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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看書>浪蕩江湖之藥師 > 第19頁(第1頁)

第19頁(第1頁)

小春的心蓦地揪了起來。竟為雲傾感到一絲不忍。「小春。」原本望着窗外景色的雲傾,喚了聲身旁人的名字。「嗯?」小春問。「你不需要擔心。」「擔心什麼?」「我不會殺你。」仿佛之前的承諾不夠,雲傾又重複說了一次,「真的。」雲傾說:「我想清楚了。」就算你終究解不了我的毒,也不殺你。雲傾的話,讓小春眼眶有些紅,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回答他。夕陽落下後,黑夜一下子便籠罩林間,馬車沿着小路不聽飛馳,四名白衣人前後護衛,駕馬緊緊跟随。車廂裡趴着的那個人累了,身體縮在白氅子裡,閉起眼呼呼睡去。睡着睡着,不太舒适,腦袋不安分地找着枕頭,後來挪着挪着,竟挪到身旁人的大腿之上。大腿被當成枕頭的人身體僵了一回過一回,本想賞這個不怕死的人一掌,但手舉了幾次,就放下幾次,始終狠不下心來。望着窗外黑夜林間,緩緩的他将手擱在這人的臉上,修長潔白的無瑕蔥指輕輕撫過睡夢中人的清俊臉龐,終于還是撇下心防,忍了這人親近了。突然在這瞬間,前方兩名駕馬奔馳的白衣侍衛毫無預兆地摔落馬下,跟着馬車失了方向脫離小徑往密林中橫沖直撞進去,随即翻覆。車廂撞落地面前,裡頭的人破窗而出,平安落到一旁。環顧,隻見四周一片血迹斑斑,三名白衣人、四匹馬,由頸處被人截斷,而車駕之上還留有一截迎風飄搖的金色染血天蠶絲。天蠶絲極細極韌,火燒不斷、刀斬不開,在人與馬匹全力奔馳下,繃緊的天蠶絲便化成看不見的鋒利薄刃,刃鋒過處唯有頸落血濺。前方樹林一陣騷動,樹梢亂顫抖落枯葉,數十名蒙面人接連由夜中竄出,直逼他們而來。雲傾拉着剛睡醒還在發愣的小春,說了聲:「走!」立即往林間躍去。後頭兩名幸存的白衣人則護在主人身後,與追上前來的殺手厮殺。原本隻是十來個蒙面人,追逐之間兩旁又各躍出十來個,人數越來越多,吓得小春再也不敢回頭看,隻直直攥緊雲傾的手臂跟着他往前直奔。刀劍相交,暗夜林間森冷銀光搖曳,雲傾慣用的右手因之前斷骨之傷未愈,打得頗為吃力。他沉着應敵,即使敵不過為數衆多的蒙面人,但銀霜劍過處仍讓靠近他的那些人灑出滾燙鮮血。刀光劍影間,小春悶哼了聲,感覺背一陣火辣的疼,腳步踉跄往前跌去。雲傾驚惶,一把将小春摟進懷裡。「奶奶的,痛!」小春咬了咬牙,說,「到上風處!」雲傾會意,攬着小春突破重圍而出,他以身為盾護住小春,刀劍落在他的臂膀之上,臉上腰上一片鮮血淋漓。白綢子衫,成了紅綢子衫。雲傾躍至山林邊高起的石壁頂端,蒙面人在下一刻也跟着運輕功飛起,樹林間寒風驟起,趁這勢,小春手中藥粉一灑,粉末随着風勢朝數以百計的蒙面人而去。忽地隻聽「砰砰砰砰砰砰砰……」飛起的蒙面人輕功使到一半氣海真氣頓失,一大群人活生生地從幾丈高的空中跌了下去。「你趙小爺登峰造極『七步倒』姐妹作,『一灑全都倒』。」小春牙癢癢地怒笑道,「奶奶個熊,我叫你們有能耐再追!」小春跟着立刻對雲傾道:「走!」雲傾抱着小春,躍下另一頭山壁,趁伏擊的蒙面人倒得到處都是,無力反擊之際,加快腳步遠遠離去。荒山野嶺處,方圓百裡人煙罕見,他們連趕了好幾裡路,雲傾忽然皺了下眉頭停下腳步。「怎麼了?」小春焦急地問着。雲傾的情況顯然不太好,見他流了許多血也悶聲不響不停趕路,小春心疼地道:「需不需要先停下來包紮傷口?」38雲傾搖頭,冷汗滴了下來,他舉步要再跨出,哪知腳方踏出去,整個人就倒到地上。「你毒發了!」小春擡頭見月上樹梢,已然到了發作時分,「藥呢?」他蹲跪在雲傾身旁,伸手探入雲傾懷裡,卻摸了個空。「方才纏鬥中被挑掉了。」雲傾抿着唇,臉色蒼白,渾身細細纏抖,「我沒關系,你攙扶我走,我們得繼續趕路。」「不行,你現在不能動氣!」小春心急如焚,藥掉了可是大事,雲傾怎麼連哼也沒哼一句!如果雲傾哼哼,他至少也能低頭幫雲傾找找啊!望了望四周,小春連忙将雲傾拉到較為隐秘的樹林裡,而後摟着雲傾的腰提氣凝神往上一躍,遁入密林枝葉間藏住身影。小春靠着大樹枝幹,小心翼翼的讓雲傾躺在他懷裡,跟着拿出傷藥淺略幫雲傾敷了一下暫時止血,又扳開他的嘴讓他将藥内服,不讓他的身體在這毒發關頭繼續虛弱下去。雲傾身體僵硬非常,許久都靠藥力安渡的毒如今發作,來勢更是猛烈。小春摟着雲傾,雖然沒什麼幫助,但仍然盡力找着能讓雲傾舒服的姿勢讓他躺好。小春下颚抵着雲傾的頭,手攬雲傾攬得緊,憂心說着:「那藥不能斷,斷了,毒發得會更猛。你現下這情形我也不能回頭去幫你找回藥瓶,還是……還是我挑個地方先把你藏起來……然後我回去……」雲傾咬牙切齒道:「你那是去送死。」「但你很難受……」小春焦心道。「你哪裡都不許去。走了,我該到哪裡去找你?」雲傾緊緊抓着小春的手臂,幾乎要将他的手擰斷似地,打算死都不放,「不許你走,哪都别去,你得留下來,我這雙眼睛一睜開就要看見你!」小春苦笑了一下,雲傾抓他抓得這麼緊,他連動一動都有困難。别無他法之下,他隻好放棄回去尋藥的念頭,改以真氣注入雲傾體内,雖然比去解藥這作法不太抵事,但能稍許減緩雲傾的痛楚總也是好。小春自己的傷也不輕,輸入的真氣斷斷續續的。坐在高處,擡頭望去,隻見稀稀疏疏的枝葉間有輪皎潔明月。小春歎了口氣,低頭,見雲傾捱得難受,自己也難過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小春低低地唱起小曲來,清潤的嗓音煞是好聽,也順利将雲傾放在疼痛上的注意力轉移開來。「數不盡相思百轉愁腸深處,望不穿秋水一方潸淚似麻,看不完紅塵俗事幾多紛擾,愛憎滅鴻鹄泥爪徒留人間。」「愛憎滅……鴻鹄泥爪徒留人間……」雲傾冷汗涔涔喃喃念道。「這詞是說,沒有什麼留得住。多少俗事百年之後,也隻有微不足道的一點蹤迹。」小春說。「我留得住。」雲傾有些暈,他抓住小春的手說:「我留得住你。」「好,你留得住我。」小春笑了笑,幾聲低吟,又唱起那小曲來。「這些曲子是誰教你的?」雲傾難受地問。「我娘。」小春一手扯了袖替雲傾擦去額頭汗珠,一手則仍是抵在他背後輸予陣陣真氣。「你娘……」「嗯,,她當年可是聞名遐迩的大美人呢!」小春笑。其實,說真格的娘離大美人還有那麼一小段距離,小小段而已。但在兒子眼裡,無論長什麼樣,隻要是自己的娘,當然就絕對是最美的那一個。「你長得和她一個模樣嗎?」雲傾突然這麼問。「嗯……不太像吧……我娘是女子,我是男子。」小春回道。「我卻長得和那個女人一個模樣。」雲傾想起了以前的事,目光變得深邃悠遠。「你肯對我說你以前的事嗎?」小春小聲問着。第三次了,究竟是為了什麼,竟讓雲傾連聲娘都叫不出口。「那個女人是老家夥出遊的時候劫來的,」雲傾緩緩說着:「老家夥沒多久就扔了她,後來她發現自己懷了我,喝打胎藥也打不掉,隻好生下來。族裡頭的人十分厭惡我和她,她則更加厭惡我。我有記憶的時候,就記得自己是睡髒臭的泥地,喝馊水、吃馊飯,她不會來看我,所以我九歲之前以為自己是沒有娘的,而天地就是一個濕濘的牢籠。」聽雲傾說着,小春忍不住把他抱緊了些。失血過多的身軀顯得更加冰冷,當小春擁住他,溫熱的膚觸令雲傾一陣恍惚失神。他閉上了眼,繼續道:「後來老家夥叫人打來了,族裡的人為了活下去,把那個女人和我一起獻給老家夥,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天可以是亮的、地可以是幹的。老家夥把我帶進宮以後就沒理會,我自己一個人住在别館裡,她則在宮裡當她的貴妃。我終于有幹淨的食物和水,也有幹淨的被褥,但宮女太監來來去去,沒人會和我講話。我時常整個月不發一語,坐在桌前等時候到了用膳、時候到了就寝。那時的日子,過得很慢。後來,老家夥還是滅了那個女人的族人,那女人知道後便瘋了。她心愛的男人在族裡,老家夥将那男人和他的孩子淩遲處死,因為她替那男人生了個兒子。有一天她端了一盅參茶來給我喝,但我早從她的眼裡看見憎恨,所以我知道她恨我,想我死。後來她要太監壓住我,好把參茶往我喉嚨裡灌。我喝了一半,她喝了一半。那是她第一次喂我,也是她第一次對我笑,可是她一邊笑一邊七孔流血,我突然覺得她好髒。她髒、那些太監髒,放眼所及,沒一處是幹淨的……後來别館的宮女喚來禦醫,禦醫救醒了我,我醒後對禦醫說,『把那個女人丢出去』……我再也受不了髒東西在我屋子裡……所以沒有人救她……我殺了她……她死了之後,老家夥來了,他封我為端王,把我送進一間更大更荒涼的宅子裡,從那時候起我身邊連來來去去的人也沒有,每個人看見我,隻會吓得不停發抖。我聽見他們在底下說我沒有心,見死不救,害死生了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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