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神尊!”無極立刻垂目道歉:“我立刻去和逢燈說!”
清珏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但無極仍舊能從暗淡的月光下,看到他鐵青的神色。
無極退了出去,關上門。
站在廊檐下,無極迅在通靈陣聯系逢燈,将剛才神尊的反應說了一遍。
那邊逢燈好半晌沒有說話,無極道:“桑洛的名字,現在對于神尊來說就是個禁忌,咱們還是都别提的好!此事先放一放吧,你把禦妖宗的事情處理完了,便趕緊回來!”
因為親眼見了禦妖宗的慘狀,逢燈有自己的判斷和顧慮,沉默了一會才,極其慎重的喊道:“無極!”
無極最煩逢燈這個書呆子用這種語氣叫他,每次這樣就沒好事。
他聽的眉心直跳,警告道:“我可不敢再觸神尊黴頭,要說什麼你自己回來說!”
“不是,我隻是想問你,可還記得……”逢燈頓了頓,壓低聲音道:“當年傳聞中,那個在諸神之戰前,便消失了多年的妖神!”
無極想了想,沒好氣的道:“你提妖神做什麼?”
逢燈就知道無極這個笨蛋不會想這些,他歎了口氣,小聲提示道:“如今僅存的神族除了咱們神尊,都在滄靈之境蘊養魂魄,蠻荒中關着的三大妖皇,除了借桑洛的身體跑出來的庚辰,且已經死無全屍,目前都在蠻荒中被鎮壓着,六界中,除了在沉睡的古佛和咱們神尊,誰有那個能力施展裂魂之術?”
“……”無極停了半晌,将逢燈的話一點點消化完,才震驚道:“你懷疑是妖神?不可能……”
“你小點聲!”逢燈沒好氣的道:“怎麼不可能,你不覺得神尊的态度很奇怪嗎?他明明對禦妖宗被屠一事沒有興趣,卻在聽到裂魂之術後決定下山!”
“……”無極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啊?那不是想帶着小神尊下山遊玩?”
逢燈覺得自己要被無極蠢哭了,耐着性子解釋道:“既是遊玩,不去風景勝地,或者是一國都,怎麼偏偏選了這麼個窮鄉僻壤?”
“為什麼?”
“這裡是金頂下方!”
“所以呢?”
“……”逢燈深吸一口氣道:“所以神尊奇怪的态度就好解釋了,這些年神尊雖然不理會九州諸事,但對妖族的态度比之前模糊了許多,至少沒有那般憎恨,所以這次他才覺得禦妖宗是死有餘辜。但卻在聽到裂魂之術後,決定下山!”
“那是因為,他也懷疑那是妖神所為,但又因為某些原因,不能承認,第一妖神現世之事不知真假,第二,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讓天道知道!”
逢燈一口氣說完,頓了頓,總結道:“神尊來此,是為了探查妖神的真假!”
無極有些懵了,聽得心髒直跳:“神尊,找妖神?”
因着當年妖界屠戮神族之事,神尊對妖族厭惡至極,怎麼會……
“對!”逢燈道:“天道和古佛故意不讓神尊歸位,,神尊便無法找尋桑洛流失在山川四海的殘魂,可若神尊強行歸位,不但整個神族會徹底隕滅,連帶着小神尊也會失去神力庇護而受天懲,但妖神卻可以!”
無極覺得自己聽得冷汗直冒,這比當年瞞着桑洛妖族的身份和如今隐瞞小神尊身負的神力還要可怕。
一旦被天道現,那咒縛隻怕會直接将神尊撕成碎片。
可不知道為何,無極有一種直覺,即便如此,神尊依然不會改變此刻的計劃!
無極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正要說什麼,卻聽見逢燈忽然震驚的和另一邊說着什麼,便徑自切斷了通靈陣。
他隐約聽到了銀月嶺的名字!
無極本來想再連通陣法,眼尾卻掃到準備偷偷溜出去的那團胖乎乎的身影,便立刻歇了心思追了過去……
無極離開後,屋内恢複了寂靜,但清珏卻凝着清淺的月光,心髒處一抽一抽的疼。
那些不敢觸碰的回憶在寂靜的深夜,全都一窩蜂的跑了出來。
在擁有的時候,他甚至不屑一顧,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他一邊享受着桑洛給予的愛,又一邊厭惡桑洛妖族的身份!厭惡自己堂堂神尊,怎麼能愛上一隻妖族!
所以肆無忌憚的索取,傷害!
直到一切都失去,他才明白,離不開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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