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綁小孩做啥嘞,難道土匪吃小孩?”林家奮好奇問道。
林成海說道,“不是吃小孩,是勒索小孩的父母。把綁來的小孩先餓上他三天,第三天給他端一條魚。”
林家奮迫不及得地問道,“一條魚夠吃嗎?會不會吃太急,别魚刺卡到嗓子?”
林成海快被自己這個二孫子蠢哭了,不知道這是随了誰。但是自己的孫子自己教,再嫌棄也不能丢了,于是耐着性子繼續講道,“如果這個孩子吃的是魚背上的肉,就把孩子給放了,不勒索他家裡的父母。如果這個孩子吃的是魚肚上的肉,那一定要很敲他家一筆。如果孩子吃的是魚尾上的肉,那一定要讓他家大出血。但如果,那個孩子吃的是魚鰓上的肉,那麼不把那家敲詐地破産決不罷休。”
林家奮聽了,興奮道,“爺爺爺爺,我吃魚背上的肉,我不會被土匪勒索了哈哈哈……”
林成海耐心徹底告罄,沖着林興業吼道,“你兒子這是随了誰啊?”
林興業被他爹吼得莫名其妙,“爹,我兒子當然随我啦。”
林成海長歎一口氣,老二家的看來以後沒有指望了,自己還是指望老大家的出息吧。
林四月聽了她爺爺講的故事,問林意婉道,“婉婉,你是怎麼想到吃魚肚、魚頭和魚尾巴上的肉呢?”
林意婉沖她笑了一下,“二姐,你知道魚哪個地方最好吃嘛?”
林四月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魚背了,肉又多又厚。”
林意婉看了一眼林成海,沖林四月說道,“魚肚上的肉比魚背的肉好吃,魚背的肉又柴又不入味,魚肚的肉膠質軟彈,就是少了點兒。這魚尾上的肉,最是勁道彈牙,就是比魚肚還少。魚鰓上的肉隻有一絲絲,吃起來味道就更好了。”
看着林四月不認同的樣子,林意婉繼續說,“爺爺的意思是,如果這個孩子上來就沖着魚背吃,說明他是個窮苦家的孩子,一年到頭吃不到幾回魚肉,所以會下意識地沖着肉最多的地方下手,這樣的窮苦孩子,當然勒索不了幾個錢,所以就把他放了。而家裡有幾個錢的話,會時不時地買魚吃,那麼孩子就會去吃味道更好的魚肚,那麼既然家裡有點錢,土匪肯定就會勒索他父母交錢,不然就撕票。而如果家裡很富裕的話,魚已經吃膩了,那孩子就會撿味道更好的魚尾來吃,那麼對于這種富裕家庭,就會要更多的錢。而如果孩子吃魚鰓上的肉,那麼這個孩子家裡不止富裕,而且家裡人十分溺愛,畢竟一條魚隻吃一絲肉。那麼這種家庭,不把他勒索地傾家蕩産誓不罷休。”
林四月長長地“哦”了一聲。
林成海拿起旱煙袋敲敲桌子,“真是一大家人白活一把歲數了,見識還不如一個孩子!”
林興業在一旁表示不服氣,“爹!您也沒溺愛我給我吃魚鰓肉啊,怎麼還罵我們沒見識!”
林成海拿起煙袋敲他,“老子都一把年紀了,指望着你們養老呢,還給你吃魚肉!你孝敬你老子了嘛!”
林意婉就着玉米面餅子喝下兩大碗魚湯,覺得自己終于滿血複活了。
自從老林家有錢了之後,也會時常蒸一些玉米面餅子了,而不是天天煮玉米面糊糊。今天的玉米面餅子背面被烤焦了,咬一口,既脆又香。嚼一嚼,玉米的香甜仿佛融化在了心裡,真正地純天然無公害的粗糧餅子。
嚼一嚼香甜的玉米面餅子,再喝一口微鹹飄着野菜葉子的鮮美魚湯,林意婉覺得自己的人生到達了巅峰。
現在家裡也不會限制女娃吃飯的量了。以前家裡窮得叮當響,米缸面缸時時見底,隻有家裡的壯勞力能吃飽,女娃娃每天隻有一碗糊糊。
自從林意婉确立家裡地位,改善家裡條件之後,再也沒有人會另外對待女娃的生活條件。
林意婉覺得這也是自己做的一個貢獻。
下去去張景家練琴的時候,把她爺爺林成海講的故事說給他聽,張景也是哈哈哈大笑,說土匪也是很有智慧的,但是被逼為匪,除了某些特别壞的人,一般人都是迫不得已。說到底,都是被世道逼的。
“強盜,也是一門文化!”張景搖頭晃腦道。
林意婉不去理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趴在書桌上哀嚎出聲,“師傅哇,今天考完了試,明天就要上學了。俗話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我要珍惜時間啊!”
張景瞪了她一眼,“沒人不讓你珍惜時間。你又起什麼幺蛾子!”
林意婉說道,“我想要手表!好看的手表!能夠帶出去的手表!”
張景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鋼表,他很寶貝這塊手表,這可是寶貝徒弟送他的,而且買一塊手表有多不容易他知道。不過現在他的心情有些微妙,“所以,你送我這塊手表,是覺得它不好看,所以才給我的?”
林意婉趕緊表忠心,“師傅啊,當時商場裡那麼多表,我一眼就看上了這塊最貴的,我覺得隻有這塊鋼表才能配上您那不屈不撓的意志!”
張景想想,現在要弄一張手表的票有多難,而且買這塊表确實花了一筆巨款,于是也不再計較。
他從庫房裡拿過來一個小匣子,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之後,一片金光閃閃加珠光寶氣。這個箱子裡都是一些西洋的小物件,黃金上面鑲嵌着各色寶石。
紅的、綠的、藍的、黃的、金的,一派耀眼奪目的景象,把末世來的土包子林意婉驚的目瞪口呆,從此珠寶在她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張景拿出一條黃金表殼點綴各色寶石的西洋女士手表,對着陽光擰了幾圈發條,又對着家裡的鐘表調整了時間,就遞給了林意婉,“戴上試試。”
林意婉流着口水接了過來,擡起頭眼淚汪汪地望着張景,“師傅,您對徒兒真是太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手腳麻利地把手表扣子扣好。眼睛又看向匣子裡的另外的物件,“給我康康,給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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