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背起一個便往門外跑去。衆人見他動了,來不及細想,便各自背起各自地頭目,跟着寇定出了縣衙。一路狂奔,到了北門,寇定把北上的人往旁邊一個不認識的身上一擱,大聲道:“兄弟們先撤,哥哥給你們斷後!”這些人都聽到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巴不得有人緩一緩敵人的攻勢呢。于是留下一片‘忠義啊!’‘漢子啊!’的贊美聲,一溜煙離了麥城。隻剩下寇定和他的十幾個親近手下,這些人相視一笑,便在城門下大喊道:“大王有令,所有人從北門撤退,兄弟們,快跟上啊!”這聲音如同救命的仙音,把焦頭爛額的教衆,六神無主的潰兵,全部引地往北城跑。果然,往北城的路上火勢稍小些,雖然仍烤的人難受,但不至于沒有出路。很快就有人跑到北門口,見那些人還在喊,不由感激道:“兄弟,不用再喊了。大家都聽到了,快走吧!”十幾個喊話的卻毫不理睬,仍然拿着個紙筒子,放在嘴邊大喊道:“王爺有令……”這種精神打動了不少淳樸的教民,便要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喊。喊話的這才停下,一個領頭模樣的對要留下幫忙的慨然道:“不用再喊了,大家都聽到了。兄弟們先撤,我們斷後。”幫忙的卻不肯走,非要陪他們一起斷後。領頭的明顯有抓狂的趨勢,若不是邊上有同伴大聲道:“我們是大王的親兵,大王把我們留下為大家斷後,他老人家卻沒有保護,兄弟們,你們替我們保護大王去吧!拜托了!”十幾個喊話的差點給幫忙地跪下。幫忙的人們終于感動于喊話的忠義,義無反顧的順着喊話的指的方向,往城外狂奔而去。跑出老遠,喊話的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好兄弟,我們等你們回來……”榴蓮将軍和闆栗将軍鎮南軍水銀瀉地般地沖進了城門,這時候守城的護教軍也聽到慘呼趕了過來,雙方迎頭碰上。一方是吃飽喝足、養精蓄銳的精銳之師,另一方是饑腸辘辘、半睡半醒的持械農民。雙方的碰撞自然毫無懸念,藍色衣甲的鎮南軍仿佛一把閃着幽光的利刃,一下子刺進姜豆腐一般松軟的護教軍隊伍中。殺戮在接觸的前一刻開始,一排刺槍從鎮南軍陣中激射而出,兩尺長的短槍狂暴絕倫地在空中劃過,帶起一陣刺耳呼嘯聲,眨眼便通過了雙方之間三丈遠的距離。鋒利修長的槍尖毫無阻滞地刺入護教軍沒有任何保護的身體,隻留下一截槍柄露在外面。鮮血蓬勃間,那強勁的沖擊力又把中槍的人打橫推了出去,撞在身後的人群中。本來就說不上嚴整的隊伍,頓時更加松散不堪。刺槍投射,乃是伯賞元帥針對水上颠簸、弓箭命中率低的問題,為了增加在接舷戰前的殺傷力所獨創的。投槍手俱是從老兵中選拔的膂力過人者,通過刻苦訓練,便可以在颠簸的船上、或者是在跑動中完成投擲動作。投出的二尺短槍,遠比弓箭易于掌握,準頭還不差。雖然射程遠比不上弓箭來的遠,但在十丈以内的殺傷力毫不遜色。而且距離越短,沖擊力越大,五丈之内可謂是又準又狠,甚至可以與小型弩機相媲美。伴随着第二波刺槍,鎮南軍的長槍兵在樸刀兵地掩護下沖了上去。長槍兵們暴喝着全力刺出手中的丈六大槍。刺中對面的護教軍後,槍尖上的十字刃口便會在其身體上紮出一個不可愈合的大洞。伴随着第二聲爆喝,所有人猛的一下槍杆,緊接着一挑,便把長槍上挂着的人甩了出去。這槍太長,即使對方想反擊也夠不着。有狂熱的教徒揮舞着手中地砍刀沖上去,卻被身着鐵甲的樸刀兵。用虎面盾擋下。砍刀落在鐵制盾牌上,發出刺耳地金鐵交加聲。甚至迸出一串串火花。就在那些亡命教徒被震得胳膊發麻,幾乎失去知覺時。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從盾牌的左右兩側劈出。教徒們還來不及反應,他們那握着砍刀的手臂便永遠地離開了身體,鮮血從肩膀上的創口迸射出來,噴在同樣來不及收回的盾牌上,登時把一面面鐵盾染成了紅色。鎮南軍地軍事素質不愧是天下一流。相互間的配合幾乎天衣無縫,在一人用盾牌格擋住敵人武器的同時,他左右兩側的同袍便條件反射般的出刀,把敵人持着武器的手,剁了下來。幾乎是轉瞬間,護教軍陣便被沖得七零八落,無數護教軍沒來得及反應便已丢了性命。這時鎮南軍中,一員手持鐵蒺藜骨朵的白袍小将也加入了戰團。左右的鎮南軍趕緊讓開老大一塊空地,看起來對這位小将軍頗為忌憚。隻見他拉開架勢,把手中看上去足有百十斤重地鐵蒺藜骨朵猛地一涮,那大号榴蓮般的熟鐵蒺藜頭便如顆掃帚星一般,把所有躲避不及的護教軍砸得筋折骨斷、破破爛爛。其餘人也是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去。唯恐離那個大榴蓮太近,被刷去了性命。僅此一下、硬生生地把他面前密集地敵陣,掃出一塊一丈見方的空地。未等招式用老,那小将雙臂用力,猛地一拽,那帶着粗長鐵刺的蒺藜頭竟挂着兩個哀嚎的護教軍升了起來。待升到一人多高,伴随着小将那充滿憤懑之意、有些不似人聲的怒吼,那帶着兩個人的錘頭,又轟的砸進剛剛站定的人群中,立時把錘下幾人砸成肉餅。至于被肉餅砸斷手腳者。更是不計其數。小将似乎心中有座火山在噴發,發情老虎般的嘶叫連連。每嘶吼一聲。他手中的鐵蒺藜骨朵便玩命地朝人群中砸一下。每一下必然會帶走兩三條性命,傷到七八個漢子。他就這樣癫狂着沖殺進敵陣,護教軍衆早已被他吓得肝膽碎裂,無不望風披靡、退避三舍。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承受不住,扔下兵器掉頭就跑,邊跑還邊慘叫道:“噬人魔啊!”恐懼像瘟疫一般蔓延,彌勒教衆們再也不敢面對那個已經渾身血紅地殺神,幾乎同時,接二連三有彌勒教衆抛下手中兵刃,脫離了戰陣,往城裡逃去。這種個别逃逸轉眼間又演變成整體潰逃,彌勒教那千瘡百孔的防線頓時土崩瓦解,徹底告破。秦雷遠遠地望見幾乎憑着一己之力,便吓退上千護教軍的白袍小将,起初以為是伯賞賽陽那個暴力青年,還心裡埋怨他怎麼穿的如此惹眼。後來才發現兩人兵器有所區别,伯賞賽陽的狼牙棒更長些,頭更小些,适于馬上作戰。而這個白袍小将的家夥把更短,頭也大很多,貌似上面鐵尖也比狼牙棒的牙更粗些。他見邊上秦有才一臉擔心的樣子,心中有些了然,但還是想确認一下:“這白袍小将是何人?”秦有才把視線從戰場上收回,恭聲道:“啟禀王爺,這就是楚将軍的大公子,楚千鈞。”“楚千鈞?确實名副其實啊!”秦雷不由感歎道。秦有才摸着腦殼呵呵笑道:“末将也是看這小子有把子力氣,才把他帶着的。”這黃胡子在解釋他自己并不是任人唯親呢,秦雷心中暗笑道。不再提楚千鈞,他對秦有才贊道:“直到今天才知道鎮南軍為什麼能排在天下前五,這行雲流水的戰術配合,确實是孤王前所未見的。”麾下被誇贊,秦有才自然與有榮焉,但今後戰鬥還有很多。他也不敢說大話:“王爺,雖然咱們鎮南軍常在舟船上操練,配合确實比其他軍隊熟練很多。但能把分寸拿捏的如此恰到好處,恐怕隻有那張四狗才能做到。”秦雷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這時候,後續跟進地兵士們,已經開始把街面上無數個大小坑洞一一填上。這是彌勒教為了防止騎兵突進而挖出來的。可見随着一次次被鎮南軍蹂躏,護教軍終于有了些長進。若不是石勇他們已經一邊民居中準備好了足夠的土石。隻要拉過來填上即可,就是這些坑,也要填它個把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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