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愕然:“為什麼這樣說?你知道她沒死後,你讓我一定要找到她!”七王爺又一次深呼吸,一點尖銳的痛自心間傳來。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哆嗦着嘴皮道:“不要去找她。”一句話是找不到她了,另一句話是不要去找她。陳煜腑中一片昏亂。他望着父親,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七王爺看向殿門的方向,雨聲如注。他輕輕歎息,眼裡有一絲失望,皇上不會來了。他用力的握緊了陳煜的胳膊,急切的說道,“書房裡的那幅畫…“聲音嘎然而止。他的頭無力的垂下。陳煜一驚,扶着七王爺連喊幾聲毫無反應。陳煜松開手,迷茫的看看父親,他這就去了麼?“七弟!”随着聲音的出現,先搶進屋裡的是老太監阿福,手指突點中七王爺的心口。七王爺蓦得張嘴,噴出滿口血來,悠悠又回了口氣。皇帝已解下油衣踏進殿來。他擺手止住了陳煜的跪拜,急步進到榻前急聲問道:“七弟可還好?”七王爺眼睛一亮,激動的就想坐起身來。皇帝按住了他的肩,雙目微紅,握住了他的手。“煜兒,退下吧。”七王爺擺了擺手。陳煜知道父親有話想和皇帝單獨說,但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卻站着沒有動。他心裡的疑雲卻是越聚越深。他朝皇帝深揖下去,賠然的看了眼父親,走出了寝殿。殿外站滿了大内侍衛,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隻片刻工夫,寝殿門開了條縫,皇,和身邊的太監探出頭來揚了揚手。一名侍衛走過去,附耳聽他說了句話,點了點頭。陳煜和阿福同時轉過了頭,他們都聽到了書房二字。瞬間,外面的侍衛湧進了七王爺的書房。陳煜大驚,急步走了過去。門口站着的宮中一品帶刀侍衛攔住了他,拱手道:“皇上的旨意。”父親對皇上說了什麼?皇上又要找什麼?外面的雨帶來一片瑟瑟的秋寒,陳煜目中驚疑不定,反複想着父親的話。書房裡的哪幅畫?一絲聲如蚊蚋的聲音傳進陳煜耳中:“藻井。”他一愣,擡頭望向了老太監阿福。那張像風幹老柿子的臉目無表情,嘴唇在嗡動。不多會兒工夫。一名侍衛從書房中捧着一幅圖遞進了寝殿。父王嘴裡交待的這幅圖為什麼拿給了皇上?為什麼阿福要以傳音告訴自己藻井二字?陳煜眉心緊蹙,回頭望向緊閉的寝殿,強自壓制着沖進殿内的沖動。此時,寝殿之中大魏國最尊貴的兄弟倆仍在進行着最後一次談話。一柱香後,皇帝陛下親自打開了殿門,他身後的睡榻中,七王爺瞪大的眼睛望着陳煜。皇帝回頭看了眼七王爺,沉聲說道:“陳煜接旨。”陳煜一驚掀袍跪下。皇帝深吸口氣一字字說道:“信親王世子陳煜賜封地于東平郡,封東平郡王。不奉召不得回望京。信親王後事一了便起程吧。”信親王?賜封地于東平郡?陳煜猛地擡起頭。看似風光的父親把持着内庫,其實連外放的王爺們都不如,臨死終于有了個封号。東平郡隻不過是一個大魏國江北六州中最偏僻的西楚州下的一個小郡縣。看上去是貶出了望京,但是天高皇帝遠,有屬于自己的封地就等于有了自由。這就是父親和皇上最後談判的結果?書房裡的東西還有阿福就是換來他自由的代價?陳煜的目光越過那角繡着五爪金龍的明黃衣袍,他看到父親眼裡掠過一絲安慰緩緩閉上了眼睛。陳煜腦中瞬間變得空白,競不顧正在禦前聽封,雙手一撐,自地上躍起,直沖進了寝殿。七王爺的手無力的擱在胸前,唇角隐隐帶笑。陳煜雙膝一軟,趴在榻前放聲痛哭。阿福在殿外跪下,對着寝殿平靜的磕了三個頭,低聲說:“老奴拜别王爺。”突反手一掌擊在自己天靈蓋上,當即身亡。陳煜聽到聲響回頭,雙目驟然紅了,低了聲:“師傅!”,身上再無半分力氣,木然癱坐在了地上。這是怎麼了?身邊是才過世的父王,殿門口老阿福自盡殉主。皇帝背負着雙手站在殿前,默默地望着白練般的雨。良久才道:“今夜的雨怕是三更也不會停了。阿福為主盡忠,厚葬了吧!”皇帝輕吐了口氣,回望了眼陳煜,在衆侍衛的簇擁下去了。不知過了多久,王府裡的女人們帶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湧進了寝殿。皇帝封七王爺為信親王,也給了他的女人們各種浩命封号,讓她們繼續住在信親王府裡終老。隻是望京城中這座信王府裡再沒有了親王世子。隻多了位即将遠赴偏僻的西楚州東平郡的東平郡王。陳煜自殿中退出,腳步呆滞地走向書房。如秋風過境,滿地狼籍。這間書房他來過無數回。書房裡挂得好幾幅名家字畫。正中牆上那幅大江東去圖已被取走,露出一壁空蕩蕩的粉牆,依稀還能看到塵灰積成的輪廓。他盯着那片空白,目光緩緩上移。房頂糊了頂棚。裝飾着精美的藻井圖案。陳煜機警的看了限外面,身體拔地而起,勾住橫梁,伸手摸向房頂的藻井圖案。摸得幾下,手指按着一點凸起物,像凝固沒有塗散開的顔料。他用力按下,聽到房中咔嚎發出聲輕響。牆角地毯競翹起一角。陳煜躍下,掀起了地毯,下面的木闆翻翹開來。他迅速将裡面的東西取出放進懷裡。按下木闆,鋪平地毯。大踏步走出了書房。雨自晚間并不見消停,王府大廳已搭好靈棚。聞訊而來的文武百官紛紛冒雨前來吊唁。吊唁的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夜深漸無人來。堂前白燭被風雨吹得晃蕩,甘妃下令輪流替王爺守靈。世子已封為東平郡王,即将遠離,衆妃夫人們見他雙目紅腫,已起了憐意。陳煜趁機回了流水固,關閉了房門,獨自呆着。七王爺殁了,他要遠離望京,去一個荒涼偏僻的小郡縣。心情悲傷,情緒低落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自蘇州府趕回來後不久七王爺就殁了,又聽到陳煜即将離開望京,且不奉召不得回來的消息,元崇心裡也不好受。他直奔流水園,聽胨煜的小太監阿石說他不見人,元崇哪管這些,推開阿石徑直闖了進去。陳煜目光一凜,見是元崇,手中的匕首放了下來。“你要去哪兒?”元崇驚疑的問道。陳煜已換上了夜行衣。他沒有帶弓箭,取了把短匕綁在腳上,身上負着一囤繩索,一端系着枚鐵鈎。“你既然來了,無論如何替我擋兩個時辰。”“你究竟在去哪兒?”元崇越看他身上的索鈞和長繩越驚懼。以陳煜的輕功要去需要用得着這些東西的地方,望京城隻有兩處。一是翻城牆,二是入宮。“我不會告訴你我要去哪兒,你就算猜到了也當不知道吧。記看兩個時辰。”陳煜眼中露出堅毅之色。拍了拍元崇的肩,閃身出了房間。元崇見攔不住他,又不敢鬧出動靜叫人知曉。急得一跺腳,暗暗的咒罵着陳煜。栓好門窗,焦急的等待着。滂沱大雨中,一條黑影借助索鈞輕盈的翻越了皇宮的高牆,輕車熱路地直奔禦書房。大雨掩蓋了痕迹,陳煜對皇宮内的道路又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的伏在了屋頂上。禦書房裡燭光閃動,陳煜挂在檐下,捅開一點窗戶紙輕輕地湊近。書桌上擺着幅大江東去圖,正是七王爺書房中挂着的那幅。陳煜從小看到大一眼就見了出來。禦書房裡隻有皇帝一個人。他一直看着這幅畫,臉上的神情讓陳煜覺得陌生。三更鼓響,陳煜看了四周,雨聲能掩飾住他的身影,也能掩飾住大内待衛們的身影。他一咬牙自檐上翻落,輕巧的掠過殿内,解下了蒙面巾,行了跪拜之禮:“皇上囑臣三更來。”“起來吧。”皇帝目中露出贊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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