女兒紅巧姐,酒糟胡同的賣酒郎朱開,啊,對了,還有詹事府司經局校書原子美,都是伽藍暗樁。名字我給你了,接下來怎麼做我就不管了。”沈玦颔首。當真好謀算。伽藍暗樁,七葉伽藍的最底層,便是棄了也不可惜。夏侯潋曾經說過,暗樁對伽藍所知甚少,就連伽藍山寺在哪都不知道,他就算抓到了他們,也不能對伽藍造成什麼影響。故而,他隻能研究他們身上的七月半,除此之外,再幹不了别的事情。如此一來,就算他生出歹心,想要對伽藍乃至夏侯潋不利,也無門道可循。“多謝前輩。”沈玦道。“行了,我得帶他走了。”夏侯霈放下茶杯。沈玦一愣,“這麼快。”“夜晚好行路嘛。”“前輩打算怎麼走?”沈玦站起身,問道。“還能怎麼,一路殺出去。”“……”母子倆不管不顧的性子倒是一樣。沈玦歎了聲,道:“我知道一條密道,屋外深井,直通宮外景山。”夏侯霈意外地轉過頭看沈玦,“原來那張地圖在你手裡。”“不在,”沈玦道,“在我腦子裡。”夏侯霈拍了拍沈玦的肩膀,不無可惜地說道:“要是你是我兒子該多好,人和人的差距咋這麼大呢?行了,後會有期吧,小少爺。在宮裡多照顧着點兒自己,别讓小潋擔心。”她胡亂給夏侯潋套上衣服,大概是七月半的緣故,被這麼一番折騰,夏侯潋竟然沒醒。還沒有長成的少年人,介乎青年和少年之間,身子仍有些單薄,談不上頂天立地。如今餘毒未清,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像紙片捏成的人兒。瞧他眼皮緊緊閉着,嘴角殘留了一點淡淡的血絲,像沒有洗盡的胭脂。沈玦憋住想要抱他的念頭,輕輕拭去他嘴角的殷紅,“後會有期,夏侯潋。”我們一定還會再見。夏侯霈把夏侯潋扛在肩頭,踏着滿地月光走向枯井。沈玦想起百寶櫃裡的靜鐵,忙拿出來,喊道:“前輩,靜鐵!”夏侯霈扛着夏侯潋往枯井走,無所謂地擺擺手,“送你啦!”沈玦抱着黑刀,守在窗前,目送夏侯霈帶着夏侯潋躍入井中。隻那麼一下,衣袂翻飛間,人就不見了,連腳步聲也未曾聽得。庭院裡霎時間安靜了,隻餘零蟲不知疲倦地唱。好靜,好靜。他好像又回到和夏侯潋重逢以前,一個人在皇宮裡掃雪的日子。滿院的月,不恰似滿院的雪麼?沈玦輕輕呼出一口氣,好像看見呵氣成冰,白煙袅袅。那樣寒冷的日子,他一點兒也不想回去,可終究還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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