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沒跟他客氣,道了聲謝,收下了書,當晚就與楊川一道練了起來。二人在練下卷時,一直好奇那兩位著書的前輩高人為何在将書著成後又注了句“或許從下卷練起更好”,眼下上卷到了手裡,倒是練了一章便明白了。“上卷看似是入門的調息法,其實内力會被引得更烈?”奚月覺得體内寒氣四起,薄唇直打哆嗦。楊川點頭:“兩位前輩内功都是最上乘,自己修煉時未必有感覺。或許是著書之後重新試來,才發現的這個問題。”他說着看了眼昏迷在床的嶽廣賢,“雁山派本身内功就差,嶽掌門該是一下被調起内功,未能及時調整,是以走火入魔了。”奚月點點頭,想要說話,但已凍得張不了口。楊川察覺到異樣,伸手一觸她的手,跟着一顫:“這麼冷?!”奚月戰栗着點頭,楊川有點怵得慌了。兩個人都在錦衣衛待過,和不少屍體打過交道,在醫術方面也略懂一二。她身上冷得像塊寒冬臘月的堅冰,按照他們先前的認知,都已非活人身上可見的情形了才是。楊川唯恐她出意外,下意識地伸手一攥她手腕,察覺到脈搏依舊清晰有力才又松氣。奚月心下也慌得很。她直至把下卷練完,身上都沒這麼寒過。而且下卷的那種寒,是她停止運力便會在幾息之内緩和過來的。眼下,這種寒意卻好像在體内積壓了千年之久,她已停止運息半晌,但仍沒覺得半分暖和。她咬了咬後牙,問楊川:“你不熱了?”“……熱。”楊川道。但熱遠沒有她的冷這麼難耐。他覺得這麼下去不是法子,便鎖着眉将書拿過來,往後翻了一翻,忽地視線頓住。奚月注意到他的目光變動:“怎麼了……”“……沒什麼。”楊川面色泛紅,别過頭咳了一聲,“我們先練着。或許……車到山前必有路。”奚月冷得頭腦發蒙,也沒力氣多做探究,這事便就這樣先翻過去了。山中不知歲月長,轉眼就已冬去春來,雁山派放了挂鞭炮辟邪賀年,天順七年就這麼來了。奚月掐指一算,發現這上卷又練了兩個月有餘。隻不過因為她冷得無法克制,練得便慢得很,到現在連都沒練完。而且楊川近來還不肯給她看書,每每練起來,都是二人遙遙的盤膝而坐,他把書放在腿上念,她隻消聚精會神的練便可。這倒可以讓她更加專心,以免不适之下再一走神也走火入魔起來。但時間長了,奚月總歸覺得不對勁,便在一天晚上趁楊川不備,竄過去一把将書搶了下來。“哎你!”楊川立時躍起,伸手便搶。她左臂将他格擋住,向下一壓,右手迅速翻書。他又伸右手來奪,掌風離她尚有兩寸時她便已敏捷一轉,以後背擋着他,兩隻手一起翻書。他從上奪,她就蹲;從旁搶,她就避。他從她避的那一側再搶,便見她就地一滾又躍上床,躲到嶽廣賢那一側踅身橫踢,将正趕來再搶的楊川一腳踢了出去。楊川兩步趔趄後站穩了腳,無可奈何地放棄了争搶,抱臂等着她看書。奚月一頁頁往後翻着,沒看出半分不對。字字句句都是調息功法,隻不過她偶爾下意識地随着詞句一運息,身上就又一股寒涼。直至翻完了最後一章,她發現後面還有幾頁注解。奚月翻開一看,隻覺周圍的氣氛一下就僵住了。方才的寒涼蕩然無存,她周身都被面上掠起的燥熱暖了起來。書捧在手裡,放也不是,接着看也不是。說點什麼不是,戳在那兒什麼都不說也不是。楊川知道她看見了,低下頭,也局促不已。然後他一咳:“我沒想過。”下一刹,紙頁翻動聲嘩啦掀起。楊川擡頭便見一本書迎面拍來,他一把接住,同時看到奚月已躍下床榻,直奔門外。“師妹!”楊川急喝一聲,奪門追出。奚月踏起輕功奔得極快,他生怕她一氣之下再一走了之,在後面窮追不舍。兩個人就這樣在山林間追了足有半個時辰,奚月氣壞了,踏住樹枝猛然回身:“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自己待會兒!”楊川立刻收立,轉瞬落穩在樹下。但隔這麼老高,依舊能看出她面色潮紅。奚月滿心的懊惱。這個時候他追着她幹嘛?别扭死了啊!然後聽到楊川在樹下喊:“師妹你就當……你就當沒看見,咱們救活嶽掌門便不練了,沒關系……”“什麼沒關系!”奚月喝住他,簡直不知該說點什麼好。他到底看沒看那幾頁?!現在她已寒涼到書中所寫的那份兒上了,不照着注解中的去做怕是要沒幾年好活,他竟然說沒關系!奚月咬了咬牙,從樹上一躍而下,怒氣沖沖的,一把拎住楊川的衣領:“你得娶我!”楊川一懵。“你娶我!你讓你師父跟我爹提親去!”奚月怒吼得一點也不氣虛,其實心裡虛死了。不過也就她能這樣,要是換作個民間的閨閣姑娘,隻怕甯可被冷死也喊不出這種話。她可不幹,眼看着就能收拾掉門達,她心裡痛快着呢,她沒活夠。然而楊川被她的氣勢震住了,半晌沒反應過來。“……你不幹?”奚月咬咬牙,“你不幹我就找曾培去,我傳内功給他,然後讓他修《盛林書》!”她說罷就推開了他,轉身便走,走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潇灑的背影裡,透着一種“想娶老子的人多了去了!”的霸氣。楊川複僵了兩息,觸電般撲出去追她:“師妹!!!”奚月闆着臉回身出掌,楊川攥住她的手腕便擰,她抽手便閃,再出一掌又被他捉住,他握住她的手一笑:“真是好冷,不能等曾培從頭練起了。”“……”奚月其實心下正沉浸在方才“逼婚”帶來的難為情裡,應扛着氣勢一聲冷哼。楊川把她兩隻手都攥住,手指輕輕地搓着她的手,柔和道:“我這就給師父寫信,讓他去提親。你們溫州下聘有什麼講究沒有?”奚月挑眉瞪他:“恩絲續尼,果啊尼碰雷!”楊川怔訟:“?什麼?”奚月又瞪他:“不許問!”好好好,不問就不問。楊川嗤笑,暗想那句話絕不是什麼壞話。被迫成婚(二)京城。大地回春,楊柳初綠。沒了寒風的嗚咽,街頭坊間小販的叫賣聲都清亮了些。在賣糖葫蘆的小販四周,四五歲的孩童圍了好幾個,拿着銅錢争先恐後地要買糖葫蘆吃。遙遙看到有錦衣衛從街面那一頭來,又笑鬧着一哄而散,轉瞬間就跑得沒影了。幾裡之外,一牆之隔的皇城之中,清靜如無人之境。快馬從城外席卷着塵土馳向城門口,厚重的朱紅大門緩緩打開。待得幾匹馬馳入,旋即便又關上,将閑雜人等皆盡擋在外面。幾匹快馬半點沒停,直奔皇宮南邊的錦衣衛南鎮撫司。南司之中,門達正在廳裡踱着步,品着地方上新進貢來的好茶。聽得外面一陣喧鬧,門達挑眉駐足看去,待看清正往裡走的幾個人,又匆忙地擱下茶盞,拱手相迎:“督公。”薛飛足下生風,經過他面前也沒停半步,一撩衣擺在八仙桌邊坐了。門達覺察出些許不對,遞了個眼色示意手下上茶。手底下的錦衣衛覺得憋屈得很,可又得罪不起這東廠督主,隻好趕忙去沏好茶來。滿屋裡一片死寂,薛飛一口口地品了半盞的香茶,神色才慢慢緩和了幾分。門達察言觀色,瞅準合适的機會,終于笑了一聲:“督公,南郊大祭,一切穩妥?”薛飛放下茶盞,又沉了一會兒,一笑:“可真累啊。”“您侍駕辛苦。”門達和他寒暄着,可算得以放松了幾分,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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