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麼管理靜心堂?不棄慢條斯理的磕着玫瑰瓜子,薄薄嘴皮靈巧一翻,吐出兩片整齊的瓜子皮。靜心堂裡所有人都集中在院子裡。海叔海嬸,小蝦,十個丫頭。除海叔海嬸坐了張回肚瓷凳外,小蝦穿着她習慣的白袍倚在廓柱上,眼神淡泊。大丫頭甜兒和杏兒默默的站在她身後。另外四個’丫頭分在廓下兩端站得筆直。暗暗猜想抓到了通風報信的人,小姐會怎麼處置她們?四個通風報信的丫頭跪在院子裡。所有人都在猜,猜她将如何處置這個丫頭。不棄在藥靈莊當過丫頭。藥靈莊的規矩很簡單,犯了小錯,小厮脫了褲子挨闆子,丫頭挨藤條。撅着白生生的屁股自己一五一十的數。重一點的挨家法棍子,看是看殘還是打死。或者打得半死交牙婆子拿去賣了。她想,大概都是差不多的吧。當然,也有别的一些特例。比如多嘴的割舌頭。偷東西的砍手。私奔的浸豬籠。海伯吧嗒吸着旱煙,限裡也有一絲不安。這是不棄在靜心堂第一次立威。他總會想起那個機靈勇敢奔進當鋪的小姑娘。如今要被訓練成心如鐵石的當家人,他有些不忍。靜默中,不棄歪了頭望向陽光下的一角飛檐。雪白的風火牆中間是一道優美的圓弧,兩角細而尖的高高翹起,像一頂小辮翹起的帽子。她眼尖的發現飛檐的瓦縫間長出了幾株太陽花。細小粗:i士肥嫩的莖,頂端開着小指頭大的花朵。黃色和紫紅色,極為明麗。她悠悠的回想着站在屋頂上的陳煜。想起望京南下坊他從身後追來的身影。恍惚中不棄仿佛看到陳煜站在這角飛檐下溫柔的望着她,唇邊展露着太陽花一般明朗的笑容,不覺癡了。她在發花癡,院子裡跪着的四個丫頭偷眼瞧見小姐兩眼如春水,無端端笑得溫柔,越發的惶恐不安。連帶站在院子裡聽訓的其她丫頭都緊張起來。一種無形的壓力讓靜心堂的空氣變得粘稠。不棄尚未察覺,仍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着瓜子,努力地回憶陳煜揭了蒙面巾後對她笑過沒有。終于有個丫頭抽抽答答的哭了起來:“小姐,我錯了。”哭聲一起,另外三個也跟着哭。哭聲拉回了不棄的神智。她有些惱火她們打斷了回憶。不棄把手中的瓜子往漆盤裡一扔,慢條斯理地說道:“哭什麼?我又沒打你們沒罵你們!是不是要挨頓闆子心裡才踏實?我不想這樣。我不喜歡把丫頭攆了發賣了或是直接打死。活着都不容易。”很顯然,她的話這些丫頭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臉上反而多了重恐懼。不棄這才反應過來,不處置,她倒沒什麼,這四個丫頭心裡發虛不自在。她暗罵一聲犯賤。又無奈的想,換成是自己,怕也很想等一個結果吧。是打是殺,發個話就踏實了。立威,要找時機,方法要合适才能收到效果。不棄有點頭痛的發現,自己出了半天神,還是心軟。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她偷了錢想私藏一點。每次上交錢包的時候,山哥并不馬上把錢包接過去,而是看看她不說話。沒過一會兒,她就扛不住乖乖地把私扣下來的錢上交了。他一句話也不說,比拍桌子罵了她還管用。趁山哥心情好的時候她纏着他問,他怎麼知道她私下扣了錢?山哥狡黠的說,他也不知道,隻是在詐她而己。日子久了,她總覺得什麼事都瞞不過山哥。她徹底怕了,怕到不敢不聽他的話。不棄眼裡掠過一絲唏噓。她指着風火牆上那角飛檐道,“你們替我在檐上全種上太陽花吧!我很喜歡這些花。”四個滿臉挂着淚珠的丫頭面面相觑。院子裡其他人也被不棄的話驚呆了,不明白小姐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背叛主人,不打死就是開恩。種花,這算什麼處罰?不棄微笑道:“今天我心情好。”今天我心情好。惶恐不安的丫頭們似懂非1董地明白了放過她們的原因。但是這群丫頭裡的聰明人也聽出了小姐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心情不好時,就不是種種花這麼簡單了。問題是,那時候小姐會怎麼對付背叛她的人?不棄沒有說。她确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狠下心殺人。隻好學着山哥對付她的辦法,讓這些曾經出賣過丫頭或者将來有可能會出賣她的丫頭自己去想象。想象會超越真正的結果。未知的恐懼才是真正的恐懼。人的心思有多麼黑暗,想象将會面臨的結局就會有多麼悲慘。“從現在起,不得我允許,一個也不準離開靜心堂。發現了,先打斷腿再說。”不棄臉上笑容一收,冷冷地說道。山哥就是這樣做的。在接過她扣下來的錢後說,下次再敢私扣錢,直接把手指宰了。她很長時間裡都沒敢私藏過一毛錢。想必這些丫頭會老實一段時間吧。在場的所有丫頭心裡一緊。低下頭不敢看眼睛裡閃爍着陽光的小姐。瘦小的不棄在她們眼中長高了些。闆子看似高高舉起,事實上還是輕輕放下。但是丫頭們卻不知道不棄的真實想法,隻覺得這位看着年紀小的孫小姐居然瞬間就變了臉,越發覺得她的心思高深莫測。不棄看了海伯一眼,海伯黑看臉以靜心堂總管的身份發表了精彩的演說後,丫頭們紛紛散開,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小蝦打了個呵欠回到了柳林裡。院子裡依然靜悄悄的。不棄繼續坐看磕瓜子,喝茶,曬太陽,看檐下那兩朵明豔的小花。陽光略略高了些的時候,一名丫頭恭敬的禀報,靖王孫和昨晚在醉一台出手的公子帶着禮物來府裡探望孫小姐。人在前廳坐着,老太爺讓不棄處理。“你們說,該怎麼辦?”不棄的目光落在了大丫頭杏兒身上。朱福說過,杏兒一手算盤是由三總管朱喜手把手教出來的。打算盤厲害,心計也不會差。老頭兒給了她十個丫頭,她得好好用才行。杏兒低聲道:“小姐現在不宜露面。昨晚受了驚吓自然就病了。既然病了,就不能見客了。”不棄悶笑:“是啊,我痛了。甜兒,你去通知福總管一聲,我病了,讓他好生款待九姑奶奶家的那個孫子。”兩個大丫頭被她嘴裡咬字清楚的孫子二字逗笑了。靖王府别苑中,靖王孫氣得背着手來回走動。元崇用胳膊撐着臉,失望的望着水榭旁怒放的一樹粉紅的櫻花。“不識擡舉!”靖王孫罵道。“會不會真的病了?”元崇下意識想幫那位下手利索的朱府孫小姐說話。話說出口連自己都不相信,她會受了驚吓病倒了。靖王孫矜持的帶着禮物領着元崇去朱府。以他的身份,朱府再有錢,也該出來拜見才是。結果,朱八太爺被刊叫、姐驚吓出來的病氣病了。那位心思玲珑的朱府大總管滿臉堆着谄媚的笑,玩了出太極。滴水不漏的将禮物收了,恭敬的親自送出了府門。送了厚禮,結果被個管家打發了。靖王孫吃癟丢面子,郁悶無以複加。元崇正處于對小蝦狂熱的癡迷中。橫行京中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守備公子頭一回有了愛慕的對象。就此回望京,千裡迢迢還不把他憋出相思病來。他下定決定,一定要再見着那位美麗的可愛姑娘,再看看她薄薄的單眼皮兒。“有沒有别的辦法?”“有個屁的辦法!朱府那老王八蛋藏了十五年,昨晚聽說是偷偷溜出去的。難不成讓我堂堂王孫去爬牆?”靖王孫氣呼呼的說道。元崇十八歲閱女無數,聽到爬牆二字不覺得狠瑣,隻覺得風雅。他敢以守備公子的身份威壓着城門守兵半夜開城門,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當場決定,夜探朱府。靖王孫吓了一跳,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朱府有錢,養的家丁護院高手不少。朱府四位總管都是有功夫的人。萬一你出了事,叫我怎麼向守備大人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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