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白白,不要吓到她……”謝景濯帶有警告意味地緊了緊手上的牽繩,把某白毛茸茸的大腦袋往後拉,省得這不省心的直接拿舌頭舔司璇。司璇搖搖頭表示沒關系,把手上的拖鞋整理好放到一邊後,擡頭問他:“我可以摸一摸白白嗎?”“當然……他好像特别喜歡你,之前一有機會就想趁亂往你腳邊鑽。”謝景濯說着,索性也蹲下來,把朏朏的牽繩扣好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嗷嗷,嗷嗷!”白白甩着自己的舌頭,滿臉熱切地盯着司璇,好像早認清了他在親爹那兒不受寵的事實,盼望着能從漂亮姐姐那兒掙點顔面回來。司璇看到他這副模樣就忍不住笑了,伸手學着謝景濯的樣子在白白頭頂上揉了揉。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想養隻寵物,但從初高中起就一直在學校住宿,根本分不出精力照顧,也就隻能想想而已。所以說起來……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伸手摸到狗狗的毛發,觸感意外的很好,白白的體溫比她手上的溫度要稍高一些,是暖絨絨的。被她溫柔地順了順毛後,某給點顔色就要開染坊的白頓時叫的更歡,甚至在抖着屁股搖尾巴的障眼法之下,擡起後腿給了一旁的驺驺和朏朏各一腳。他這麼一搞,驺驺小弟也是個脾氣爆的,登時張着嘴巴嗷嗷地撲了過去;隻剩一個柔柔弱弱的嘤嘤朏朏怪,被踹了一腳後愣了半天,才轉身往謝景濯的懷裡拱,一邊“哼哧哼哧”地哼唧起來。謝景濯聽朏朏這麼一叫,頓時心都軟了,邊揉着她的後腦勺邊嚴厲地把那兩隻不成器的臭男孩教訓了一頓,然後抱着朏朏站起身,一副要把他倆遺棄在家的架勢。白白這也是修煉成精的,一看到情勢不對,立馬從漂亮姐姐手邊挪開,飛快地兜着謝景濯的腳邊打轉,滿口“嗷嗚嗷嗚”地蒼白解釋起來。隻剩一個直男薩摩驺驺,還追着白白的屁股不放,想要打回來一頓才肯罷休。司璇被面前這混亂的一幕看呆了,怎麼也沒想到三隻帶着萬年不變天使微笑的薩摩,背地裡演的都是這麼一出出的魔鬼宮鬥劇。謝景濯看自家戲精轉世的狗在她面前丢人現眼也覺得無言,冷眼旁觀到他們識相地慢慢消停了之後,才無可奈何地轉頭對司璇道:“抱歉,獻醜了,我們走吧。”司璇哭笑不得地跟上他的腳步。别墅外的花園在晚上會亮起白天很難注意到的幾十盞地燈,玫瑰花圃和翠綠的草地間氤開一整片明亮的暖黃色,在绀藍的夜幕下靜谧又溫柔。盛着藍睡蓮的人工水道底部也投出一整片泛着藍色水波的光幕,将白色石牆外開得茂盛的龍沙寶石攏入其中,粉白色的玫瑰一朵朵綻放在染着夜色的海洋裡,随着晚風和着水波搖曳,夢幻得不可思議。空氣中的玫瑰花香在此時濃郁了許多,處在一個剛剛好的、并不過分甜膩,卻又幾乎讓人生出醉意的濃度。從正門到花園門口的路隻有短短幾十米,兩個人都很安靜,隻有三隻狗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做小動作時發出的一點聲音。司璇在那一刻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輕松惬意了。這樣的傍晚和風、玫瑰花的香氣、腳下的路和身旁的人、面前三隻活蹦亂跳的薩摩……對她來說,是太過奢侈的享用。而那些細碎的腳步敲在地磚上的同時,也像山間落雨一般,濕潤地敲在心上,間或緊了一拍又慢了一拍,有觸須在底下撓癢似的,一陣緊縮過後,就有東西沖破土壤,有規律地搏動生長起來。走到白色的栅欄面前時,謝景濯為她打開門,擡頭看到陳叔已經精準地把車停在正對面後,緩緩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聲音揉碎在這樣的傍晚裡,像一味甘醇的清酒:“不能再送了,就下次再見吧……”“晚安,司璇。”“嗯,”司璇淺淺地牽起嘴角,唇畔浮起兩抹梨渦,聲音溫軟地回,“晚安。”隻不過這句“晚安”說了沒多久,在車裡坐穩後,她還是忍不住轉過頭,隔着車窗看他。謝景濯仍舊站在原地,簇擁着半人高的藍白繡球花,院門兩側的壁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那張五官精緻的面容自上而下投着濃烈的光影,甚至能看到長睫的剪影劃過他高挺的鼻梁,有種絕豔又幹淨無比的特質。而他的目光,明明在車窗反光膜的作用之後,是看不見她的,此刻卻給她一種——正一刻不離落在自己身上的錯覺。--司璇走後,謝景濯也并沒有散步到多遠,隻是一個人默默牽着狗,沿着别墅一圈圈地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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