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歎了口氣。以他對石城大獄的了解,以及自己九個人被關的地方看。朱府要從此事中脫身出來,花些銀子就行。鐵囚車被推到走廊最盡頭的一間牢房停下。牢房很寬敞,燈光明亮地照在米黃色的花崗岩牆上,透出一種溫暖之意。如果不是門口那道厚重的精鐵門與四壁牆角可容一隻耗子鑽過的通風口,這裡看不出是間牢房。牢房裡此裡站着三個人。駐守石城的上将軍關野,西楚州知府杜元浩,還有陳煜的貼身太監阿石。杜元浩掏出鑰匙開了鎖,恭敬地說道:“難為郡王了!”陳煜推開門鑽出來,在鐵囚車裡呆了一天一夜,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适應的伸直了腰,扯動後背的刀劍,眉間微蹙。随即他慢慢的綻開了笑容道:“辛苦上将軍,杜大人了!”二人連稱不敢。坐下後阿石遂了個熱毛巾把子給陳煜,關切的問道:“少爺,刀傷可好些了?”陳煜嗯了聲,擦了把臉笑道:“東平郡風雪再大,也不至于街上沒有行人。連小兒啼哭都直接被爹媽捂住了嘴。東方炻嗅到不對覺跑了。這厮沒有福氣,杜大人的白煞獄想進來作客好些人都沒資格。”上将軍關野臉上飛過一絲慚愧,拱手道:“本以為安排得天衣無縫,郡王爺躺在馬車裡竟然能聽出這麼多破綻。”“将軍言重了。我一路發熱不止。我感覺不到很正常,不會引起東方炻的疑心。這樣一來,我消失隐于暗處,就方便查訪了。”杜元浩趕緊奉承了句:“郡王爺心思細密,算無遺漏,下官佩服。”陳煜微笑道:“這座石城大獄在很長時間裡都不會平靜。給杜大人添麻煩了。”杜元浩心道,這是皇上的旨意,辦好了差,将來回望京前途無量。這樣的麻煩多一點他更高興。杜元浩堆了滿臉笑容道:“下官别的愛好沒有,就愛琢磨石城大獄如何關押犯人。有人願意來試試我這大獄的牢固程度,下官求之不得。今晚要辛苦郡王在此屈就一晚了。明天就安排郡王離開。”陳煜微笑着拱了拱手。關杜二人出得獄門,杜大人回轉身低聲說道:“郡王。京裡還有人來。有皇上口喻帶給大人。”陳煜的眼皮突然跳了跳。他微笑道:“在這裡接旨?”杜大人神秘的笑道:“是郡王爺在望京的熟人。”他躬身行了一禮出了牢房。陳煜閉上眼睛坐在靠牆的石坑上想,望京的熟人,會是誰呢?有獄卒送了熱水進來,阿石趕緊替陳煜解衣。擰了帕子小心替他擦試,重新上藥包紮。陳煜默默的盤算着。皇上以為他在暗中查碧羅天。東方炻以為他在皇帝手中。他接了不棄就走。十萬大山綿延千裡,他不信就找不到一處安身之地。瞞着不棄,她會去找東方炻。這樣,東方炻才會真正相信,這不是他安排的一出戲。陳煜的眉目漸漸地舒展開。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一陣鎖響之後,走進來一個披着鬥蓬的人。“阿石你先下去。”屋裡隻剩下來人和陳煜二人後。來人掀起了鬥蓬,露出一張年輕斯文的臉:“長卿!”陳煜詫異的看着他,心漸漸往下沉。白漸飛是欽差,皇上為什麼讓他來?他的臉上适時的露出驚喜的笑容:“漸飛?來傳皇上口喻的人竟然是你?呵呵!沒想到啊沒想到!”白漸飛從前一直是個隻知與詩書打交道飲花酒寫酸文的人。父王一過世他突然就變得熱心起來。關懷備至,細心體貼!從元崇嘴時聽說他對江南朱府的姑娘起了心,就非要跟着元崇去蘇州。他是在粘着元崇探聽有關自己的消息!陳煜肚子裡一陣亂罵,白漸飛,你真奸詐!他馬上想到皇上必定知道自己是蓮衣客了。口喻會是什麼内容?陳煜的驚詫讓白漸飛心裡極為滿足。他竭力壓抑着那股在陳煜面前揚眉吐氣的興奮,微笑道:“早在兩年前,我就是皇上的秘密監察史了。”“恭喜恭喜,我早就知道漸飛你必不是池中之物。總有一天會入閣拜相的!”陳煜嘴裡說着恭喜的話,心裡卻在猜測着白漸飛還能告訴皇上什麼。“等會叙舊,先接旨吧!”陳煜斂了笑容,整了整衣袍肅然跪下道:“東平郡王陳煜接旨。”白漸飛讀皇帝口喻時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陳煜,有意把話拖得悠長:“胱努從小視你為親子。蓮衣客,好威風哇!江南朱府與逆黨勾結,名為還債實為替逆黨蓄财。其心可誅罪不可恕!朕給你兩年時間查結此案。朱府有一兩銀子落入逆黨手中,朕便剮她一刀。欽此。”耳邊似雷聲滾動。震得他手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她?不棄麼?皇上知道她了?東方炻說:“反正我話說在前面,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别忘了你還有三個妹妹在望京。你如果和不棄在一起,她就是最好的人質。你隻有幫我,才會過你的隐退生活。”陳煜木然地回了句:“煜遵旨。”白漸飛伸手拉他起來,笑呵呵地說道:“長卿,皇上對你寵愛有加。連你扮成蓮衣客行走江湖都能容你。”陳煜沉默了下問道:“現在還用欽差的身份和我說話嗎?”白漸飛一愣,呵呵笑道:“等一等,還沒辦完。等辦完咱們再叙舊!”他從袍袖内拿出一隻嵌銀絲楠木盒子,珍惜的打開送到陳煜面前。盒子分上下兩格,一紅一白對應有十六顆:“紅的是毒藥,白的是解藥。三個月來向我彙報一次,服一次解藥。兩年八顆。”陳煜淡笑道:“皇上的意思?”白漸飛有一絲不好意思,讷讷說道:“皇上問我要如何掌控于你。我想了下,這辦法最好。這是北狄的貢品,據說煉制花費了無數珍貴藥材。屬于孤品。我一看八顆,正好。就向皇上讨了來。長聊,我絕不會不給你解藥。咱們都是替皇上辦事的人!事辦妥當了,大家都安心。”陳煜哈哈大笑,拈起紅丸。突一把拎起白漸飛,手卡着他的脖子把他頂到了牆上。眼神淩厲,憤怒得難以自控:“都是替皇上辦事的人?你算什麼東西?!”白漸飛半分武力也無。他脖子被卡,臉憋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偏梗着脖子一副我是欽差,你不敢殺我的模樣。陳煜輕松捏開他的口,将紅丸強塞進他嘴裡讓他咽下。隔了片刻放開他,将盒子往懷裡一揣道:“每三個月我會送一枚解藥到禦史府。這中間讓我再聽到你亂嚼舌頭,解藥就沒了。事辦妥當了,大家都安心不是?”白漸飛往地上一蹲,用手指拼命的挖喉嚨,催吐。陳煜冷眼看着他道:“這麼容易吐出來。還叫什麼北狄奇毒?滾!”白漸飛眼淚都被逼了出來,指着陳煜憤怒的說道:“你敢這樣對待欽差大臣!”“你不怕死,可以回去把我逼你服毒的事說給皇上聽。”陳煜說完這話,一股火直沖腦門。拿不棄威脅他,拿她威脅他!“漸飛,你真聰明!是你告訴皇上我是蓮衣客的對吧?是你告訴皇上朱府的朱珠就是花不棄的對吧?!是你告訴皇上用她要威脅我!我他媽居然認識了你這種朋友!”他咬牙切齒說完,對着白漸飛一陣拳打腳踢。他出手有分寸,不打他的臉,不會打斷他的肋骨,卻能叫他痛。白漸飛哀号聲不斷,抱着腦袋滾向門邊大呼救命。素不知石城大獄出了名的隔音好,他的手好不容易挨到門卻又被陳煜一把拎住摔到石坑上。吃痛不過的白漸飛涕淚交加開始求饒。陳煜又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白漸飛捂着肚子弓得像隻蝦米,痛得滿頭是汗。“滾!你想搶這解藥,我現在就把它毀了!”白漸飛頭發淩亂,衣袍不整的跑出了牢房。陳煜喘了口氣無力的倒在石坑上。後背的傷口又裂開了,火辣辣的痛楚直鑽心窩子。可是讓他更痛的卻是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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