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好像沒往那方面想,鼻頭一聳:&ldo;鄭侍郎又不是壞人。&rdo;&ldo;他臉上寫了字了?&rdo;&ldo;那倒沒有。&rdo;&ldo;那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壞人?&rdo;琉璃認真想了想:&ldo;他長得好看,鼻直口方,眉清目秀,壞人不會長得那麼好看。&rdo;&ldo;你打住!&rdo;範垣忍不住,伸手指警告地點了點她。琉璃笑道:&ldo;鄭大人是長得不錯嘛,探花一般都會好看些,比如我哥哥也是這樣。&rdo;範垣轉身要走,卻忍不下心頭那口氣,扭頭道:&ldo;他有我好看?&rdo;琉璃呆了呆,眨了眨眼說道:&ldo;你是狀元,狀元通常都是才學高些,探花才是長的好看。何況你們又不是同一屆,不能比的。&rdo;範垣突然發現了朱儆跟琉璃之間的一個珍稀的相同點。他們母子兩個,如果氣起人來,是真的會把人活活氣死。範垣跟鄭宰思比美失敗,憤憤而去。琉璃回到屋裡,坐在桌邊發呆。小桃收拾了東西,笑對琉璃道:&ldo;姑娘,你怎麼說鄭大人好看,叫我看來,四爺生的才是真的好。&rdo;琉璃擡頭:&ldo;是嗎?&rdo;小桃認真地點頭。琉璃望着她興奮的表情:&ldo;你這麼高興是怎麼樣?先前不是很怕見到他麼?&rdo;&ldo;那是以前,今兒才知道四爺是這樣溫柔的好人。&rdo;小桃滿臉桃紅,仿佛是桃花成了精。女孩子顯然被範垣先前那一笑迷的神魂颠倒了,連胡話都開始說。琉璃真沒想到,範垣竟還有這種深藏不露的本事。是夜,熱鬧的宴席散了,馮夫人的上房之中,曹氏領着一幹媳婦等料理衆事,馮夫人則同溫姨媽說些閑話。不知不覺說起今日的來賓,突然馮夫人笑道:&ldo;你瞧今兒的那些夫人奶奶們,必然是先前聽說了不少咱們純丫頭的傳奇故事,一個個好奇的就那樣,非得見見純丫頭。&rdo;因為琉璃才恢複了&ldo;正常&rdo;,本來溫姨媽不想讓她勞心勞力地出來,隻不過今兒來的那些人,非富即貴,又有幾位國公以及侯府的家眷等,須得好生應酬,不便怠慢。偏這些人又都似馮夫人所說,早聽說了&ldo;溫家阿純&rdo;的故事,隻聽得是個天生癡愚、不會說話的丫頭,才進京就蒙受皇恩,賜了禦醫親給調治,竟果然手段高明,幾個月的時間,不僅能開口說話了,連人都變得伶俐了起來。且範府的那些親戚或者仆人們,有見過溫純容貌的,均驚為天人,便更加贊歎的了不得,讓聽者們愈發好奇。除了這個,今兒的來客們隻怕還存了另一個心思。畢竟溫純原先是個癡兒,所以從沒有人往她身上打什麼&ldo;結親&rdo;的主意,如今既然已經好了,且很得小皇帝的意,兄長溫養謙又高中探花……除此之外,還有一重光環‐‐首輔大人的親戚,這可真是格外的光彩照人,炙手可熱了。有了以上這些緣故,自然是非見不可的了。馮夫人其實早就想讓琉璃見見這些人,畢竟對她而言,純兒生的絕色,如今人又好了,實在是個無可挑剔、萬中無一的好孩子。她巴不得讓衆人親眼瞧一瞧,看看溫家的孩子是何等的出色得意,并不是什麼先前所傳的癡愚。溫姨媽見盛情難卻,隻得叫琉璃出來同衆人見了。琉璃不見則已,一看……在場的一大半兒,竟都是她認得的,什麼甯國公府的老太君,成國公府的诰命夫人,忠靖侯家的女眷等,先前她在宮裡封面過節都要召進去寒暄家常,以示皇家恩深的。于是斂神靜氣,隻按照馮夫人的介紹,團團招呼行禮了一圈兒。她畢竟是做過王妃,皇後,太後的人,就算如今成了&ldo;溫純&rdo;,那份溫和自若,落落大方的氣質,卻令人一見傾倒。這些貴婦人,哪一個不是火眼金睛,人精兒似的?紛紛定睛凝神打量,卻見竟是個絕色天成、談吐氣質絕佳、秀外慧中的女孩子,一個個大為贊歎,又拿貼身之物給她,權當見面禮。馮夫人猶如自己的女兒被誇贊一般,滿面光輝,得意非凡。倒是溫姨媽忙不叠地随着推辭謙讓,不敢收那些贈禮。此刻姊妹兩個對坐,馮夫人依舊喜喜歡歡地,對溫姨媽道:&ldo;經過今日這遭兒,你可看着吧,不出三日,得有人上門來提親了,不是給謙兒的,就是給純兒的。&rdo;溫姨媽笑道:&ldo;今兒來了那許多人,我的眼睛都已經花了,竟像是說盡了一生的話,此刻腦子都是木頭一樣了,不管是謙兒的親事還是純兒,姐姐幫着我多看着罷了。&rdo;&ldo;那是當然了,&rdo;馮夫人不由分說,&ldo;我早打過包票,定會給純兒尋一個極好的貴婿才罷。&rdo;她倒是個風雷迅疾的性子,當即飛快想了想:&ldo;甯國公府裡有個小公子,年紀跟純兒差不多,忠靖侯家……承爵的是二公子,這個不太好,聽說為人跋扈,别欺負了純兒。&rdo;溫姨媽聽她頭頭是道說了起來,不禁失笑。突然,馮夫人握住她的手:&ldo;對了,今兒特意去見純兒的那個鄭侍郎,是怎麼樣?&rdo;溫姨媽意外:&ldo;鄭大人?&rdo;回想第一次見鄭宰思的場景,點頭思忖着道:&ldo;那位鄭大人,實在了得,第一次帶太醫過來給純兒看病的就是他,又會應答,又解人意,年紀輕輕就是三品官,難得難得。&rdo;忽然覺着不對,便問馮夫人:&ldo;怎麼提到他?&rdo;馮夫人笑道:&ldo;我倒是剛想起來,他年紀雖比純兒多大幾歲,不過也還沒婚配呢。&rdo;溫姨媽大為意外:&ldo;什麼?你說他?&rdo;馮夫人道:&ldo;你覺着不成?&rdo;溫姨媽愣怔了半晌:&ldo;倒不是不成,隻是……人家……我聽說他們家是大族,又是這樣的大官兒,年青有為的,隻怕未必看得上咱們。&rdo;馮夫人不以為然地哂笑道:&ldo;瞎說,隻有咱們看不上他們,你看純兒的人品性情,就是配個皇帝、天王也是綽綽有餘了,他們還敢看不上呢。&rdo;溫姨媽到底謹慎,笑道:&ldo;不要先說的這樣山響的,橫豎咱們先别張揚出去,免得有什麼陰差陽錯,到底要碰一鼻子灰。&rdo;馮夫人笑道:&ldo;我們私底下說話,我才不跟你拐彎抹角的,若去外頭行事,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隻管放心就是了。&rdo;老姊妹兩個說了半晌,養謙來給馮夫人請安。馮夫人又着實嘉贊了養謙幾句,溫姨媽才起身告辭。母子兩人回到房中,見琉璃因為天熱,早早洗了澡,已經睡了。溫姨媽吃了口茶,便同養謙說起今日的盛況,又叮囑養謙,一定要戒驕戒躁,不可因為高中就飄然起來,養謙一一答應。溫姨媽說罷,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ldo;是了,今兒你姨母跟我說了一件事,我也不知道真不真。&rdo;養謙忙問何事,溫姨媽道:&ldo;你姨母說,先前殿試的時候,這府裡四爺在皇上面前,同主考官的徐大人起了争執,他竟是不想你入三甲的……不知是不是真的?&rdo;養謙笑道:&ldo;原來是這件事,這倒是真的。&rdo;溫姨媽皺眉:&ldo;唉,你如何還笑?四爺不願你入三甲當探花,難道是好事?你姨母氣的了不得呢,若不是我竭力勸說她,她又要發作,傳四爺去斥問了。&rdo;&ldo;這可萬萬使不得,&rdo;養謙忙道,&ldo;若姨母真的罵了四爺,那可就是錯怪了他了。&rdo;溫姨媽詫異:&ldo;你說什麼?&rdo;養謙笑道:&ldo;這話,我隻跟母親說,其實也有人告訴我這件兒,大家都說四爺是不近人情,隻是……我自己細心掂掇,卻隐隐明白他的用意,畢竟我是這府裡的親戚,先前沒高中的時候,就有那起子風言風語的,說我是借助四爺的力,如今殿試上,四爺如此……豈不是正好堵住了那些人的嘴?&rdo;溫姨媽恍然大悟:&ldo;你的意思,莫非說四爺是故意如此的?但……但這也太過冒險了,倘若皇上真的按照他的意思,不許你進三甲呢?&rdo;養謙歎道:&ldo;我心想,四爺既然肯如此,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畢竟他比咱們更了解皇上、以及徐閣老的意思。&rdo;溫姨媽如夢初醒,歎息道:&ldo;真真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一層呢。唉,倒的确是四爺高明些,想的周全。&rdo;養謙微笑道:&ldo;母親明白就好了。&rdo;母子兩人悄然說話的時候,卻不妨帳子裡,琉璃怔怔地聽得分明。聽溫姨媽說範垣的不是,琉璃心中着急,也不理解範垣為何這般,突然聽了養謙的解釋,才又驚又喜,又有些心中寬慰。她悄悄地打了個哈欠,正要安心睡去,突然又聽溫姨媽說:&ldo;另還有一件事,今兒,你姨媽還跟我說起了你跟純兒的親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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