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指出了司璇的一些不足後,劉松山以一番極其動情的溢美之詞詳細解釋了那些大提琴演奏大家的技巧和樂聲的感染力,最後要求她把當時的曲目重新演奏一遍,在細節上一點點跟她糾正。五首樂曲拉完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劉松山畢竟教了她這麼些日子,除了司璇自己,他大概是世界上最熟悉她琴聲的人,當然能感覺出今晚這小朋友的狀态和之前不一樣——她演奏過中心态的變化,早在日内瓦音樂會上就初見端倪。出于好奇,劉松山在她擦琴弦的時候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問了句:“小司啊,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司璇看他這欲言又止的口氣,加上這話說得也奇奇怪怪的,當然完全沒理解到他問題的内核,有些茫然地反問:“我才剛比賽完回來,能有什麼事兒?”劉松山讪讪地咳嗽了一聲,很不好意思地把話挑開說了:“我就想問問,你最近是不是……談男朋友了?”“啊?”司璇懵了一下,盡管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腦海裡不自覺就浮現出了某人的身影,但嘴上還是否認得非常利索,“沒有啊,我整天練琴練琴,哪兒來的男朋友……”話音還沒落,食指就不小心被琴弦劃拉了一下,指腹頃刻間掠上來一道紅痕。“啧,你這可不夠意思啊,别人聽不出來我還能聽不出來?”劉松山嫌棄地砸了咂嘴,餘光瞥見她手上的勒痕,一面道:“撒謊割手指知不知道?你自己回去再多看兩遍,聽聽你現在拉琴是不是比之前放松多了。我那時候總說你拉琴就是在背譜,一闆一眼的,表情麼沉得像個老太婆,嘴皮子都說破了也沒用,要不是知道你天生吃這碗飯的,我都不樂意教……”劉松山是土生土長的江浙人,普通話分不太清楚平翹舌,還自帶一股恨鐵不成鋼的老媽子口氣,話說到這樣的轉折處,習慣性地停下緩了緩,接着就開始吹捧起自己的得意門生來了:“當然我也跟你說過,你這毛病說起來不算毛病,就兩個字——‘太規範’,外行看熱鬧的是一點聽不出來……但你看看現在,談了個戀愛就大不一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你一旦有了這個喜歡和仰慕的感情在,自然而然會牽涉出更多情緒,你内心就會變得更柔軟、更溫情,你的共情能力、對外部世界的感受能力也會大不相同,你聽聽現在,這琴聲聽起來是不是更陽光、更健康?”一言不合竟然又來了篇即興演講。司璇已經太熟悉他說話的腔調,于是盡管心下像被貓爪撓了一把似的一點點發癢,面上看起來仍舊是淡定自若的,半晌後無奈地對他歎了口氣,誠懇道:“老師,我真沒談戀愛。”“你什麼你就沒……”劉松山判斷失誤又被她潑了冷水,一下子有些惱羞成怒,話一出口再瞥見小姑娘白生生的面龐,像被張口塞了顆雞蛋進去,突然想不出後半句要說什麼。他這話一卡殼,人就冷靜下來了。有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也隻好悶聲悶氣地給自己打圓場:“……沒談麼就沒談,那你進步了我總不能不誇,那我怎麼知道你就是無緣無故就進步了,當然猜測你年輕小姑娘這是談了個戀愛體驗體驗愛情生活去了麼……”司璇被他這吃癟的模樣逗笑,伸手合上琴盒的蓋子後站起身來,道:“老劉同志,我也沒說你全猜錯啊……就算沒談戀愛,你就不允許我精神世界豐富、内心世界柔軟?就不能單方面暗戀暗戀别人了?”劉松山聞言差把胡子就能表演個吹胡子瞪眼,一邊伸手敲她的頭一邊嚷嚷:“我就說!我劉松山這輩子吃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還能給你個小丫頭片子給糊弄過去?”教訓到一半忽然又反應過來,半信半疑地開口:“不對,你八成又唬我呢吧?……就你小司這模樣加上你大提琴首席那地位,還輪得着你暗戀别人?學校裡那些一個個油頭粉面來追你的,不是都要從富民路排到南橋路了?”作者有話要說:小謝[默默地拔出一百米的大刀]:教授,我就随便問問能從富民路排到南橋路的油頭粉面們都有誰?bwv1010,i司璇聽到劉松山這說法,垂眼笑了笑,指尖在琴盒上輕輕點着拍子,嗓音有些暗淡:“為什麼不可能呢?單方面喜歡别人……當然是因為他,太好了。”好得讓人隻能擡頭仰望,連手都不敢伸一下。好得讓人貪戀能看見他的每一秒鐘,像日光太盛時那抹燦白的暈眩,像地面上安靜的融化,像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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