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地喝光了牛奶,起身道:&ldo;今天太晚了,我得睡了。你回去吧。&rdo;他不動。&ldo;當然,你可以選擇幫我把房頂修好再走。&rdo;我徑直朝門外走,臨出門前,我回頭,&ldo;把你的手機号留下來。&rdo;他愣了愣,繼而高興地說:&ldo;好!&rdo;一周之後,我給kev發了條短信,内容是一個地址,遠在十萬八千裡外的一個小國。在那裡的某個街區的某戶人家家裡,剛剛誕生了一個女嬰。放下手機,我打開電腦,在我的blog裡寫了一段看起來很樸實的話:沒有智慧的勇氣,是魯莽。沒有寬容的勇氣,是偏執。沒有愛的勇氣,是殘暴。如果真的勇敢,就會為你披上一張獅子皮。如果真的勇敢,就會讓人馬的利箭,掉轉方向,指向自己。你是個真正勇敢的獵人,未步。數月之後,我收到了一個碩大的快遞包裹。裡頭,是一座差不多兩個拳頭大小的足金雕塑‐‐一頭獅子傲然立于石上,旁邊,站了個手執弓箭的姑娘。給老朋友打個電話套個消息而已,就能賺這麼大一塊金子,我真是笑得合不攏嘴。我想,以後我會把這座雕塑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雖然我隻是一隻樹妖,可我也是射手座。我想,我們每個人,或者每隻妖怪,都需要真正的勇氣。浮生物語&iddot;狐守(1)楔子三月的最後一天,我坐在距地面二十米高的地方,眺望。一種叫春風的氣流時不時拂過我的臉龐,卻捎來陣陣不該有的寒意跟異常的氣味。瘦子捂着鼻子站在我身後,一臉不滿地咕哝:&ldo;什麼地方不好去,來垃圾場春遊……&rdo;胖子啪一聲打死一隻叮在他臉上的早産蚊子,忍不住扯着嗓子沖我喊:&ldo;老闆娘,今天也不是法定假期啊,咱們不開店做生意,來這裡幹嘛?又髒又臭還有蚊子!&rdo;&ldo;不樂意的話,你們盡管離開,又沒繩子拴着你們。&rdo;我懶懶地說。我坐的地方,是一座小山,不過它的大半個身子都淹沒在各種各樣的垃圾裡,生活垃圾,建築垃圾,豐富多彩。這些無用的遺棄物,日積月累,營造出了山峰連綿的假象。可遠觀,絕不可近玩。春光三月,美景處處,我卻一早在&ldo;不停&rdo;門口挂上了&ldo;東主有事,歇業兩天&rdo;的牌子,然後拎上胖子跟瘦子來到市郊的迎月山附近。這個地方,多年來無人管轄,最後成了約定俗成的天然垃圾場。就在我們到來的時候,還有一輛無牌無照的運渣車偷偷摸摸倒完一整車廢料,再若無其事離開。爬上垃圾山的巅峰,一眼就能看到守衛在四周的迎月山,那是真正的連綿山巒,還有那條有一個很美的名字,但實際上已被污染成了臭水溝的迎月河。胖子跟瘦子面面相觑,想走,自然是不敢的,他們知道我有一百種不用繩子也能困住他們的本事。&ldo;老闆娘,那您好歹跟我們說說來這裡的理由啊!&rdo;胖子蹭到我身邊,哭喪個臉,&ldo;也不知道這些味道聞多了會不會得肺癌。&rdo;&ldo;以你的eq跟iq,我一時間真的很難跟你解釋清楚。&rdo;我搖搖頭,擡頭看天,今天陽光明媚,棉花糖一樣的雲朵漂浮在海水般藍的天空。但是,整片迎月山,卻籠罩在一片陰霾黯淡的灰氣之下,陽光被阻隔在外。當然,人類看不到這層灰氣,頂多感覺此地比别處陰冷。但,我不是人類,瘦子跟胖子也不是,那層異樣的灰氣在我們眼裡飄蕩,聚集,從迎月河的河面直往天際。我指着河面正對的天空,問:&ldo;看到空中的那條縫隙了麼?&rdo;胖子瘦子順着我的手指看過去,一條若隐若現,如蛇蜿蜒的灰黑縫隙,藏身于那塊比别處灰暗許多的空中,漂移而過。雲朵很好地掩蓋了它,不細看很難發現。&ldo;那叫天缺。&rdo;我放下手,&ldo;天地連山水,山水生靈氣。如果缺了這股由山水而生的清靈之氣,天地之間就會少了支撐,失了平衡。長此以往,天缺地殘,輕則風不調雨不順,重則天地成禍,生靈塗炭。迎月河上,已經有了一塊天缺,并且在擴大中。&rdo;瘦子跟胖子頓時煞白了臉,他們不久前剛看了傳說中的《2012》。兩個家夥不約而同地抓住我的手:&ldo;老闆娘,難道……你想效仿女娲補天?那可是個技術活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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