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雲傾還是冷冷淡淡地。小春拉開了門,那寒山派的韓寒就站在門口等着。門開時挾着風,小春身上散出的殊香在廂房内蒸騰一夜一日,此時也一道湧了出來。韓寒不禁疑惑道:「你房裡什麼味這麼香?」「香?哪香了?」小春腦袋胡亂轉了轉,随口說道,「是我家雲傾身上的午味吧,你曉得,所謂美人就是膚若凝脂、氣若幽蘭、體帶清香、令我忘餐……」雲傾冷眼看着小春朝他人走去,嘴裡噼裡啪啦地說了一連串的話,心裡就不舒服了。這厮向來愛胡混、愛熱鬧,人家兩隻腳,他倒像有六隻,還多生了對翅膀整天轉不停地就不肯停下來。明明勾月就上了,被人一邀,便連誰這時辰該吃藥也忘了。手一揮,不悅地射出兩道梅花針。小春都還沒說完就嗷嗷叫了聲,面容悲慘的将針撥起扔掉,揉着傷處,嘴裡喊:「不說了!」雲傾哼了聲。見着小春随那臉都黑掉的韓寒出了門去,廂房裡突然變得寂靜,雲傾一個人屈膝靠着床柱坐回床沿之上,靜靜地凝視着手腕上那隻玉環,也不說話了。小春昏睡時,他已經捎信回京要人尋找甯王下落,要是甯王真的沒死,小春應該會高興才是。翻着包袱裡頭的東西,雲傾默默凝視着。小春走了,房裡怎麼立刻安靜得叫人讨厭。把玩着那個竹圈圈,他想着,倘若如此,還不如小春一直昏睡下去得好。至少他還看得到他的臉,聽得到他吵死人的呼噜聲。「雲傾。」突然,本來已經離開了的小春又從門後探頭,喊了聲。雲傾猛地轉頭,隻見那人含笑的桃花眼盈盈朝他望,手裡端着盤又大又白的肉包子,還拿了壺溢關清香的上等香敬,氣籲籲的往房裡跑了進來。「掌櫃地說這是城裡最有名的包子鋪做的大王肉包子,皮嫩餡多,好吃得不得了,一天隻賣五十個的。掌櫃親自去買,也才買到這六顆,我知道你喜歡吃包子,立刻就給搶回來了。他們一個都沒,我全給你。」小春樂颠颠的将盛包子的盤子往床上一放,跟着又掏出花瓶取了藥,輕輕地塞到雲傾嘴裡,跟着倒了茶,吹了吹,等茶涼了才給雲傾喝下。「我不愛吃包子。」雲傾将目光撇開,氣還沒消。「我曉得,是包子看起來白嘛!」就像端王府裡布置擺設一樣,白的,看起來不髒,不是喜歡,但勉強還能接受。小春眨了眨眼,笑着朝雲傾嘴上狠狠親了下,發出響亮的聲響,「我等會兒就回來,你等我?」「……」雲傾頓了頓,才勉為其難地應了聲,「嗯。」聽得美人點頭了,小春這才風一般地又跑了出去。雲傾随着小春走出門外,隻見小春人才繞到廂房長廊上,樓梯明明便在不遠處,卻縱身一躍由樓上路了下去,身影輕盈落在大堂之上。這麼從天而降,吓着了正從他下方端着菜經過的店小二,小二整個人跳起來,手裡的盤子「哐啷啷」地全給砸了,裡頭的菜也全給翻了出來。小春和店小二一樣也吓了一大跳,他連忙笑着賠不是,小二氣得不得了,穆襄則走出來替小春打圓場。昨夜那幫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幾個人特意留下來等小春醒,打算好好謝他。周圍來來往往的陌生過客對小春指指點點的,小春隻瞧了那些人一眼,也不理會,随後徑自尋位子入了座。這人,向來是這樣的。在乎的,便在乎得不得了;不在乎的,便沒興緻理會。雲傾突然慶幸自己是小春眼裡存在的那個人,小春心裡有他,而且十分在乎他。他幸好在小春心裡不是飛天蝙蝠那類人,若是被不屑一顧,那他,絕對無法忍受。胸口激起了陣陣刺痛,忽然如被一道鈍刃斬過般,雲傾痛得冷顫不停,汗水由額際冒了出來。他握緊木栅欄的手「啪」地聲扣得太猛,栅欄一角頓時碎成木屑,輕輕地掉落下來。雲傾呼吸變得急促而深長,他捂着胸口,往長廊盡頭走去,而不是回到廂房裡。開始發作了……月半彎的餘毒……149那次因為小春離開,而将藥瓶扔入蓮花池裡延誤服藥時機後起,每隔幾日,便會有像這樣縱使服下解藥,亦無法化解月半詑毒性的時刻。雲傾颠颠倒倒地掙紮着欲離開客棧,也遠遠離開小春。他不能讓小春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壓抑着體内如翻天巨浪打來的痛楚,雲傾強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客棧後院的花圃裡走去,直到受不了這撕心裂肺的劇痛,整個人摔倒在泥地之上。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緞子制成,滾着銀邊的靴子,他隻見一個人穿過。雲傾擡起了頭,對上那雙上挑的邪魅媚眼。「蘭……罄……」氣息紊亂的他,斷斷續續地道。忽而,那又媚眼的主人綻起了妖豔惑人的笑容。他在雲傾面前蹲了下來,指尖輕輕挑起雲傾下巴,用讓人聽了骨頭都會酥麻的嗓音緩緩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你是誰了……東方……雲傾……」雲傾使盡所有氣力,揮開了蘭罄輕佻的手,被這人一碰,他直欲作哎嘔。蘭罄又是一笑,猛地拉起雲傾的衣襟将他帶起,而後深深凝視着雲傾,若有所思地望着。「混帳……」雲傾眯起眼,暗自以内力強壓體内劇毒,将真氣聚于常中朝蘭罄發出。蘭罄輕而易舉地抓住雲傾手腕,手指扣住他的脈門,半晌之後緩緩笑開了來。「啧啧啧,看來我那師弟出不過爾爾。」蘭罄輕聲在雲傾耳邊說,「你毒發了,毒血逆行五髒六腑滲入四肢百骸、周身大穴。你完了,再也沒人能救得了你!」說着說着,原本好好的蘭罄突然露出了古怪的表,神情一,如同狠狠被燙着般地縮回手讓雲傾摔回地上,雙眼茫然地看着渾身不停出冷汗的雲傾。「除非……除非有藥人血……」蘭罄喃喃地說,「如今世上,隻有藥人血能救你得了你了……」「我絕不會讓趙小春救我!」雲傾拼了命地喊道。蘭罄 突地皺起眉,拼命搖頭,用手掌拍着額間:「對、沒錯,趙小春……隻有趙小春還能救人……是啊,不能讓他救你……」忽然蘭罄再度擡起頭來,大吼着:「趙小春你在哪裡……出來……我要殺了你……」「你……殺不了他……」雲傾喘息着,冷冷笑道。「我怎麼可能殺不了他!」蘭罄目露兇光,低頭望住雲傾。雲傾隻是冷笑,他明白,就蘭罄不明白。對蘭罄而言,趙小春這三個字,并不是隻師弟這麼簡單。他明白,那個人,容易讓人失了心。就蘭罄不明白。氣海一陣激蕩,雲傾唇間溢出了些許鮮血。「我怎麼可能殺不了他……」蘭罄的眼神卻越來越茫然了。「飛天蝙蝠現在給關在府衙大牢裡,有人跟過去看着了,大夥兒正在想該怎麼懲治這惡賊才好。」客棧大堂裡,兩個桌子并起來的方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色,大胡子喝着酒,順手也替小春倒了杯。「不不不,我喝茶成了!」小春連忙道。「沒錯,這小醉鬼不能喝酒!」韓寒也說,「他上回喝酒,整整醉了七天七夜,他那師兄為了抓群鴿子幾乎把整座客棧毀了,他醉醺醺地跑來要我和穆襄替他逮人,沒想到他師兄看起來傻傻的,武功卻厲害非常,半個平城幾乎都快弄翻了,好不容易才制服他讓他服藥睡了下來!」「不是說那魔教三大護法搞的?」大胡子可驚訝了。「三、大、護、法……」韓寒指了自己,再指穆襄和小春。「那是以訛傳訛,誤傳了。」穆襄搖了搖頭,苦笑。「我那時喝醉了,什麼也不記得。不過我聽來的倒是和你這版不一樣,我聽到的是寒山派和寫意山莊倆個小兔崽子單挑魔教護法,結果打了個重傷不治。」小春瞟了瞟寒山派那個韓寒,沒個正經地說道。三大護法這版和他之前聽的不同,他料想必又是新的說法。「你這小子!」韓寒拍桌站起。「怎麼!」小春也跟着站了起來。「别以為你救過我,就能如此嚣張!」韓寒要怒了。他這寒山派少主從來就是人人吹棒的,可每次遇着這姓趙的小子就拿他沒辦法。150「你也曉得我救過你嗎?對救命恩人這種态度?」小春挑眉道,「是不是錯解了你,讓你錯失機會,所以你懷恨……」韓寒趕忙捂住小春那張愛胡說八道的嘴,面紅耳赤地拉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姓越的,你答應過我不說的!」「嗯?」小春疑惑。「那兩張人皮面具!」韓寒壓低聲音恨恨地道,「醉鬼!」「哦……」小春會意,竊笑起來。原來在他們初遇之時就已經發生過什麼事,他抓着了韓寒的小辮子,這人才拿那兩張價值不菲的人皮面具當封口費啊!穆襄和大胡子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韓寒低頭不語,小春則是一徑地笑。大胡子的小侄子用筷子指了指烤鴨說:「那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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