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常白麻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反問道:“那你是誰?”他一點也不怕陳恪,顯然是塊滾刀肉。“我叫陳恪,就是你家主人想害的那個。”陳恪淡淡道。“我沒有主人,我就是個掮客,給兩邊說媒拉纖,掙個辛苦錢。”常白麻卻矢口否認,陪着笑道:“大人許是找錯人吧。”“胡說八道!”張成重重一拍案道:“那你跑路幹什麼?”“小人沒跑路,是去濮陽玩去了。”常白麻道上混了多少年,你根本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大人還不知道吧,濮陽的青樓,比汴京要便宜一大半呢,像我們這種窮鬼,都是跑去那裡嫖的。”“放屁,”李全怒道:“濮陽的青樓,之前可從沒見過你這号的!”“我是頭一回去。”常白麻馬上道:“但以前聽說過好多次了,這才尋思去花差花差,誰知道還沒兩天,就讓你們給抓回來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李全緊一緊雙手的護腕。獰笑道:“白麻子,知道皇城司和開封府最大的區别麼?”常白麻一臉茫然道:“什麼?”“開封府不會随便用刑,但我們會。”李全雙目陰森的望着常白麻,幽幽道:“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痕迹……”話音一落,張成就把常白麻的嘴堵上,雙手捆住。再用黑布蒙上面,五花大綁,捆在一塊門闆上。張成和李全合力,把門闆架在炕沿和椅子上,利用兩者的高度差,使常白麻頭在下、腳在上。李全在蒙面布上又加了三層毛巾,端起水杯就朝着他的臉倒了上去。常白麻手腳被捆、兩眼被蒙、看不見、動不了,像在黑暗中無助的鹌鹑一樣。突然感覺有水流緩緩湧上他的鼻子,趕緊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片刻。然而人不能不喘氣,堅持了一會兒,他又不得不呼氣吸氣。吸氣讓變濕了的布巾,緊緊粘上他的鼻孔,像一隻巨大的濕乎乎的爪子,突然緊緊攫住他的面龐。常白麻不知道自己是在呼氣還是在吸氣,他不隻是被水淹沒,更是被恐懼的洪水淹沒,雙腳劇烈的撲騰起來。李全和張成看看陳恪,隻見他坐在窗前,冬日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在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又過了幾息時間,陳恪才點點頭,李全這才把蒙面布揭開,隻見那常白麻,像拉風箱一樣苟延殘喘着,口水眼淚鼻涕淌得滿臉都是。“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常白麻再也不是滑不留手的滾刀肉,變成了一塊酥軟易爛的紅燒肉。“我天,洗了個臉就招了?”李全和張成瞪大眼,跟陳恪教他們的這個辦法一比,皇城司的種種酷刑,簡直是弱爆了。當然弱爆了,這是後世老美專門用來審訊頑固的恐怖分子的絕招,但凡受此刑者,無一例外全都招供,無非就是熬得時間長短罷了……那種以為自己要淹死的恐懼感,不親身經曆,永遠無法體會。~~~~~~~~~~~~~~~~~~~~~~~~~~~“你到底是誰的人?”陳恪轉過頭來,他的臉便落在陰影中,讓那雙鷹一樣的眼睛,顯得幽深可怕。“我真不是誰的人。”常白麻一次就被制服了,有氣無力道:“我真是個拿錢吃飯的掮客。”“是誰雇得你?”陳恪冷聲道:“别跟我說不知道——不知道對家的背景,那麼你敢和他做買賣麼?”“我知道……”常白麻看看李全手裡的手巾,無奈的認命道:“找我幫忙的人,曾經是博藝軒的一個管家。那人給了我五十兩金子,讓我辦妥這件事,然後遠走高飛,藏上一段時間。”說着歎口氣道:“我本打算,在濮陽待着看看情況,真後悔沒走遠點……”“博藝軒的管家,現在住在哪兒?”陳恪幽幽問道。“還在博藝軒。”李全答道:“那裡雖然不對外開放了,但人都在裡頭。”“很好,”陳恪點點頭,站起來對李全道:“去找左建德領錢吧,再幫我謝謝皇城司的兄弟,當然,你們也有份。”說着壓低聲音道:“但常白麻這件事,還是得保密呢。”“遵命。”“曉得了。”兩人連忙應道。以彼之道“大人,我讓弟兄們盯着博藝軒,那家夥一出來就拿人。”離開張成家後,李全自告奮勇道:“保準幹得人不知鬼不覺。”“不能打草驚蛇。”陳恪卻搖頭道:“我要的是趙宗晖……”“趙宗晖……”李全咽口吐沫道:“大人準備怎麼着他?”怎麼說也是龍子龍孫,他可沒膽子碰。“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陳恪笑笑道:“何況我也一大家子人呢”說着拍拍李全肩上的灰塵道:“我們大宋人,是要守法的。”“那就好……”李全松口氣道:“可是要守法的話,常白麻的口供,不足以把趙宗晖怎樣。”“錯了,”陳恪冷笑起來道:“你得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從秦七到常白麻到周管家到博藝軒再到趙宗晖,一條完整的鍊條形成了,就不信官家不動肝火。”“也對,隻要官家認為,是他攪亂了會試,肯定要懲罰這厮的。”李全想一想道:“差不多,也得步趙宗漢的後塵。”“嗯。”陳恪點點頭,目光沉靜道:“我要汝南郡王府的罪證,不隻是趙宗晖,他那一幫兄弟,哪一個胡作非為的證據我都要,統統重賞!”“嘿嘿,好。”李全笑道:“沒問題,兄弟們最愛幹這種活了。”~~~~~~~~~~~~~~~~~~~~~~~~~~~~“這次咋這麼規矩,可不像你的為人?”從張成家回來,宋端平問道:“我還以為,你會把那常白麻刨坑埋了。然後直接殺到博藝軒去呢。”“人要吃一塹、長一智。”陳恪把門關好。輕聲道:“我這次得了教訓,不論幹啥,首先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險裡。李全畢竟是皇城司的人,盡管我已經把他喂飽了。但事情鬧到不可收拾,難保會把我們抖出去。”“是啊,人心隔肚皮,還是不能跟他們太實在了。”宋端平小聲道:“所以你是故意那麼說的?”“是啊,”陳恪淡淡道:“知道了敵人是誰。我還需要他們動手麼?”“我們自己逮那管家?”“從會試出事兒到現在,已經這麼多天了,他肯定不在博藝軒了。”陳恪搖頭道。“确實不好辦,”宋端平道:“我這幾天,一直盯着汝南王府,趙宗晖就沒露過頭,我看他也知道風聲吃緊,躲在王八殼裡不出來了。”說着嘿嘿一笑道:“能吓得他不出門,你這惡名也夠重的。”“沒關系,真心想算計。躲是躲不開的。”陳恪冷聲道:“我不就是個例子?”“嗯。”宋端平點頭道:“你打算怎麼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陳恪恨聲道:“都以為這次我會來武的,我偏要來文的!他們怎麼栽贓陷害于我,我就怎麼還給他們!”說着低聲跟宋端平交代起來。“我靠、我靠……”宋端平一邊聽,一邊不斷驚歎:“看來這次你真是恨極了……”頓一下道:“隻是你哪裡去找龍袍?這可不是有錢能買到的。”“戲班子裡的就足夠了。”陳恪冷笑道:“管他真的假的。都能把他惡心死。”~~~~~~~~~~~~~~~~~~~~~~~~~~~~~~~~當天下午,常白麻被押送回了皇城司。人一到了馬上開始審訊,常白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道:“不是已經審過了麼?”審問的宦官看看押送的軍官,那軍官笑道:“路上吓唬他一下,沒想到不經吓,竹筒倒豆子。全招了。”“倒省事了。”那宦官點點頭道:“那就說吧,誰讓你幹的……”“都說過一次了……”常白麻撇撇嘴。“少廢話!”軍官瞪他一眼道:“快快從實招來!”半個時辰後,宦官便拿着口供向内侍省副都知、勾當皇城司公事石全彬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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