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着她,大白天的,反正也不能在房間裡胡鬧,何況紅豆同不同意他胡鬧他尚還不确定呢,與其幹看着,不如帶她去王彼得處轉一圈。“刻羽戲院之前有樁奇怪的絞殺案,王探長因為沒有頭緒,先後給我打過兩回電話,見我忙着成親的事,後來也就不見下文了,眼看一個多月了,我對這案子的兇手很感興趣,想去看看他那邊進展如何了。”一邊說一邊往裡屋走,回頭往她身上一望,笑了笑道:“你想去嗎,去的話我等你換衣服,你穿這個出門不方便。”“刻羽戲院的絞殺案?”紅豆頓時大起興趣,焉有不去之理,忙道,“那你在外頭等我。”這意思因她要換衣服,不許他進裡屋?本來沒什麼雜念,這一來倒變得心猿意馬了。十來分鐘簡直像一個鐘頭那麼長,終于她出來了,果然收起了項鍊,另換了一身長衣長褲,隻從頭到腳仍是紅彤彤的。紅豆不是沒注意到賀雲欽眼裡微訝的神色,隻她時時刻刻牢記跟賀雲欽是新婚,雖換了衣裳,依然想讨個好彩頭,不想讓他看出她的小心思,一臉淡然走近他道:“走吧。”可是她顯然低估了賀雲欽的悟性,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恨不得連皮鞋都是紅的,馬上改了主意:“剛才媽說的也對,咱們剛新婚,哪天攙和不行非要今天,幹脆改天再去,我今天先帶你在家裡各處轉轉。”紅豆一怔,這人心思之敏銳簡直讓她驚訝,望他一會,臉上漸漸變得發燙。賀雲欽本來打算拉開門走了,一扭頭,見紅豆定定地望着他,恍惚有些害羞的模樣,忽然有些意動,手握在門柄上,正猶豫要不要出去,誰知外頭有人敲門道:“二少爺,王探長來了。”兩人一怔,這下倒好,不用他們出門,王彼得自己來了。料他多半是為了案子而來,賀雲欽便開門道:“請王探長去小書房坐吧,我和二少奶奶這就來。”到了書房,王彼得果然在裡飲茶靜等,料是因訪客,今日穿得極體面,難得眸子也還算清醒銳利,顯然并未一大早就飲酒。一見他二人進來,王彼得酒起了身,較之以往那副懶散敷衍的模樣,他今天說話簡直赧然,嘿嘿一笑,半開玩笑半打趣道:“昨天才喝賢伉俪的酒,按理說,今天怎麼也不該來打擾你們小兩口濃情蜜意。賀雲欽知道王彼得雖然處世随性,并非不知輕重之人,之所以今日來訪,想是有極嚴肅的事,跟紅豆一對眼,屏退下人道:“出什麼事了?”王彼得見賀雲欽爽快,索性也就不繞圈子了:“又有人死了,死法跟上回那個刻羽戲院那個叫陽宇天的武生死法一模一樣。”“這人說起來雲欽該認識。”王彼得摸了摸唇上兩抹稀疏的胡子,“是琅寰書局的經理許奕山。”賀雲欽果然吃了一驚:“許先生?”這人昨日還來參加了他和紅豆的婚禮。王彼得唔了一聲:“昨晚十點許奕山被人發現死在家中,正好婚禮上有位姓顧的伴娘跟他算遠親,一聽說這件事,這位顧小姐連夜給我的偵探所打了電話。“顧筠?”紅豆微訝,然而靜下心來一想,這的确像是顧筠做得出來的事。王彼得點頭:“顧小姐說,許奕山住在法租界,家裡人報案後,法租界的警察上門查辦,勘察一番後,初步估計是自殺,密斯顧想起在婚禮上見過許奕山,當時許奕山談笑風生,絲毫看不出有自盡的傾向,唯恐錯過查案的最佳時機,一打聽到我寓所的電話,就緻電請我過去幫忙看看。我看這裡面沒有公共租界白海立那幫人什麼事,電話裡顧小姐說得又懇切,就去了一趟許奕山的寓所。”當然,對方許的酬金高是最打動他的一點,當着虞紅豆的面,沒必要講出來罷了。“然後呢。”賀雲欽雖然跟許奕山僅算點頭之交,畢竟相識,昨日才見過面,今日就聽聞對方的死訊,短暫的震驚過後,不免有些沉肅,“你勘察完現場,發現許奕山跟陽宇天的死法一樣?”王彼得一說到案子就犯酒瘾,一擡手就要往懷裡探,好在還記起仍在賀公館,隻得按耐着收回:“依然是懸梁上吊,房梁上的痕迹較之刻羽戲院那起案子來得更狼藉,兩起案子的共同點是,許奕山掙紮的範圍遠超過正常機械喪失意識的掙紮範圍,關于這一點,我采納你上回的意見:兇手先是用别的法子将許奕山吊上房梁,簡單欣賞一番受害人驚恐萬分的掙紮後,再收緊受害人脖頸上的繩索,慢慢看着對方在自己面前喪失意識,等受害人死了,又極從容地将挂受害人上去的那套工具收起,僞裝受害人自己上吊的假象。”從容?這個詞用得太古怪了,紅豆訝道:“為什麼王探長會覺得兇手很從容?”“因為當時我在現場發現了一截吸了一半的煙頭,問過許太太,許奕山常吸牌香煙,而現場那截卻是較便宜的長樂牌。試想想,兇手殺人時還有心情吸煙,你們說他他們從容不從容?”紅豆愕然了一會:“那這位許經理多高、多重?”隻要是正常體格的成年男子,體重不會在130磅以下,而要将這樣一個成年男子吊上房梁,不用想也知需費極大的力氣。王彼得道:“比上回那個武生還要高壯,6英尺,162磅。”紅豆坐不住了,看一眼賀雲欽,他思忖着未接腔,于是接着道:“這麼高大的一個人,被謀害前肯定經過激勵的掙紮或是呼救,難道當時許家沒有人聽到動靜?”“我猜許奕山和陽宇天一樣,被害前嘴裡都被塞了東西,以至于無法大聲呼救。而且說起來也巧,許家的管事前日告了假,這兩日不在家,許奕山夫妻從婚禮上回來,許太太又直接帶着女兒和老媽子去了娘家打麻将,幾圈麻将打下來,許太太直到十點才回家,所以許家當時還真就沒有别人。”賀雲欽道:“所以兇手知道當晚許家沒有人,正好方便下手。你可問過許太太,她是早就計劃好了昨晚要回娘家呢,還是臨時起的意?”王彼得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正是因為問了許太太,所以我今天不得不跑來讨你們的嫌。許太太本來是沒打算回娘家的,因在婚禮上遇到了娘家的舊識,大家說了一晌話,最後臨時起意去許太太娘家打麻将。”賀雲欽和紅豆一對眼,兩人同時露出詫異之色:“你的意思是說,正是聽到了許太太的決定,兇手當晚才去的許家,換言之,兇手很有可能當時也在婚禮上?”王彼得擡了擡眉毛:“我真是喜歡跟你們兩口子合作,從來無需我浪費太多口舌。正因為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所以我今天才來讨昨天的會客名單,想着通過浏覽名單,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賀雲欽盯着他道:“昨日去大萬國參加婚禮的人數之衆,你又不是不清楚,通過這個法子來篩選兇手,豈非跟大海撈針一樣?你當時除了看到現場,有沒有看到許奕山的屍體?”“沒有。”王彼得聳了聳肩,“不過我已經想辦法在弄許奕山的驗屍單了,許太太最後見到許奕山是傍晚六點半,正好是婚宴結束的時候,兩口子在大萬國門口分的手,各自乘洋車離開,而等她回家已經是十點鐘了。去掉許奕山回寓所的那半個小時,大緻可以推算出許奕山的被害時間在晚上七點到十點之間。”紅豆啞然,照這麼說,兇手在婚禮上的可能性的确無法排除。王彼得繼續道:“之後我勘察現場,發現他跟陽宇天的被害方式有許多共同點:一、家裡都未有财物丢失,可見兇手并非謀财。第二、掙紮痕迹及掙紮範圍極異常。第三、遇害時都未有鄰居聽見過呼救,也都恰好沒有目擊者。”賀雲欽擡了擡眉毛:“可是陽宇天是戲班子裡的武生,許奕山是書局經理,兩個人社會背景迥異,為什麼兇手會選定他們?而且殺人也就算了,還不惜動用這麼複雜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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