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可以這麼帥。黑眼圈的确給遮沒了,輪廓分明,然而唇彩上得殷紅,讓他整個人看着冷然卻透着性感。“這哪兒像鋼琴手,直接可以送去拍寫真。”隔壁桌化妝師看愣了神兒。然而顧銘心思不在這兒,上台前一直捏着手機等周喻。整整半個多小時,直到整個樂團被喊去預備上台,顧銘都沒等到。不會堵死在路上了吧?顧銘覺得有點兒心焦,在鋼琴前坐下,默不作聲地調着座椅的高度。身後的成員趕在幕布拉開以前,半點兒不緊張地聊着天兒,直到聽見前頭主持人報幕。厚重的布簾拉開,頭頂上的燈光在同一時刻照亮了舞台。顧銘情不自禁地朝底下看了眼,除了評委席,後邊都是看着沒任何區别的人頭。他低下頭去,彈下周喻耳朵裡堵兩天了,現在跑了一路,擠進劇院的時候悶得難受。像空氣裡來了倆木塞,用力擠壓着耳膜。從他這個角度,隻能剛好看見個模糊的燈光人,這會兒正專注地低頭彈奏。等視線重新能有焦點,人也不喘氣了,周喻才漸漸看清楚顧銘的輪廓。好看的側臉,鮮紅的唇,甚至還有纖長的眼睫毛這個人長了特别能讓他心動的模樣。周喻朝觀衆席那邊看了看,所有人都似乎很認真地聽着,個别人嘴邊還挂着點兒笑意。他愣了會兒,站原地沒走動,心跳得厲害。顧銘寫的曲子,在創作階段周喻聽過無數遍,有時是親耳聽見,有時是通過看紙上樂譜。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即便現在聽不見,單純是看顧銘手指律動,便能在腦海中想象出旋律來。曲子很溫柔,像早晨醒來睜眼,看見陽光灑在了床單上。但想象出來的,始終和親耳聽見的不同。一想到這一地人都能聽見顧銘的琴聲,隻有他聽不見,周喻就覺得有種難以抑制的煩躁感。他本來沒打算來,實在是想顧銘想得厲害,越是聽不見越是想見。周喻站那兒,一動不動地看着顧銘,隔了一排又一排的人頭。那種感覺挺奇妙,像從水底仰望月亮。曲子終于結束,聽衆們多半起身,熱情鼓掌。眼看幕布落了,周喻才沿着邊緣往後台走去。-顧銘起身,随整個樂團的人一同鞠了一躬,底下掌聲雷動。看見評委幾個老頭兒臉上都有喜色,顧銘就知道結果應該不差。樂團人全興奮炸了,出來衣服不換妝不卸,嘻嘻哈哈圍了一團。“學長真的帥得不行,一雙手把咱們送進了決賽圈啊!”小提琴首席高聲說。“都還沒出結果呢,你又知道進決賽了?”吹單簧管的笑話她。“這不肯定的嗎,台下掌聲多熱烈?連評委都是戀愛臉!”指揮揶揄道。“哎學長進決賽了繼續給咱當鋼琴手啊,說不定很快就是總冠軍——”小提琴首席特興奮。“是啊學長!”一群年輕人全激動上了,像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圍着顧銘。顧銘挺頭疼的,拒絕了好幾道不管用。“我先去卸個妝。”顧銘急着找手機找周喻,撥開他們就要走。“哎哎急什麼!大家一起拍個照留戀啊。”指揮四下看了看,突然招手:“就那邊的小哥!”顧銘回頭,這才在門口看見了周喻。好家夥,都結束了才來。周喻根本沒理指揮,大步朝顧銘走了過來。在樂團人從震驚到歡呼的間隙,周喻伸手一把抱住了顧銘。“?”顧銘反射性回抱住了,對方在他臉邊上蹭了好幾下。“顧顧我想死你了。”周喻小聲說。“天啊學長原來有主的——”小提琴首席土撥鼠叫了一聲。顧銘莫名其妙地頂着年輕人們“學長親一個”的呐喊,幹脆妝也不卸地拖着周喻走了。身後一片倒喝彩。-顧銘意識到周喻聽不見,索性也懶得等比賽結果,将禮服換下來就要帶周喻回去。“你不舒服還跑出來?”顧銘手機給他編輯了這句話。周喻看了眼屏幕,好半晌才說:“就特想見你。”顧銘覺得他狀态像不大好,再多編輯了一條:“耳朵很難受?”周喻這回就搖了個頭,主動伸手拉住了顧銘的手。像走丢了剛撿回來的小孩兒似的,顧銘突然就覺得心疼。“回家吧。”顧銘再編輯。周喻老實點個頭,将他手攥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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