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怎麼向警察解釋這一切,一個不可思議的龐大地下王國,一群恐怖的變态,一座納粹般的毒氣倉,還有那個年輕的、看起來像是被俘虜的男人,從某種程度上,是他救了他。出租師傅把車一路開進了派出所。……白曦靠在冰冷的鐵籠子上,看起來像在發呆,神經卻是高度緊繃的,他還在想那個光頭男人,不知道施天和院長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會不會發現少了一個人。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終于傳來了腳步聲,他隻把視線投了過去,并沒有站起來。“看起來你真的受了不小的刺激。”施天看着桌上那份紋絲未動的晚餐,嘲諷道,“想絕食抗議?”“你究竟想幹什麼?”白曦問。“我說過了,臨走之前給政府送一份禮物,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施天回答,“你猜那些愚蠢的官員們會不會喜歡?”“但民衆是無辜的。”白曦坐起來,“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或許全世界都會陷入動亂,你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世界動亂?那我能得到的好處可太多了。”施天啧啧,“你可以把我理解成軍火商,隻不過我提供給武裝組織的,是更高級的生化武器,比喪屍更加激動人心。”“你真是個災難。”白曦狠狠地盯着他,“地球的災難,異能者的災難。”“我給了你阻止災難發生的機會。”施天嘴角一揚,“我說過,你可以找機會離開這裡、擰斷我的脖子、炸了那座玻璃倉,那麼這座城市将重新被你向往的和平陽光籠罩。”他說着,又用餘光掃了掃那雙被金屬手套禁锢的雙手,“還是說,現在的你根本就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着末日來臨、喪屍圍城?”心理和生理湧起雙重的不适,空氣中的潮濕腥臭和桌上的飯菜混合出令人作嘔的味道,白曦臉色發白,他很想讓面前的魔鬼滾出去,卻又怕他會剛好撞到那個光頭男人,隻好又強打起精神,問了一句:“那你要什麼時候放他們出去?”“十二個小時後,你覺得這個時間怎麼樣?”施天看了眼懷表,“清晨八點,朝陽照耀下的早高峰,擁擠的學生和上班族,最美好的時刻。”白曦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手套上的金屬絲拉扯皮肉,讓那裡滲透出鮮紅的血來。施天彎下腰,繼續輕蔑而又一字一句地說:“别白費力氣了,這次就算是韓卓,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光頭男人坐在柔軟的皮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杯茶水,戰戰兢兢地看着面前一群人。在剛到派出所時,他語無倫次颠三倒四,連自己都覺得會被警察當成瘋子,但是很快,就有另一輛車把他接到了這裡——沿途森嚴的戒備,警察交接時的态度,衆人肅穆的神情,都讓他深刻地認識到,這一定是政府某個了不得的大機構。“興興瘋人院?”梁佚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這個地方?”光頭男人瘋狂地點頭,在逃出來的時候,他曾經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魔窟,雖然鐵門斑駁牌匾險些脫落,但白底黑字的“興興”“瘋”幾個字還是清晰可辨。八百個身強力壯的罪犯、多年如一日的藥物供應、詭異的玻璃倉,雖然光頭男人說那是毒氣室,但施天的目的顯然不會是殺了他們,更大的可能性,那些人已經變成了八百個瘋狂的屠殺喪屍。“有内部照片嗎?”韓卓問。“二十多年前的瘋人院了,哪裡還會有照片,況且就算有,裡面現在一定也經過了大規模改造,你想去不現實。”梁佚拍拍他,“冷靜一點。”師向廣很快就送來了光頭男人的體檢報告,血液裡并沒有變異病毒,不過有新型毒品殘留痕迹,能讓吸食者更加暴力和反社會。淩劍暫時把光頭男人帶去了休息室,梁佚對韓卓道:“如果他沒撒謊,那至少目前小白還是安全的。”韓卓沒有回答他,隻是一直在調取路段資料,最後終于在興興瘋人院附近的山道上,重新找到了那輛消失的黑色面包車。情況基本能夠确定,韓卓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決定?”“現在已經不是小白一個人的問題了,而是整座城市的問題。”梁佚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别沖動,等我先向上級做個系統的報告,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複。”“要多久?”韓卓又問。“馬上,我立刻就去。”梁佚握住他的肩膀,又重複了一次,“千萬别沖動。”韓卓坐在沙發上,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晚上十一點。按照光頭男人的描述,那座瘋人院的面積和地下倉庫不相上下,就算能順利潛入,要怎麼找人也是個麻煩,況且還有八百名改造過的實驗體,具有高度的危險性和傳染性,哪怕隻有其中一個沖進市區,也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僅靠自己、或者說僅靠異能者們,顯然不能封堵住所有的山路,整個行動需要政府的介入,隻有政府介入,他才能無所顧忌地去救他的小奧特曼,而不用擔心會造成城市動亂。幸好梁佚也沒有讓他等太久。“上級答應了我的請求。”他很快就匆匆折返,“今晚就行動!”夜色掩映下,特警們換上了最新的防護服,整齊地坐在僞裝成城際送菜車的卡車裡。指揮中心,黛西擔憂地握住兒子的手,似乎有滿肚子的話要說,最後卻隻變成了一句:“好好地帶着小白回來。”“我會的。”韓卓和她擁抱了一下,輕聲道,“放心吧。”說完又看向格溫,“這次不許再窺探我的想法。”“那你得保證準時回來。”姨媽張開手臂抱住他,“否則我會忍不住。”“交給你一個任務。”隔壁房間裡,王遠辰雙手握着劉春春的肩膀,“好好看着黛西,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别讓她離開這裡。”“好的。”劉春春答應完之後,又不安道,“會有危險嗎?”“不知道。”王遠辰說,“可如果真的有危險,她的奮不顧身也不能改變什麼,上次有小白,這次你得負責做這件事,至少能少一個人受傷。”劉春春摟住他的脖子:“你也不能受傷……你上次就受過一次傷了。”沒有人能這麼倒黴,連續受兩次傷的。“哭了?”王遠辰拍拍他的後背。劉春春把臉埋在他脖頸,嘟囔:“我等你回來。”“你當然得等我回來。”王遠辰把人稍微拉開一點,用拇指仔細擦掉眼淚,認真道,“回來之後,我們就去複婚。”劉春春破涕為笑:“離婚了才要複婚。”“那應該叫什麼?補辦遺失的結婚證?”王遠辰抱着他,“不管,總之我一定要拿到那個屬于法律的小本。”劉春春:“……”劉春春說:“嗯。”“答應了哦?不可以反悔。”王遠辰輕笑,湊近他皺巴巴的地球人,在那柔軟的唇上鄭重地落下一個吻。小交警看着面前的少女,問:“你,那個你真的要去嗎?”“我可以一個打一百個,為什麼不去?”琳達穿好防護服,像個偷穿老爸工作服的叛逆小孩。“可是……那裡很亂,沒人能照顧你的。”淩小刀結結巴巴地說,“我也不能每次都剛好撿到你。”也不能陪你去殺怪獸,他曾經腦袋充血提起過這件事,結果被表哥輕輕松松一拳頭就砸飛到了牆裡,深切體會到了科幻小說和實戰的區别。然而琳達已經跑出了房間,她手裡拎着厚厚的帽子,染回了粉紅色的頭發在月光下,泛着又冷又柔和的光。五分鐘後,淩劍黑着臉,把鼻涕蟲一樣的表弟放上了自己的指揮車:“出發!”淩晨四點,潮濕的霧氣彌漫在黑夜裡。城市和山野一樣寂靜。營救行動你可以把他理解成軍火商人的廣告興興瘋人院裡,那些僵直如屍體一般的生物,正在從玻璃倉裡挨個走出來,緩慢的、機械的。這些罪犯以前或許很兇殘,但現在絕對比以前更兇殘,而且沒有痛覺,不會“死亡”,就像施天說的,他們是比冷兵器更加駭人聽聞的生化兵器。“你考慮清楚,他們要是真的被放出去,政府将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白曦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白得好像一張紙。或許就像施天所說的,等下一次太陽升起時,這座城市将會迎來一場巨大的、毀滅性的災難,而他正在親眼見證着這件事,卻無力阻止。“政府現在也不會放過我,同理還有韓卓,以及aspis。”施天繼續看着下方的人群,“政府給我制造麻煩,我也給政府制造麻煩,這很公平。”“你要怎麼樣才能收手?”白曦又問。“怎麼,想哀求我?”施天轉頭看着他,臉上是陰森的笑,“但是已經晚了,現在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我,就好像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們。”白曦胃裡重新翻湧上刺痛和酸脹,如同那裡正在有一把冰冷的錐子在翻滾。施天欣賞了片刻他的戰栗和恐懼,然後繼續不緊不慢地說:“況且我迫切需要這場動亂,在這個号稱安甯的國家裡掀起一場恐怖的波瀾,比幾百場現場實驗都有用,你可以把他理解成……軍火商人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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