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弟子看了看軟塌塌的掌門大人,又看了看背着手無動于衷的曆師叔,覺得自己上輩子大概是做了什麼窮兇極惡的壞事才被懲罰此時此刻站在這裡。而這種悲傷,在曆師叔微微一笑,目光卻冷清地說“再喝點酒,就不餓了,手也不疼了”時,達到了巅峰。但是戰場中央的人甚至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眼睛怎麼了?”曆封決問。“昨晚想不開了。”白初斂答。“哭了?”曆封決又問。“嗯。”白初斂又答。旁邊站着已經風中淩亂的小弟子聞言猛地轉過頭看向掌門大人的眼睛,在感覺到曆師叔的視線落在自己側臉的一瞬間,又猛地一個激靈,把視線收了回來,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在他立志把自己凝固成雕像的時候,曆封決已經走向白初斂,粗糙的大手随便抓了兩把他的頭發,挽起來,再把之前被他扔開的簪子随便一插固定。這就算挽好發了。“現在想開了嗎?”“想開了。”“嗯,”曆封決放開白初斂的頭發,語氣淡定,“下樓用早膳。”……客棧門前,剛裝完車沒來得及出發的玉虛派弟子四處零散着,見了白初斂他們下來,紛紛問安——白初斂飛快地在他們中間掃了一圈,沒看見白毅。他收回目光,假裝淡定地在一桌子早膳上掃了一眼,桌上有粥還有包子,挺豐盛的。但是他想吃馄饨。包子太油膩,粥太寡淡,小菜太鹹,隻有馄饨剛剛好。但是桌子上什麼都有,偏偏沒有馄饨,白初斂抿了抿唇,有點想發火。但是很快他反應過來自己想要發火的壓根不是這個。黑着臉抓起一個饅頭撕了,撕了一會兒手裡的東西又被拿走,白初斂微微蹙眉,看着曆封決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不想吃這個就别吃了,想要什麼自己讓人做。”白初斂動了動唇,“馄饨”兩個字到了舌尖,這時候忽然聽見客棧門口一陣騷動,有小弟子叫了聲“白師弟”,他擡起頭,就看見白毅和顧念清一前一後地進來了。顧念清看上去精神不錯。白毅手裡提着個食盒,進了客棧擡眼便與白初斂對視上,擡腳走了過來,後者一臉麻木地看着他,視線不着痕迹地落在了緊緊跟在他身後的顧念清身上——跟着白毅,顧家小娘子就像是睜開眼就認了親的雛鳥,也像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她的視線一直放在白毅身上,也不知道她自己意識到了沒有。而白毅似乎對此渾然不知,他徑直走到白初斂面前,放下那有幾層的食盒,直接無視了白初斂跟前放着的一桌子早餐,自顧自地端出來了一碗馄饨。“劉記的馄饨。”劉記馄饨是玉虛派山腳下唯一一家肉餡沒放姜的馄饨,白初斂不吃姜。“師父昨天喝了酒,怕你早上起來嘴裡沒味,粥寡淡了些,包子好像又太油膩。”白毅解釋,“所以給師父去要了碗馄饨。”白初斂盯着面前那碗馄饨,心想這徒弟也太可怕了,在他心裡放了蛔蟲還是怎麼着?然而表面上卻維持着淡定:“不想吃馄饨。”說完擡起眼,挑釁地看着白毅。周圍已經沒有人說話了,所有的人都擰過腦袋來看,不敢看又不想錯過的樣子——其實在白毅把馄饨端出來時候他們已經在心中,扒着臉瘋狂尖叫了:白師兄(師弟)大清早出去就是給掌門買早膳去了嗎,劉記說是在玉虛派山腳下,實際上可是在市集的另外一頭嗳!可惜接收不到群衆内心尖叫的掌門心裡憋着一股氣,隻想等着白毅甩手走人再跟他大鬧一場——可惜後者像是猜到了他的目的,與他對視了片刻,眼中帶着的淡淡笑意卻絲毫不減。他打開食盒,從裡面依次端出來豆沙包,蝦餃,筒骨肉粥和鹹豆腐腦。加上曆封決吩咐客棧做的早膳,白初斂面前擺着的是早膳版滿漢全席,然而他卻無動于衷,盯着面前那些叫人食指大動的早膳看了一會兒。他一擰頭,招呼身後那些弟子:“圓圓,陸子涵,宵清,徐磊……”被點到名的各個腦門上開始飙汗。“用了早膳沒有?”掌門淡淡地把話說完,“你們白師弟辛辛苦苦帶回來的,你們來吃完,别糟蹋糧食。”不幸被點到名衆人:“……”沒等他們來得及鼓起勇氣站出來說“吃過了”或者狗膽包天真的坐下去拿起筷子吃,白初斂頭一偏,就着曆封決手上那個幹巴巴的饅頭咬了一口,咀嚼了下,站起來道:“飽了。”曆封決淡定地低頭看了眼手裡少了一大塊的饅頭,扣在饅頭上的食指動了動,指尖還殘留方才那人湊過來胡亂啃的時候,唇瓣一觸即離的柔軟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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