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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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籬擡眼看他，看到董武那着急的模樣，又覺得心疼他，又覺得好笑起來，于是臉上還挂着淚珠便又笑了，道，&ldo;你别解釋了，我知道。&rdo;董武這才放下些心，又嗫嚅了一遍，&ldo;我都是說的真心話。&rdo;宋籬突然覺得董武這時候像隻忠誠的大狗，不由得擡手摸了摸董武的頭，董武被他摸得一僵，宋籬摸完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冒昧，于是趕緊把頭偏開，道，&ldo;我知道你的心意。&rdo;董武默默地笑了，又給宋籬把衣服穿好。他看着宋籬，想和他親近親近，但是又怕宋籬不願意，故而隻得躊躇了一下，道，&ldo;想吃些什麼麼，我去給你做吧！&rdo;宋籬側着身在床上摸那顆被他不小心丢到床上的針，道，&ldo;時辰還早呢，我不餓。你去做别的事情吧，不用擔心我了。&rdo;董武把那藥膏和藥酒都收起來，宋籬也總算摸到了那掉在床上的針，又想繼續把被商少才扯壞的衣服縫好，董武過來把那衣服拿走了，道，&ldo;你喜歡這衣服，我給你再縫一件吧，這一件不要了。&rdo;宋籬看董武這樣堅持，隻得舍棄了這一件他最喜歡的寬松睡衣。宋籬一向是覺得董武非常聰明能幹的，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做衣服。隻見他找了他以前的不穿的白色裡衣出來，用剪刀三兩下就剪好了下擺，又修改了袖子，然後用針縫好了，整個過程沒有超過半小時，宋籬坐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董武讓他穿上試試的時候，宋籬便試了，雖然針腳有些粗，而且一邊下擺要長一點一邊短一點，但别的地方居然很合适，穿着很寬松舒服。董武要他把衣服脫給他再改一下下擺，宋籬也擺手說不要了，道，&ldo;就這樣吧，我看挺好的，這樣一邊長一邊短還挺有個性，而且，說明是你做給我的，别人可沒有這樣的衣服。&rdo;董武看宋籬興高采烈地試衣服，心下萬分柔軟，也跟着他露出笑容來，滿是寵溺地把宋籬看着。整個下午董武再沒有出門，魚塘的米嬸兒親自找了來，給他家端了大半筲箕鹹魚幹來，又拿着這幾日的魚塘賬本和董武對賬，米嬸兒是不識字的，董武在那裡看賬本，米嬸兒就和宋籬說話唠嗑，幾乎全是她在唠叨，宋籬就安靜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但其實聽着聽着就在打瞌睡了，中午被商少才擾了午覺，後來又好一通費精力，此時就瞌睡蟲上來了。董武看宋籬撐着腦袋聽米嬸兒說話，那個樣子實在是要撐不住了，他便快速把賬本看了一遍，對米嬸兒道，&ldo;這賬本先留我這裡，我晚上謄抄一份，明天給你們送過去，有問題，我再去和米叔說。&rdo;米嬸兒應了好，就起身要出門了。宋籬趕緊起來送客，讓米嬸兒在地裡摘了幾根絲瓜帶回去吃，米嬸兒走遠了，董武便擁着宋籬進屋，道，&ldo;我把床上涼席用水擦擦，涼快些，你上去睡會兒吧！&rdo;這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宋籬心想再撐一會兒就該吃晚飯睡覺了，這時候根本不用睡。但董武卻提了沁涼的井水進卧室把床上擦了兩遍，勸他道，&ldo;你就睡吧，我不出門去，你沒事情做，坐着打瞌睡多不舒服。&rdo;宋籬想到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上床睡覺，就爬上床準備睡了，蚊帳放下來，床裡突然暗下來，他躺在裡面卻睡不着了，腦子裡總是想起中午時商少才爬上床來要侵犯他的事情，他雖不怕商少才，但是心裡卻總是有個疙瘩很不舒服，大腦神經也處于緊繃狀态，無論怎麼催眠也無法放松。董武做了一陣事情進卧室裡來，聽到宋籬翻身的聲音，便到床邊來看他，掀開帳子看到宋籬大睜的黑眼睛，就問道，&ldo;怎麼，是睡不着了麼？&rdo;宋籬盯着董武看了一陣，然後突然朝他伸出手來，道，&ldo;董武，你來親我一下！&rdo;宋籬覺得隻有用這一招才能把商少才那個混蛋給趕出他的大腦，卻不知董武被他這豪放的話語說得愣了愣。宋籬看董武一時沒行動，便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攬住董武的脖子，湊上去親他，董武被宋籬這樣主動的行為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把他扶着，怕他摔了。雨夜摟着董武親了一陣，宋籬總算是滿足了，把董武放開，又躺回床上去睡了。董武站在床邊把宋籬留給他的後背看着，看到宋籬再無後續，隻得無奈地笑笑，然後道，&ldo;你睡吧，晚飯好了叫你。&rdo;宋籬低聲&ldo;嗯&rdo;了一聲，也沒有翻身過來露個正臉，剛才突然摟着董武親上去，對于他來說，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但是對于董武估計會有點不自然，他還是先鴕鳥一陣，到晚上了，希望他和董武兩人都把這點小插曲忘了。董武放下床帳，又回頭看了宋籬兩眼，這才走了。宋籬躺在床上，董武親吻他的柔軟的感覺果真代替了商少才那混蛋的臉，讓他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因為宋籬的主動親吻，董武之後因為商少才的事情而壓抑的心情總算好了些。把家裡活計做了一圈，然後就開始做飯，用别人家送的幹土豆炖了臘肉，然後又炒了幾個蔬菜，煮了南瓜稀飯。太陽要下山了，不知道從哪裡來了烏雲，把陽光遮了起來，天色變得很暗，風吹起來，把樹葉吹得嘩啦啦響。董武将院子裡曬的東西都收進屋裡來。李婆婆和春英幸而也從縣裡回來了，不然過會兒下了雨，就會被雨淋到。兩人從院門前走過的時候，董武便叫了她們過來他家吃飯。又進卧室裡，撈起床帳，宋籬還在睡，低垂的床帳裡，宋籬側着身子睡在涼席上，臉頰紅撲撲的，嘴微微嘟着，像是在撒嬌一樣。董武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也許是他的鼻息呼在宋籬臉上讓他不舒服了，他動了動身子，但是沒有醒。夏天睡覺很容易睡過，董武看宋籬再睡下去得睡魇過去，便去舀了熱水絞了帕子來，把他的手臂一點點細細擦了，宋籬舒服地低聲哼了幾聲，董武好笑地捏了他的臉一把，又絞了帕子給他擦臉，擦臉的時候，宋籬總算是醒過來了，眼裡還是惺忪的睡意，神情帶着些迷糊，嗫嚅道，&ldo;董武……&rdo;董武把他半抱起來讓他坐好，給他好好擦了脖子上的細汗，道，&ldo;你睡得有點久了，該起來了。&rdo;&ldo;哦。&rdo;宋籬迷迷糊糊地應着，目光望向窗戶，看到外面天色還是黑的，便道，&ldo;天還是黑的嘛，怎麼這麼早就要我起來。&rdo;董武心想宋籬睡糊塗了，以為這是早上呢，便笑道，&ldo;什麼早，現在是晚上了，起來吃晚飯。&rdo;宋籬經他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又細想了想，想到的确是下午開始睡的，就如夢初醒般地道，&ldo;看我都睡糊塗了。該吃晚飯了嗎？外面怎麼黑成這個樣子了，你該早點叫我起來。&rdo;董武拿了衣服來讓他換上，道，&ldo;也不晚，烏雲來了，要下雨。婆婆和春英她們回來了，要過來吃飯，你且把衣服穿好，起來吧！&rdo;宋籬應着，趕緊穿好了衣服。晚飯在堂屋裡吃，從半開的堂屋門湧進來清涼的風，宋籬坐在桌邊又打了個呵欠，董武給他夾了一筷子土豆，他不緊不慢吃起來。春英笑着看着宋籬這副樣子，道，&ldo;是不是一睡就睡了一下午啊，你這樣睡下去可不行，越睡身子越發軟。&rdo;宋籬道，&ldo;嗯，下次睡一會兒就得把我叫起來，不然真是越睡越醒不過來。&rdo;李婆婆之後突然說道，&ldo;我和春英回來時，從石鼓村過來的，你們猜他們那裡出了什麼事？&rdo;宋籬看過去，嚼着臘肉等她的下言，春英側過頭看了宋籬一眼，然後低頭細嚼慢咽。李婆婆道，&ldo;商老爺家裡那小兒子，就是叫商少才的那個。董武，你可記得。&rdo;董武聽她說起商少才，恨得臉一下子沉了，心想怎麼可能不記得他，估計一輩子都會記得他。道，&ldo;記得。&rdo;李婆婆看董武突然臉色變得不好，并不會想到商少才招惹宋籬的事情，她以為董武還在為商少才搶了他娃娃親對象和萍的事情而氣憤，便接着道，&ldo;那個家夥從來就沒幹過什麼好事，這次總算是遭了殃了。&rdo;宋籬朝董武看了一眼，心想董武把那家夥怎麼了，現在居然人盡皆知了麼。不過，看李婆婆臉上除了幸災樂禍和高興的神色，并沒有其他别的意思，想來并不知道商少才來他家找他的事。那到底是什麼事呢，難道那個家夥又因為别的事情而倒了黴，如若是真的，那就真該好好慶賀一下了。春英也抿嘴笑起來，想來那商少才的确是倒了大黴，董武問道，&ldo;遭什麼殃？&rdo;李婆婆笑道，&ldo;那個家夥不知道又想招惹他們村裡哪戶人家的閨女，被那家人綁起來扔在了他們村荷塘後面，被他們另外一些年輕人過去釣魚的看到了，便把他送回了家裡去，不過，這事就讓全村裡都知道了，大家暗地裡看了好痛快一場戲。商家老爺倒是很不錯的，一直做裡正我們也沒話說，就他這兒子實在不學好啊，這麼多年了，也就中了個秀才，也沒見他去考舉人的，一天到晚就泡在女人房裡，哪裡會有什麼出息。我們回來的時候，聽他們村裡人說，商老爺打他這個兒子，那商少才的叫聲可是隔壁多少家都聽得到，他那老娘平素是最疼他的，這時候也被商老爺給喝止住了，不敢去拉扯，隻知道哭。還說果真打得狠了，商老爺把人給打昏過去才罷，他們家又趕緊去叫了陳大夫去給看傷。這下子，這商少才也該吃吃教訓，以後做人端正點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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