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猜過你的身份,隻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幹脆說出來——所以你是什麼,妖?魔?”薄凰羽說道:“我是魔。”楚承赫眯起了眼睛:“你是魔,然後你會陷在夢境裡,還有前世記憶?”這簡直違反了所有對天魔的設定。薄凰羽似乎也知道各種的不尋常,隻平靜地道:“若不是事有反常,我也不會來仙界,更不會跟你來這萬仙戰。”蜿蜒石階上,黑衣男子背着身上的紅衣青年,不疾不徐地攀登着,每一步踏出去都很穩。他聽見背後的人笑了一聲,說道:“就算你是個反常的天魔,我也交你這個朋友,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隻是剛才我沒醒的時候,你一個人走了這麼長的路,就不覺得枯燥難受嗎?這條問心階上雖然沒有野獸出沒,但是有很多聲音想蒙蔽你的心智,讓人發瘋吧?”薄凰羽直視前方,沒說剛才幻聽時自己聽見的是他的聲音:“萬般假象,皆如夢幻,那些聲音問你問題,你若是不回答,他們自然也就消散了。天魔跟你們人不一樣,我們的情緒很少,這問心階對我們來說沒什麼用。”就算他被迷惑,也隻會被那些夢境給迷惑。隻有夢境裡那些激烈的情感,才會讓他有所觸動。楚承赫哂道:“即使不被迷惑,要背着個跟死了差不多的人在這條路上走,也太枯燥了。”薄凰羽背着他,說道:“我習慣了。”他說的是實話,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前世,但是他在這問心階上眼前卻閃現過了很多他經曆過的戰役片段。背着死去的同僚的屍體,在屍山血海中前行,那些才是真正的漫長絕望,連殺戮跟反抗都變成了機械動作。戰争枯燥,而且離死亡很近,他像是陷入一個無盡的僵局裡,怎麼也掙脫不出來。可他不能後退,因為一後退,在他身後那些要守護的東西就會被毀滅。楚承赫:“???”他這下是真的好奇他的前世今生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了。魔族很少過境,所以楚承赫并沒有什麼機會跟天魔接觸,當他知道薄凰羽的身份之後,就問了他不少關于天魔的問題,薄凰羽有問必答。楚承赫再次問起了這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戴着面具?”薄凰羽道:“你沒有見過天魔,無論是哪一個部族的天魔,身上都會帶着魔紋。”楚承赫從666那裡見過這個設定,但無法将這個跟他的面具聯系在一起:“這跟你戴着面具有什麼關系?”薄凰羽平靜地道:“我這個部族臉上都會有魔紋,而我跟他們不同,我并沒有魔紋。”楚承赫懂了,伏在他背上閉上了眼睛,低聲道:“原來如此。”憑借身前的人在時間之龍那裡展露的實力,他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不低,所以說在他臉上沒有生長魔紋,自然就跟其他的天魔不一樣,想要成為他們的統領者,受到的質疑就會更大,所以他才會這樣子一直戴着面具。楚承赫閉着眼,拖長了聲音對自己這個朋友說道:“如今你已經成為了尊者,那還怕什麼質疑?不如就把面具摘下來算了。”若是在平時,他不會再抓着這個話題不放,隻是他們誰都不知道還要在這石階上走多久,隻怕還要找很多話題來消磨時間。他聽薄凰羽低聲道:“當你戴着面具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摘下來反而讓你覺得不自在,還是戴着更好。”這倒是實話。時間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楚承赫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雲霧散去,景色變得開朗。這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的石階終于到了頂,離山頂就剩下這數百階的距離,薄凰羽停住了腳步,兩人都望着那方向。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冰涼的雪花落在他們的發間,很快就堆積起來。風也很大,吹亂了兩人的頭發,楚承赫看着那雪花在他的發間,在他的肩頭,堆積成白色。他們的長發有一些糾纏在了一起,楚承赫自己的頭發本來就是白色的,眼前的人的頭發也漸漸染上了白色。薄凰羽感到背上的人伸手拂去了自己肩上的雪,說道:“你現在不僅是跟我同生共死,而且還跟我從天光乍破走到了暮雪白頭,這交情可深了。”薄凰羽聽他的話,心髒又感到一陣躁動。楚承赫看了看自己的血條,這時候已經回滿了,雖然比起之前降了一大截。他拍了拍薄凰羽的肩,說道:“放我下來自己走吧。”畢竟都最後一段路了,要是不自己走上去,好像也太不誠心了。薄凰羽把他放下來,在已經熟悉的溫度從背上離開的時候感到了不習慣,就像他戴久的面具一樣,他看着楚承赫自己站定了,而他胸口的傷已經消失了,不知他是做了什麼,竟然能将這規則之力驅散。楚承赫眯着眼睛,在風雪之中看着這一片平靜的山巅,對身旁的人說道:“走吧,上去。”風雪吹拂,等他們完全走過了這剩下的問心階,攀到了峰頂,正好大雪稍停,露出了陽光。兩人站在問心階盡頭,隻見峰頂立着一樹,一人,那人背對着他們站在樹下,一襲白衣,仿佛在專程等着他們。兩人都不知道這是誰,然而楚承赫剛想開口,就看到那人微微側過身來,接着一甩袖,他就感到一陣疾風撲過,身旁的薄凰羽突然消失在了原地!驅逐!楚承赫瞳孔微微收縮,一下戒備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在山頂等着他們的人會把薄凰羽趕出去,下一刻卻聽生死劍在自己腦海裡歡喜地叫道:“啊,是主人!”這兩把劍自己跳了出來,就地一滾,變成了兩個小童,登登地跑過去抱住對方的腿,一疊聲地叫道:“主人主人!”那人擡手摸了摸他們的頭,然後才從原地完全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俊美出塵的面孔。楚承赫看着他,這白衣人光是站在那裡,隻是一個動作就輕易牽動了這天地之間的規則,這個人如果不說其他的話,完全就是一個化成了人形的荒獸。隻是他知道,荒獸無法化成人形,而此人所掌控的規則也并不單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沒有半分殺意。楚承赫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規則執掌者。天地間隻有兩位執掌者,一個在無涯宮,一個在中央靈洲。傳說中的無涯宮懸浮在天上,寂靜冷清,宮中也沒有立着這樣一座高達萬頃的山。楚承赫感到一陣荒謬,想不到千機樓竟然是直接把他們送進了中央靈洲,除了這裡,哪裡還會有這樣的盛景,還會圈養着這麼多的上古荒獸呢?中央靈洲的主人撫摸了生死劍化成的小童片刻,收回了手,站在原地看向了楚承赫。生死劍童子也抓着他的袍角,站在原地,回過頭來看紅衣青年。楚承赫挑了挑眉,開口問道:“中央靈洲?”對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點頭道:“沒錯,中央靈洲,我是這裡的主人。”楚承赫看着中央靈洲之主,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困惑:“閣下把我的同伴踢出去做什麼?明明我跟他之間,我才是作弊走上來的,不是嗎?”薄凰羽實打實的走了完整的問心階,倒是他,中間四分之三的路程都是被他背上來,就算要踢也應該他被踢出去才對。中央靈洲之主卻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踢他出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想單獨見的人是你。”他看着楚承赫的表情,說道,“放心,你的同伴沒事,那些在這裡受到了規則傷害被踢出去的人也沒事,從頭到尾就隻是為了讓你進來,他們不過是幌子。”他說得這樣直接,楚承赫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就在這時,被禁言了半天的666卻像突然解除了封印一樣,在他腦海裡叫道:“……哥,楚哥!天哪我又能說話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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