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報仇。”“他呢?”“逼于無奈,與我同去。”少年嗓音嘶啞至極。而此時,立于床前的男人,拇指已經頂着刀鞘,刺耳聲音響起,腰間雪亮的碎星劍已堪堪露出一截鋒利刀刃,他面無表情。“最後一個問題,”曆封決問,“誰給你的膽子,扔下他一個人獨活歸來?”“……師父說,赤月教已入地宮,外面的防守會撤,早一日等來曆師叔,他便多一分活的希望。”少年的喉結艱難滾動了下,“他還說,我從不聽他的話,這一次,一定要乖乖聽話。”曆封決冷眼站在床前,看白毅除了答自己的話之外,整個人連呼吸都快沒有聲響了,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天之驕子的傲慢模樣——若不是眼下這情況叫他實在是沒那心情,不讓他指不定還要再多刻薄兩句“活該”什麼的。……隻有白初斂那個傻子,他雖然從來不管徒弟,但也早早就知道白毅身上的毛病在哪,平日裡輕描淡寫地點撥他,笑得毫無說服力地說什麼“你這麼高傲,以後總要出事”……白毅不聽,他也就不再勸。而白毅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原本是要吃大虧的,白初斂知道這個,偏偏睜隻眼閉隻眼——然後等這一日終于來了,他手一伸,直接替白毅把所有的事都兜住了,把自己折了進去,就像是趴在渡劫修仙者的背上,悶不吭聲替他挨了九天玄雷。曆封決想到這,想要殺人的沖動又湧了上來,隻覺得眼前發黑,越發覺得當初不該放白初斂下山——無論是五年前那次,還是這一次。他就是這麼教徒弟的。這種人養什麼徒弟。閉了閉眼,曆封決慢吞吞瞥了白毅一眼,心想他這次最好是長進了,否則他必然一劍親手要了他的命。“你待如何?”他問白毅,意思是師父你也坑了,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吧?白毅動了動:“救了他,聽他的。”好的。也不說,救了他,我就去死。更不說,我現在就去死。漂亮的話一句沒有,求饒的模樣也沒擺出來,從頭至尾他如同一棵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抽出新芽的枯木,單憑着一口氣,死氣沉沉卻牢牢紮根在那裡。……早這樣,也不至于落得今天地步,自己的師父,終于知道心疼了?曆封決手一松,那頂開的劍回了劍鞘,他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響起:“白初斂用了命換你平安歸來,你就準備這麼坐在這發臭看着他死?”語落,白毅這才緩緩擡起頭——打從曆封決進屋,正兒八經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裡含着的血腥,讓曆封決都停頓了下……他是不認為這種眼神合适出現在任何名門正派弟子眼中的,就像是原本被保護好的幼狼,受了血腥刺激見識到了鮮血的好處一般,陰暗裡透着狠厲。曆封決:“去洗漱。”白毅慢吞吞爬起來,興許是坐得太久沒動了,他又倒了回去,四腳朝天非常狼狽,發出好大的響聲——站在門口的圓圓大概以為曆封決一劍把她師兄結果了,驚慌失措伸了個腦袋進來看,發現曆封決好整以暇站在那,劍還挂在腰間,又一臉茫然地把腦袋縮了回去。曆封決:“……”這次換曆封決覺得自己這話是不是有些過了,其實他也把白毅當自己半個徒弟看,而對待後輩他向來不說重話……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氣昏了頭。好在白毅這會兒也壓根不在意他刺這麼兩句,從他的眼神看出,他可能比曆封決更想一劍宰了自己——這發現讓曆封決舒服了些。“還能動彈?”曆封決問。“不過内傷,”白毅輕描淡寫道,“這幾天調得差不多了,什麼時候動身?”調的差不多了?曆封決想了想門外守着的幾個小師弟師妹,各個都是一臉惶恐不安,門口放的食物早就放得涼了也一動未動,想也知道白毅這幾天可能連水都沒喝幾口,還能指望他乖乖喝藥?但是曆封決不揭穿白毅,他壓着一股火,白毅願意折騰自己,他一點都不想勸他,扶了扶劍,扔下一句“給你半個時辰收拾自己”,轉身去清點剩下可用的弟子。——赤月教左護法與分壇壇主皆被白初斂斬殺,如今他們隻剩下一個右護法,縮在地宮等到總壇支援,是曆封決前去營救的最好時機。至于那些落在後面的玉虛派弟子,曆封決本來就沒打算等,否則他也不會一路快馬加鞭都趕過來——若是非要等人到齊了才上,赤月教的支援也該到了,在壓根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支援的情況下,曆封決拒絕選擇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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