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靈璧腳步輕盈無聲,如一隻燕子在人群中滑過,分别在幾個看似沒有任何聯系的路人耳邊留下這三個字。路人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買的糕點、毛筆、蔬菜之後,轉身分為幾路跟在靈璧身後。他們雖然腳步迅速卻沒碰到任何人,陶君城的集市繁茂人頭攢動,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并沒有太多精力在意别人。這些人口口相傳越拉越多,從集市的四面八方湧向靈璧身後,如一張越來越龐大的天網向集市深處蔓延。靈璧眼神一尖,在街對面的人群中發現了她親自為甄文君盤高的發髻在晃動。将發髻盤高就是為了萬一她逃走目标也更明顯一些,且在發髻頂端插了根綠色寶石步搖。綠寶石平日裡看上去并不醒目,一旦陽光照耀立馬熠熠生輝。靈璧看見了寶石之光,她提起一口氣迅速靠近甄文君,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緊握匕首,對着她的頭頂就要刺去。周圍衛家暗衛在她出手的一瞬間看似不經意地圍成一個圈,将靈璧和甄文君圍在裡面擋住他人視線。一旦甄文君斃命,他們會在神初七年甄文君在玉石攤上又挑選了一會兒,問了老闆許多玉石的材質、場地,非常認真,最後挑了一枚細膩油亮的黃白玉。老闆說這玉石名為“君子”,送給年輕公子最為合适。甄文君很滿意,問了價錢之後将身上所有的碎銀子都掏出來,還差二兩。“靈璧姐姐你能不能先借我,回頭我一定還你。”甄文君将靈璧拉到一旁問道。靈璧将她腰間錦囊解下全部放到她手裡:“别說二兩,妹妹要多少隻要我有,我都給你。”“不不不,二兩就好。”送上門的銀子甄文君都沒多要,數出二兩銀子就将錦囊還給了靈璧。靈璧握着錦囊目光一刻都沒從甄文君臉龐上移開,見她交了銀子之後仔仔細細地撫摸玉石,确定完好無恙。甄文君沒對靈璧慌張地到處找她提出任何疑問,也不再對自己突然跑掉的行為有過多解釋,仿佛一切都正常合理。拿着買好的玉石回到馬車,靈璧問她是否還要再逛逛,她搖頭:“今天就逛到這兒吧,我銀子也花完了,天冷咱們回去好了。”靈璧一切以她為主,讓車夫駕車返程。上馬車之前甄文君暗暗往周圍的茶樓酒肆掃了一眼,見方才她們剛來的時候坐在樓上吃酒的人還在那兒,抓碗吃酒同時用碗擋住向外探視的目光,假裝看了半條街,其實真正關注點隻在馬車這兒。果然如她所料,衛庭煦能夠肆無忌憚地出現在陶君城,甚至安心居住簡陋的院落,衛家在陶君城布下的勢力絕對不止她看見的那麼簡單。這樓這街這城這些布衣,看似尋常,實則已經構成了天羅地網。這回第一次出門靈璧肯定有防備,就像衛庭煦不限制任何一般給她充分的自由,在暗中窺探看她會做些什麼。出門之後靈璧也沒有緊跟,甚至讓她尋到了獨自離開的契機,這便又是一詐。這麼好的機會下如果她是細作肯定會給清流一黨通風報信——靈璧是這樣想的。隻要抓到她的把柄就地殺死——估計衛庭煦也是這樣交待的。我沒那麼傻。甄文君心裡暗笑。買玉石之時甄文君花光了所有的錢就是讓靈璧知道她沒有逃走的計劃。逃走必定需要盤纏,她身無分文甚至不貪圖靈璧送上門的銀子,看似鐵了心要在這兒常待。甄文君捏着黃玉石,玉石漸漸在她的掌中生溫:你們會試探我自然也會,這一局你們輸了。買了玉石回去,衛庭煦和小花都還沒回來,甄文君便在院子裡轉悠,跟靈璧說這是什麼草藥都有哪些功效,摘了一些說給庭煦姐姐留着外敷:“她脖子上那道傷口或許會留疤,姐姐冰肌玉骨可不能受這委屈。靈璧姐姐你拿去給她試試吧。”靈璧問:“為何小娘子你不等她回來自己送去?”甄文君抿嘴一笑,略帶羞澀卻透着十分的真誠:“我才與庭煦姐姐重逢,隻是多少年過去,免不了有點兒生分。靈璧姐姐不是一直都跟在她身旁嗎?如今來照顧我實在委屈了你。往後還是要回到她身邊的,可别讓她忘了你的好才是。”“小娘子切勿這麼說,靈璧伺候你怎會委屈呢?沒想到小娘子這樣體貼,靈璧實在感激。也難怪女郎這些年一直對小娘子念念不忘。小娘子莫要羞澀,女郎對你喜歡的緊呢。”靈璧将藥收了,水汪汪的眼睛裡裝滿感謝和欣慰,“這些草藥我先收下了,多謝小娘子了。”“靈璧姐姐不必客氣。早上起得早了,這會兒有些困。”甄文君打了個呵欠道,“我再去睡一會兒。”靈璧幫她把床鋪好,走出房門的時候向郁郁蔥蔥的樹冠上探了一探,樹枝輕輕搖曳,就像是被風吹拂而動。她知道暗衛都在此,便安心離去做事。路過走廊邊取暖的火盆子時,想起被戲耍一事,藥貼也不知道有沒有下毒。靈璧心中氣悶,順手将藥貼丢進去燒了個精光。這頭靈璧心裡堵,那頭甄文君棋勝一招有點兒得意,加之衛庭煦也不在,心裡放松不少,一倒頭當真睡着了。一直睡到天黑才起,渾身舒坦。靈璧說衛庭煦回來了,甄文君拿了給阿燎的禮物去主院找她。靈璧敲門,衛庭煦人在屋裡卻遲遲沒應聲。甄文君豎着耳朵聽,聽裡面有收起竹簡的聲音。待收拾的聲響停了之後衛庭煦才說:“進來。”甄文君進門甜甜地叫了她一聲姐姐,衛庭煦卸下一身厚重的皮草,鋪了件披肩在身,倦容之下是強撐的笑意:“文君妹妹今日待得可還好?”皮草一掀,小花将其折疊的時候飄來一陣屬于衛庭煦的木質香味以及如何都掩蓋不了的血腥味。甄文君和她距離不遠,必然會聞到這氣味,也不掩飾,動作遲疑了片刻,沒有馬上上去與她親熱。衛庭煦看出她的心思,将暖手銅爐抱在懷裡:“今日出門遇見了幾個歹人,料理他們時沾了點血氣,妹妹别介意。”“我自然不會介意……又是姐姐所說的謝家派來的人嗎?”衛庭煦點點頭:“應該是。謝家餘黨還在陶君城内,似乎在找誰。被小花發現之後就地剪除了。如今城内再無謝家耳目,今後出行也能順心些。”已無謝家耳目?清流的人怎能如此無用,說死就死光了?甄文君恨得咬牙切齒,消息傳不出去謝家以為她也死了,對她阿母不利的話豈不是天大的冤枉?她現在可是到了他們朝思暮想的“衛子卓”身邊了!好不容易才将臉上的肌肉撐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甄文君感歎一聲:“姐姐每日都在暗險灘之中危機重重,不知如何我才能為你分擔。”衛庭煦雙手撐在四輪車的輪輻之上,往前推移,自行推動車靠近甄文君。在毛皮圍領之下被江道常雙刀割出的傷痕依舊是一條紅腫醒目的血口子,與衛庭煦蒼白絕美的臉構出一副精緻奪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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