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鄒老漢的兒媳婦捧着個絨布盒子過來了,趙清玲打開盒子,單鳴湊過來一看,兩隻一模一樣的龍角躺在絨布盒子裡,從外形看,一隻另一隻金光略淡,但是顔色、形狀幾乎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别。趙清玲問道:&ldo;你能分辨得出嗎?&rdo;單鳴把兩隻海龍角都拿了起來,手感、甚至重量都一模一樣。他那天晚上隻是看了龍角一眼,而且光線太暗,無法分辨在日光下海龍角的發光程度,雖然他辨别不出來究竟該是金光亮一點的那隻,還是淡一點的那隻。這是他第一次觸摸海龍角,他隻能憑着記憶感受這兩隻龍角和沈長澤的龍角的區别,他甚至湊到鼻尖聞了聞,都沒有什麼味道。趙清玲抓住了那隻金光略淡的海龍角,&ldo;這個是真的,隻有龍血人能聞出它的味道,光憑眼睛是看不出來的,隻要不讓沈耀湊近,就足夠騙過他。&rdo;趙清玲給鄒老漢的兒媳婦留下一筆錢,警告她不要多嘴,就帶着單鳴離開了。倆人又連夜趕到了鄭州機場,買了聯程機票去北非。起飛前,趙清玲才用公共電話聯絡了唐汀之,告訴他自己的計劃,讓他們盡快準備人手配合。挂了電話,他們開始登機,坐進飛機後,趙清玲就閉上了眼睛。這個女人話很少,而且對她的行動和計劃也從從來不解釋,隻是帶着單鳴到處跑,單鳴非常被動,但卻沒有辦法,畢竟要找出沈耀,還得靠她。但是結合她這幾天在互聯網上發布的信息,以及此行他們的目的地‐‐突尼斯,他已經大概能猜到她想做什麼。他打開電腦,點進一個文件夾,标題是‐‐荷蘭愛德寶拍賣行北非分支公司簡介。愛德寶公司主營珠寶、藝術品、古玩和各類昂貴收藏品的跨國公司,愛德寶拍賣行是公司的一個全資子公司,在歐洲、南美和非洲各有一家拍賣行,表面上是搜羅全世界有價值的收藏品進行拍賣,從中賺取傭金,實際上愛德寶公司就跟歐洲大部分有名望的珠寶公司一樣,跟非洲國家的鑽石走私軍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他們用武器和物資低價換取這些走私軍手裡的原鑽,貪得無厭地把這些小石頭成批地帶回歐洲,牟取暴利,就跟他們曾經戰鬥過的那個美國佬投資的獅子山電影城一般,這些資本家總要在當地開一個正經合法的公司以避人耳目。不過愛德寶比很多公司都還要不老實,他在北非的拍賣行除了拍賣從正規渠道得到的收藏品外,在每隔兩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五,懂行的人都知道,愛德寶拍賣行将會拍賣一些珍奇的東西,這些東西多是通過無法想象的渠道流入拍賣行手中的,大部分都是贓物。盡管價格高昂,而且伴随着巨大的風險,來自全世界的收藏家們依然對愛德寶北非拍賣行趨之若鹜,因為在這裡,總有幾率碰到花錢也買不到的寶貝。愛德寶北非拍賣行又有一個别稱,叫&ldo;神秘星期五拍賣行&rdo;,他們此行的目的,正是那裡,海龍角将以珍惜拍賣品的形式,在&ldo;神秘星期五&rdo;展出。倆人到了突尼斯,找到一家酒店住下了,這裡的普通酒店便宜得吓人,連年的内亂讓突尼斯的旅遊業幾乎崩潰,街道上堆滿了垃圾和廢物,路上人很少,而且行色匆匆,到處都是讓人壓抑的街景。酒店大概是很久沒接待客人了,對他們很熱情,把房間打掃得很幹淨。倆人開了一間房間,在頂層,這已經是附近最高的樓,從窗戶往下看,就能看到愛德寶拍賣行那個毫不起眼的小門臉。他們進屋之後,開始架設監視器和布置警報線。單鳴把行李箱打開,清點了一下武器。讓酒店送了點吃的,他們填飽肚子後,進行了一番喬裝。趙清玲換上了一身西裝,面部也進行了僞裝,她個子高,骨架比一般女人寬,看上去跟男人無異,單鳴則裝扮成了他的保镖。兩人一人提了一個手提箱,往拍賣行走去。拍賣行正是下班的時間,他們走進去後,店裡的三個店員都頗意外,一天多沒人來,卻在要下班的時候來人了。白人經理迎了過來,微笑着問他們有什麼能服務的。單鳴掏出了一張紙,将紙攤開在那經理的面前,那是一張在網上下載的拍賣品申請表,如果是想在&ldo;神秘星期五&rdo;展出的拍賣品,還有一定的講究。經理請他們進了裡屋,吩咐人給他們倒了茶,然後客氣地說,&ldo;今天已經是星期四了,僅提前一天上報拍賣品,這不符合我們的規定。&rdo;趙清玲一直低着頭,聽他這麼說,就把手裡的箱子甩到了桌子上,打開蓋子,裡面是滿滿的一箱美金。單鳴道:&ldo;保證金二百萬,我相信一天時間足夠了。&rdo;經理搓了搓手,&ldo;能讓我看看你們的拍賣品嗎?&rdo;單鳴把自己手裡的箱子也提了上來,輕輕打開,裡面躺着那隻淡金色的海龍角。經理瞪大了眼睛,他五十六年的人生中見識過無數地來自世界各地的珍奇異寶,但搜刮他腦袋裡所有的知識,也說不上眼前的這個東西是什麼。&ldo;這、這看上去像是某種動物的角,有點像鹿角,但又不太像……&rdo;&ldo;這是龍角。&rdo;&ldo;龍角?&rdo;&ldo;對,真正的龍的角。&rdo;經理呵呵笑了兩聲,恢複了鎮定,&ldo;先生,恕我直言,這些神乎其神的東西,也許我在中國的地攤上能花一百塊買到十個,我們無法收取這樣毫無依據的拍賣品。&rdo;&ldo;你覺得,我會為了假貨付你二百萬的保證金?&rdo;經理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可是他實在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龍,更别說龍角了,&ldo;請您再仔細解釋一下,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rdo;&ldo;即使我向你解釋,你也不會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但是我相信,有人認識,如果當天的成交價低于一千萬,這二百萬的保證金我就送給你。&rdo;&ldo;可、可是,萬一客人買到了假貨找我們麻煩怎麼辦,來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我們都惹不起啊。&rdo;單鳴冷笑道:&ldo;你也知道他們有頭有臉,買了假貨好意思宣揚嗎?我再說一遍,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不信任的人,不會舉牌子,而真正對它感興趣的,知道它是什麼,而且會勢在必得,你隻要收下它,并且按照我們要求的方式展出,然後收錢,就足夠了。&rdo;經理被單鳴的氣勢吓住了,他唯唯諾諾地說,&ldo;那、那我,怎麼介紹它?&rdo;趙清玲冷聲道:&ldo;就說吃了能長壽。&rdo;倆人離開拍賣行後,并沒有回酒店,而是等到拍賣行的人下班後,就折返了回去,在拍賣場各個角度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單鳴把狙擊槍拆了裝進布包裡,粘在了他們預定的那個包廂的座椅下面,他們又把拍賣場巡視了一遍,尤其是三個出口的位置,并破壞了其中一個出口的門。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才回到酒店,開始用完也是望遠鏡和攝像頭監視拍賣行的一舉一動。單鳴看到趙清玲把真正的龍角拿了出來,他問:&ldo;你打算怎麼處置它?&rdo;&ldo;我明天把它藏在酒店的某個地方。&rdo;&ldo;為什麼不燒了它。&rdo;&ldo;萬一行動失敗了,它是我們最後的籌碼。&rdo;趙清玲拿出刀,在龍角上一下下地刮着。單鳴皺眉道:&ldo;你要用?&rdo;趙清玲搜集了一小點粉末,用紙巾包了起來塞進懷裡,她看了單鳴一眼,&ldo;不然我不可能壓制沈耀。&rdo;&ldo;用了……你會怎麼樣?&rdo;&ldo;陷入深度昏迷,需要長時間才能恢複身體機能,劑量過大可能會死,但是沒人試過。&rdo;趙清玲用油布把海龍角抱了起來,她沉聲道:&ldo;我們這次的目的是救出長澤,不要和沈耀硬碰硬。&rdo;&ldo;他會帶沈長澤來嗎?&rdo;&ldo;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來,隻要他出現了,再找到他藏身的地方就不難。&rdo;單鳴握緊了手裡的槍,一想到沈耀,身上的血液就像煮沸了一般,他甚至能聽到那從身體深處發出的吼叫聲。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非常難熬。到了星期五八點左右,天完全黑了,一輛輛車停在了愛德寶拍賣行那個小門臉前面,衣着考究的客人一波波地從車上下來,走進了拍賣行。當地的恐怖組織每次都為拍賣行保駕護航,荷槍實彈的保安把拍賣行圍了起來。兩個人把窗簾都拉了起來,隻在角落處流一個細小的縫隙,用夜視鏡觀察着入口,他們輪流訂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九點半的時候,門口停了一輛毫不起眼的越野,跟來往的豪車相比,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從車上下來的人卻讓單鳴和趙清玲看直了眼睛。首先從副駕駛下來的是沈耀,盡管他換了一身西裝,帶了副墨鏡,但是沒有人會錯認這個氣勢迫人的男人。接着,駕駛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年輕英挺的青年從車裡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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