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探出手去,将他眉間的褶皺輕輕撫平,又将他垂露在外的半截手臂放回被窩裡。一切規整完畢,她湊上去,在他頰邊輕輕落下一個吻。爾後,探手撥過他的長睫,又在他唇上那道因忍痛而咬出的口子上輕輕點了一點。暴躁都指揮使孟璟帶楚懷婵回到宣府已是十日以後,二房一走,陳景元再一來,偌大一個鎮國公府,空空蕩蕩,走到哪裡都是寂靜。他耐着性子陪她收拾妥當後,便馬不停蹄地到了都司衙門,三司的頭早已候着了,周懋青急忙來迎他,稱他一聲“孟大人”,再賠上一句:“當日一語中的,如今還真是您的屬下了。”孟璟懶得和他寒暄,沒理會這馬屁話,徑直看向屋内的另外兩人:“按察使。”按察使剛站出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孟璟已擺手讓他退了:“一切照舊,可以回去了。”按察使一口氣哽在喉嚨裡,灰溜溜地走了。孟璟再看向布政使,多打量了一眼,道:“别的暫且不說,隻一條,明年春,所有能用的田地必須全部種上糧食。”布政使也是新官上任不久,從沒見過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如此專橫霸道的頂頭上司,況别的地方三司平等互不幹涉,偏宣府這地兒突然就說民政統歸都司衙門統屬,怎麼也讓人想不通。他又是文官進士出身,本就瞧不上這些大老粗,他猶豫了下,看向這屋子裡唯一打過交道的周懋青。周懋青則是慣常知道孟璟這個狗脾氣的,哪裡敢幫他說話,隻遞了個眼神給他讓他趕緊滾吧,别自讨苦吃。布政使不信邪,強行辯解道:“可内閣一次次公函交代下來,戶部又有賦稅減免,于民也有益,這是良計。”周懋青默默為他歎息了一聲。果然,孟璟目光冷冷掃過來。布政使被這目光所迫,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孟璟看向他,道:“隻提醒你這一次,宣府是戰區,邊防第一。你大可以試試,若叫我發現你在背後搗鬼繼續推什麼狗屁棉花,但凡衛所發不出糧,我第一個拆了你家和布政司衙門的糧倉。”布政使是真沒見過這麼直接粗暴的,噎了好一陣,還要說什麼,周懋青已趕緊把他往後拉,勸他還是保命要緊,他也隻好忿忿地拂袖而去了。隻剩老熟人了,孟璟更是不客氣,徑直吩咐道:“點兵。萬全三衛和宣府三衛你親自點,其餘衛所叫各衛指揮使三天内全給我點一遍,把名冊報上來。已無壯年男丁可抽調入伍的軍戶,先直接給我撤出衛所駐地,再上報等朝廷統一核銷。”“消兵”的流程自然是要等後軍都督府統一核對銷掉軍籍之後才能将人趕走的,不然便是逃兵了。但孟璟這人雷厲風行慣了,平生最厭羅裡吧嗦、幹活懶散和臨陣脫逃。眼下他要把吃閑飯的一腳直接全踹出去也不足為奇,周懋青也不敢多說什麼,況且一想曾缙應該也不會在這種事上不給他面子,略一思忖,趕緊應下了。“可抽調入尖兵或者精銳騎兵的,讓标注出來,你親自去過一遍目,還能入眼的,給我帶回來。”“這是要?”“拉一支親兵,在精不在多,三百人足夠,我親自練。”他答完也懶得再聽他繼續追問,轉問道,“長城塞的邊防工程修得如何了?”周懋青頓時起了層冷汗,嗫嚅半天不敢答,孟璟就這麼冷冷看着他,也不出聲,隻是餘光微微瞥了一眼膝蓋,忽覺有幾分好笑,多虧了皇帝當初賜下的那杯酒,陳景元這一刀竟然拖拖拉拉了幾個月,至今日,才總算是好全了,痛感全消。他想着想着竟然莫名地輕輕笑了下。周懋青則看得毛骨悚然,畢竟當日錦衣衛提人進宮的時候,外朝值房還未完全下值,親眼所見的官員雖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此等大事哪能人人守口如瓶,一傳十十傳百,最終人盡皆知。衆人想着都把人鎖成那樣直接押着從外朝過了,算是半點面子不給留了,孟璟這次約莫是沒命能從雲台活着出來了。曾缙聽聞消息吓得立刻緊急會見了幾位大将,準備宮門下鑰前還不見人出來便要進宮求情了,哪知這人不僅平安回來了不說,還從一個七品都事閑職一躍成了都指揮使,将當初挂名的成王那個草包兒子都一腳踹了。光是年紀輕輕便任如此要職便罷,更重要的是,戴罪之身連升五品,實在是令人咋舌。這些日子以來,這事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各種稀奇古怪的說辭層出不窮。畢竟皇帝也沒讓三法司将孫俞二人之事直接抹過,隻是派了兩個兵部官員到行都司補缺,孟璟這頭,則說的是隻是暫且擱置不論,也沒說就此一筆勾銷。這種種迹象湊在一塊,着實難讓人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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