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璇感到頭暈,她伸手去接那塊玉,忽然龍珠裡射出白光,像利劍,直直地穿透了映璇的心髒。方子期吓傻了,看着映璇失去重心撲倒在地上,他沒有扶住她。方家的院牆外,赫赫地傳來一陣奸佞的狂笑。映璇看那人穿牆走進來,吃力地吐出三個字,“豫——宵——生。”豫宵生笑得更猖狂了,右手在面上輕輕一掃,露出他本來的面目,鶴發雞皮,眼神銳利如鷹,他說,“你也可以叫我前輩,或者方鶴涯。”同時,方子期也驚呼,“是你,是你,你就是當日的郎中,這塊玉,也是你給我的。”映璇咬牙切齒道,“原來,一直都是你在搞鬼。”方鶴涯指着方子期,惡狠狠地說道,“我也是等了這麼多年,才找到這隻妖精。五百年前,我雖然從冰火池死裡逃生,卻丢了一大半的功力,而且每隔六十年,我的皮膚都會脹開,然後一塊一塊破裂,那種疼痛,你們如何想象得到!所以我發誓,一定要讨回這筆債!當我發現,你試圖尋找含樟的轉世,我便想到,讓你們當中的一個,死在對方手裡,那才是最痛快的報複方式。”“所以你假扮豫宵生,想讓我以為他就是含樟的轉世,然後你變走了豫家大宅,你知道我多疑,遇見方大哥,再想想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極有可能會懷疑是他做了手腳。”方鶴涯不否認,“我原本還在盤算,如何讓你們遇見對方,想不到方子期主動接近你,倒讓我省了心。”方子期問他,“你早就知道,我是含樟的轉世,你故意給我這塊玉,就是想利用我來傷害映璇?”他挑了挑眉毛,“你如今這模樣,比五百年差太遠了,真不明白映璇為何一再地對你動情。我可是做足了功夫,讓映璇懷疑你也好,給你這玉佩也好,就是想,不管誰,隻要能假一方之手傷了另一方,都是痛快。”然後他蹲下來,盯映璇的臉,“你隻看這玉的外表,卻看不出,我在上面做了手腳,是專門為你而做的。”方鶴涯說到這裡,大笑不止,這一盤局,他精心策劃了五百年,終于得見,哪能不得意忘形。可他隻笑到了一半,面色僵了,有東西穿過了他的身體,三魂七魄都被打散。他修煉近千年的道行,傾時化為烏有,倒地以後他的皮膚幹涸,迅速皺縮,最後隻剩下冰涼慘白的骨架。這變故太快,映璇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但隻要方鶴涯死了,她便松了一口氣,冷笑着,看着那具白骨,好一陣感慨,“除魔衛道,最除不掉的,還是自己的心魔。”這時,一陣風吹過來,方子期像紙片那樣被吹倒在地。他的七竅都在流血。映璇從未感到如此驚恐,用盡了力氣,爬到方子期的身邊,他卻隻是虛弱地沖她笑着,說,“我多想再聽你唱一次,鹧鸪天。”五.傳說,每一個人,幾生之中,總有一世的記憶,最為刻骨銘心。時間帶不走,生死去不掉,連孟婆的忘魂湯,也隻能将其封鎖,逼進身體的某個角落。所以,映璇之于方子期,她其實,一直都在他的心上。當千鈞一發,方子期的腦海裡,開始湧現關于含樟的點滴,那就是被封鎖的記憶試圖蘇醒。原本,方子期可以等,再多一盞茶或者一柱香的時間,等含樟自他的體内完全複蘇,他便有足夠的力氣,打敗方鶴涯,同時保全自己。他卻迫不及待。因為心系映璇的安危。以至于才找回三分之一的功力,就選擇跟方鶴涯生死相拼。怪隻怪,情深,心亂。[一.宿命]末春,微雨初霁。楊晉第一次踏入将軍府,領路的管家指着西廂最靠裡的那間房,說,“日後便請司馬先生在此屈就了。”楊晉拱手,說,“管家客氣了。”“先生且在此稍做歇息,待老奴向大夫人和二小姐禀報。”不一會兒,管家回來了。因為體态臃腫,略有佝偻,看上去後背仿佛托着一個羅鍋。他說,“夫人跟小姐都在花園,先生請随我來。”“有勞了。”楊晉整了整衣衫,施施然随管家到了後院。還在橋頭,便望見亭子裡的一幹人,或站或坐,衣飾都頗為華麗。到了近前,楊晉一眼便知,坐在中間的,定是龍虎大将軍鎮铎的原配夫人柳氏。而她旁邊紅衣白靴的美麗女子,想必就是鎮家的小姐菀亦了。“菀亦,快來見過司馬先生。”鎮夫人看見楊晉,笑盈盈的起身,一邊拉着少女的手,那少女便也歡歡喜喜站起來,福身拜下去,“菀亦見過司馬先生”。楊晉慌忙擺手,“慚愧慚愧,小姐這一拜,在下是萬萬受不起的。”“有何受不起,日後司馬先生便是菀兒的老師了,菀兒就算給您磕頭,您也是受得起的。”說着,竟然真的作勢要跪下來。鎮夫人卻輕咳一聲,“菀兒,不得胡鬧。”菀亦咬着嘴唇縮了縮脖子,眉眼間天真頑皮的笑意,在楊晉看來倒是頗為可愛,他呵呵笑道,“鎮小姐這樣的美人兒,就算不事針織女工琴棋書畫,也是能夠讨得皇上歡心的。”菀亦聽罷,面帶挑釁的看了鎮夫人一眼,“有老師這句話,爹和大娘盡可放一半的心了。”如此微末的細節,便叫楊晉看出了中間的暗湧。菀亦是庶出,她的母親楊氏先後為鎮家生了兩個女兒,姐姐虛長菀亦六歲,早出了嫁,姊妹情也甚為淡薄。“菀亦不滿周歲,母親病故。大娘因為不能為鎮家添得一男半女,爹又娶了三娘,四娘。在這小小的将軍府,你單是看着大娘與三娘怄心鬥氣,也已經夠打發時間的了。”後來,菀亦跟楊晉說了些家裡的閑雜事,都當作笑話,言辭犀利,透着一股嘲讪和不屑。“你跟我教過的那些女子很不一樣。”楊晉聽罷,放下手裡的茶杯。“你教過很多我這樣的學生嗎?”“不,大約三四個。”“哦,那你說,哪裡不一樣了?”“一樣的,是你們都是官家的小姐,都因了父母的心願,恨不得學會十八般武藝,入宮選妃,盼能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不一樣的,是那幾位小姐終日都郁郁寡歡,深知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們并非自願,卻反抗不得。”菀亦笑道,“想必老師覺得,菀亦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女子了。”“不,不,小姐莫要誤會。”楊晉雖然名義上是鎮将軍請回來的教書先生,但他畢竟出生卑微,他心知,在将軍府他連一個小小的管家也未必得罪得起,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處處都要謹慎。菀亦看他窘迫的樣子,掩着嘴,撲哧一聲笑起來,“老師才莫要誤會,菀亦好說話得很,不似我大娘那樣刻薄,我那天說的也都是真心話,你是我老師,論輩分,你就算打我罵我也是可以的。”楊晉不出聲,菀亦又繼續說道,“我自小就知道,将來是一定要進皇宮的。爹老了,這些年越發得不到皇上的重用,好好的一個二品官員,到如今,兵權已是變相的被褫奪了去,朝廷的大事小事,皇上也都不派給他了。”“所以,你進宮,是想讨了皇上歡心,方可保住鎮将軍的官位?”“嗯。”菀亦點頭,“如此說來,我也的确是沽名釣譽的了。”[二.相思]初到将軍府,楊晉對這裡陌生得很。那日,他從東廂回西廂,不知怎的,兜個圈子又走回了原地。他暗笑自己愚鈍,踱着步進了花園。時值春末,大半的花都已經凋謝,滿地殘紅倒也是另一番景緻。楊晉索性在假山亭裡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遠遠看見水池邊站了一個羸弱的女子,香肩微顫,右手執了白絹,似在抹眼淚。楊晉好奇,沿着小徑走了過去。到那女子背後,卻又見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着,腳尖踮起來,楊晉疑心她是要投水尋短見,大喊一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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