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的鬼們因為死因不同各有去處,一出來就四散了,倒是白寅不需人帶路,直直地帶着張冽往最深處走去。一路上白寅的手都不曾放下,所以張冽倒也沒再有不适的感覺,路上他忍不住四處看去。這地府與江城分部一樣,都是燈火通明晃如白晝,隻是兩者之間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分部那裡地段有限,每個角落都照的亮亮堂堂,若是不知情的人進去,隻會當是普通的辦事大廳。可地府卻太大了,除了腳下的路,無論上下左右都是空蕩蕩的,那耀眼的燈火在無限的黑色的空間裡延伸,隻會讓人覺得渺小如豆,越發陰森。更何況,這一路上雖然不曾進入哪個大殿,可哀嚎聲也是不絕于耳,聽着就讓人害怕。也不知白寅怎麼做的,兩個人走了有半個小時,眼前終于熱鬧起來,一條大河橫在面前,河前面排着一條長長的隊伍。與人間排隊不同的是,這條隊伍安靜異常,沒人插隊,也沒人說話。白寅這才說,“到了,奈何橋。”張冽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就是奈何橋,那孟婆呢。仿佛知道張冽所想,白寅給他指了指,“那兒!”張冽往那兒一看,可不是,橋旁邊居然開了個鋪子,熱氣騰騰地,上面招牌上就寫着三個字,“孟婆湯。”不少鬼正排着隊領湯喝。白寅要辦事,随手就招了招,幾乎是立刻,一個陰差就到了面前,他大概是認識白寅的,殷勤地問道,“白隊今日怎麼來了?這是辦事?”白寅就問他,“聽說你們有個留言簿,我想找一個人的留言,能找到嗎?”陰差一聽就笑了,“若是原先倒也麻煩,不過如今全電腦化辦公,容易的很,您跟我來,隻需要告訴我他的性命籍貫死亡時間就可以。”陰差帶着兩人走了幾步,就進了孟婆鋪子的後門,張冽進去一瞧,那塊留言簿居然就放在這裡,不少鬼一手端着孟婆湯,一手拿着筆在留言簿上寫寫畫畫,大部分邊寫邊哭,也有部分邊寫邊樂,更有部分邊寫邊恨,卻是人世間什麼樣的情感都有了。陰差歎了一聲,“都是身後事了,還是放不下啊。”然後就坐到了一個桌子前,打開了電腦,讓張冽報上了他爺爺的姓名等。張冽說完後,就有點緊張了,他真怕他爺爺沒留下什麼話,那樣的話,他身上的謎團該怎麼解開?好在,陰差沒讓他等多久,就說了句,“在這兒!呦,老爺子不但是有話說,還有不少話說,他專門寫了封信存在這兒呢,編号1987,成了,我去給你拿去。”說完,他就起身去了後面,張冽那顆心這會兒卻是說不上什麼滋味了,他忍不住扭頭看白寅,白寅還是那副挺嚴肅的樣子,手一直放在他肩膀上并未拿下來,隻給了他一句話,“有我呢!”張冽隻覺得心都安了,陰差也回來了,将一個古樸的信封交給了他,“喏,就是這個。”張冽扭頭看了白寅一眼,立時就将封漆拆掉了,拿出了裡面的信紙,頓時,老爺子熟悉的字體就出現在了眼前,隻看了一句話,張冽的眼睛就濕了,老爺子寫道,“阿冽,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爺爺已經去投胎了,再也不能見到我家阿冽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隻是老爺子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這種離愁别緒,也僅有這麼一句而已,他太知道如果有一天張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是怎樣的時刻了,“若是你真能看到了這封信,想必那個秘密已經保不住了,你此時定然害怕與焦急,恐怕也會有不長眼的東西想要你的性命,但乖孫别怕,聽爺爺慢慢講。”“你身上的東西,叫做天珠。這東西雖然爺爺自稱是偶然得來的,其實并非如此,這乃是我們的祖上在三千年前,偶然得到的。三千年前,祖上受邀前去一地除妖,途中恰逢大雨,躲在一個山林的廢屋躲雨。夜裡的時候,就有人突然來叫他,說是請他幫個忙。那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普通人定然就怕了,可張家從古到今都是做一行的,祖上倒也不怕,竟真的冒着大雨,循着聲音去了。”“祖上說,他一出去,開始時還走的是山路,可沒過多久,身體就輕飄飄的飄了起來,仿佛踏雲踏霧一般。他心中驚駭,以為這是離魂去了,恐怕不能再活,卻不想沒過多久,那人就引着他停在了一個洞口。那人沖他說,洞内有屍塊三千六百塊,求他撿起埋葬。”“這屍塊倒是常見,祖上倒也不害怕,當即就應了,他将那人收斂完畢,還看了看羅盤,專門找了個好風水的地方,将他葬了下去。中間引祖上來的人并未吭聲,等着他埋完了最後一抔土,那人才說了聲謝謝。”“祖上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又在破屋中了,隻是手中多了顆血色的珠子,祖上說他腦袋裡就記着幾句話,這珠子叫天珠,可以救一命,隻是,這人也說了,這珠子若是保護不當,會引來殺身之禍,要或不要,全憑自心。”“祖上想了想,并未拒絕,可他為人謹慎,也不曾将這天珠帶在身上,而是放入了深山老林的一個洞穴裡,将其封印住了。用祖上的話說,若是有人發現了,則本就不該屬于我,若是沒人發現,就當張家的一條後路吧。”“我們張家一向講究順應天意,所以三千年來,雖然這東西一直在,卻從未有人用過。直到那一日,你突然掉落懸崖,人事不知。你那年才四歲,我怎麼可以看着你去死呢,我這才想到了這枚天珠,于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帶你去了祖上藏匿天珠的地方。”“祖上留下的法子很簡單,不過四個字,以珠代血,我将你的血全部放出,将珠子埋入你的心髒,居然真的成功了。但同時,那珠子在埋入你胸口時,居然幻化出了一個人形,那是個穿着白衣長袍的男子,他歎着氣說,他原以為永不面世,卻不想依舊逃不過命運。他會盡量護住你,若是有朝一日有妖追殺,讓你自行将天珠剝離,他自會出現相救。”江城中學什麼叫做自行剝離?這是讓張冽挖心還是放血?張冽壓根就不明白。可這信就寫到這裡了,後面除了一張白紙再無一字。他爺爺肯定不會就寫這麼模棱兩可的幾個字來留下,更何況,這紙上也沒個落款,更像是沒寫完的一封信。張冽那兩張紙前後又看了看,忍不住問了一句,“您确定我爺爺就寫了這麼多?沒有丢失嗎?”陰差忍不住看了張冽一眼,那表情太明顯了,也就是張冽是白寅帶過來的,否則這麼質疑他們的工作,他們是要生氣的。不過看在白寅的份上,陰差還是解釋了一句,“就這些,那信封是一次性的,封上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了,你不是看過字迹了嗎?”這倒是真的,信封上的确是他爺爺的字迹。陰差大概也不想得罪張冽,“不過也正常,”他往外指了指外面正在留言簿上奮筆疾書的鬼們,“邊喝邊寫,寫到一半就忘了的多了。這個……八成就是這樣吧。”張冽壓根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可問題是,此時似乎也沒有别的解釋了,總不能張冽憑着一張白紙,就咬定人家不負責吧。更何況,瞧着白寅的意思,也是不讓他再追問了。這東西還不準帶走,張冽又仔細看了看,還拍了照,這才跟着白寅往回走。路上張冽忍不住問,“我總覺得信不對。”“的确不對,不過不可能是有人故意損壞了。”白寅跟他分析,“若是有人不想讓你看到的話,恐怕這封信我們都看不到。”也的确是這樣,毀一張紙還是毀一封信,傻子都知道選擇後者,更何況,第一張信紙又不是沒寫清楚,如果不想讓他知道怎麼辦的話,那自行剝離四個字也不該出現的。隻是自行剝離到底是怎麼剝離呢?這真是個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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