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在中國,紅色代表着吉祥、富貴。“先生是準備求婚嗎?”對于帥哥,店員總是話有點多。黎漠看着店員小心地把對戒放進紅色的錦緞盒子:“是的。”“是不是準備了浪漫的燭光晚餐,還有許許多多的花?”“比這有創意多了。”黎漠神秘地擠擠眼,想象那一幕,眼中立時流光溢彩,店員看得呆住。黎索南沒有和黎漠同行,他和妻子提前兩天去了北京,他答應管爸爸一起先去爬長城。黎漠的機票也早早預訂了,把手上的事務整理了下,和合夥人打了招呼,他迫不及待想飛去北京。他和管蘅分開二十四天了,盡管天天通話,還是很想念。在這二十四天裡,空蕩蕩的家一點點被填滿,處處都是管蘅的痕迹,就連花園裡種下的花也紮了根,長得不錯。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黎漠摸着身邊綿軟的床單,今晚,是他最後一次一個人躺在這,以後每晚,管蘅都會在他的身邊。他帶着滿滿的幸福閉上了眼睛。漆黑如墨汁的夜,耳邊仿佛有氣流呼嘯而過,身子不住地下墜,快如飛梭,他死死地抓住座椅的扶手。發生了什麼?他在哪裡?黎漠不敢睜開眼睛,隻感到速度越來越快。突然,轟地一聲,身子撞上了什麼,火光沖天,灼熱感逼得黎漠不得不睜開眼睛。他在地上,心跳劇烈,滿額頭的冷汗。原來是夢,夢裡,他搭乘的飛機墜毀了。黎漠急促地呼吸。怎麼會做這樣的一個夢,難道是太急于想看到管蘅,心有所憂,夜有所夢嗎?黎漠失笑,慢慢爬起來上了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如果是以前,這樣的夢,他不會往心裡去。可是今夜,夢中的情境卻在腦海中徘徊不去。他不信鬼神,不信上帝,可是人一旦愛上了人,就有了弱點,就會變得膽小慎微。愛情裡,不僅要珍愛着對方,同時更要為了對方珍愛自己。黎漠發了一會呆,起身上網把航班往後推遲了一天。他不唯心,可是他害怕,如果他真有個什麼,管蘅該怎麼辦?他不能丢下管蘅一個人,盡管這樣的行徑很可笑,但他不在意,哪怕僅僅是圖個心安。樂團已經上台就坐,休息室裡隻有管蘅和梅歆。管蘅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纖細修長,面容皎潔如月。梅歆是果綠的長裙,明豔得像把春天穿在身上。“怎麼沒有看見黎漠?”梅歆對着鏡子再一次整理妝容,她是完美主義者,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疏漏。“飛機晚點了!”管蘅短促地笑了下。“有點遺憾。”梅歆聳聳肩。“沒關系,還有三場演出呢,總會趕上一場的。”管蘅今天帶了兩支指揮棒。那支用舊的,是她剛轉去指揮系時,陸庭蕪陪她去買的。他覺得挺有趣,管蘅給他也買了一支,被他稱為情侶棒。另一支是在巴黎時,黎漠送給她的。她将褪色的指揮棒放進盒子裡,拿起新的指揮棒。工作人員敲門,梅歆該上台了。等到掌聲平息,管蘅出了休息室,穿過走廊,向舞台走去。首場演出,會有許多張熟悉的面孔,管蘅看見了柯逸,看到了坐在輪椅中的楊小再,看到了小熊老師,看到了裝深沉的高以梵,看到了黎叔和爸爸,看到了國内古典音樂界的學術代表沈仰南教授,看到了央視的夏奕陽主播一行……可惜,沒有黎漠。不過,音樂會會全程錄像,他會看到她指揮生涯的啟程。她生命裡的點點滴滴,她答應過他,都要與他分享。梅歆果然展現出世界頂尖小提琴家應有的實力,演奏流暢一氣呵成,在這樣的強大氣場面前,管蘅率領的樂團絲毫不弱,樂隊的氣息與梅歆的表現渾然一體。雖然作品節奏多變,但樂隊卻十分通順,樂句連貫自然,整體上音樂充滿了張力,旋律線條完全舒展,層次豐富。特别在,節奏強烈了起來,管蘅賦予了樂隊爆棚卻一點也不吵鬧的音響,極具對比性的起伏跌宕讓音樂充滿了活動、生氣,仿佛置身在山野之中,大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當天晚上網絡上的樂評就出來了。有人說我承認管蘅很美麗,可是她的指揮讓人忽視了她的美麗,可見決定音樂的是指揮的氣質,而非性别;有人說記憶中愛樂樂團從未有過今晚神奇的表現,每個聲部都在閃閃發光;有人說管蘅真的是人生赢家,人又靓,指揮又那兒的專業範兒,這讓和她同年的我還怎麼活。沈仰南教授也特地寫了評論文章,他說了幾句俗語,說如果音樂是種語言,那麼管蘅現在應該已經通過專業八級了。城市電台的主持人葉子在金牌欄目《葉子的星空》也提到了管蘅。那天她的主持有點感性,她說很久沒看音樂會,本來是想帶兒子去熏陶熏陶的,沒想到,自己倒先被感動了。她想起在奧克蘭留學的日子,棄播音改學金融,每天被一堆的數字和專業術語壓得都不敢随便喘氣,隻有周末才能輕松一下。奧克蘭的劇場在周末總有各種樂團的演出,可是看音樂會的人要麼是舉家出行要麼是雙雙對對,隻有她形隻影單,對比得她想家想得發瘋。她那時的願望就是有一天回國後,能和家人看一場國内指揮家指揮的音樂會。今天,她感到無比的幸福。節目結尾時,她說一定要找個機會向管蘅當面道謝,最好是讓管蘅來電台和她一起做一次節目。陸笑笑告訴管蘅,葉子和夏奕陽主播是兩口子,你上了她的節目,後面說不定就能上《新聞聯播》了,開心不?管蘅老老實實答,這才是開始,要等四場演出全部結束,我才能下結論。現在,她依然很緊張。走廊上都是記者,門口樂迷不願離去,管蘅是在保安的護送下才順利地上了車。手機響了,是黎漠的。他已到達香港,等待轉機來北京。“終于離你不遠了。”黎漠自我解嘲。“我在網上看到新聞了,首演非常成功。”管蘅看了看開車的陸笑笑,把聲音壓低:“腿有點酸。”“呃,你用腿指揮的嗎?”“黎漠!”“哈哈,我知道,站得太久,又緊張,肌肉僵住了。以後每天早晨,我陪你跑步一個小時。指揮也是個體力活。”“嗯。香港飛北京兩個小時能到吧?”“香港這邊天氣不好,港班延誤得厲害,有好幾架航班都取消了。飛往北京的最近也有四個小時後才能起飛。沒事,大半個地球都過來了,這點距離不算什麼。明晚的演出,我肯定在。”這應該不算是個很重的承諾,然而黎漠卻沒能實現,因為,說傾盆大雨從雲層中落下,就好像天開了個窗口,雨水從窗口傾瀉而出,很快小溪變成了急流,河水漫過了河岸,水位越來越高。北京上空大概也開了扇窗,暴雨如柱,從早晨八點一直下到第二天的傍晚。地鐵口像瀑布一般,飛流直下三千尺。網友促狹地說請到北京來看海。飛往北京的航班幾乎全部取消,黎漠隻得先飛上海,再從上海坐高鐵去北京。高鐵過天津時停了,列車員通知,北京雨太大,列車無法過去,必須暫停天津站。黎漠站在車窗前看天,天空有點渾濁,了無生氣的樣子。他在飓風來臨前的孤島上看過比這猙獰的天空。正午時間,突然漆黑不見五指,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瞬間,閃電像銀蛇一樣在夜色裡狂舞,暴雨不是在下,而是在倒,樹連根拔起。那一刻,感覺人是那麼的渺小,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吞噬掉。天津也在下雨,中雨,下得有條不紊。站台上列車員撐着傘走來走去,神情很嚴峻。靠近車門的地方,很多人擠在一起抽煙,焦燥不安地走來走去。黎漠給管蘅打電話,沒有人接聽。他看了下時間,十二點多一點。車廂内空調開得很涼,可他還是覺得熱。十分鐘後,管蘅回電話了,他迫不及待地接聽。“剛剛在廚房裡煲湯,沒聽見手機響。你到哪了?”管蘅的聲音永遠清清雅雅,一下就安撫了黎漠的煩躁。“天津。我從沒覺得北京是這麼的遠,好像要繞地球一圈,才能看到你。”黎漠笑着抱怨。“别着急,我又不會跑,始終都在。錯過演出也沒事,以後的音樂會,你都會陪着我,對嗎?”黎漠内疚道:“以後的音樂會怎麼能和這次比,我都覺得自己像個騙子,一再出爾反爾。”“嗯,你是有點過分了。”管蘅想裝出氣憤的樣子,一出聲,自己先笑了。黎漠低下聲音:“會不會等我到了,你把門鎖緊,不讓我進門?”“門可以鎖住,心又鎖不住。”這聽似無奈之語,讓黎漠整個人瞬間都顫栗了。“管蘅,如果下一刻雨停了,高鐵恢複通行,我可以趕上今晚的演出,你對我有什麼期待嗎?”“啊,你是不是準備了特别驚喜?”管蘅喉嚨有些發幹,不禁咽了咽口水。“是的。”“我們要提前排練下麼,不然我會跟不上節奏?”“對的。”“我想你會給我送花,然後我想聽聽你對樂團的評論,不準評論我,因為你會偏心。”“樂團無論是情緒還是技術都無懈可擊,尢其在轉入慢反部分,底蘊十足,無論是坐在劇場的哪個位置,每一個細微處都絲絲入耳。演出比我在cd裡聽到的任何一個版本都好,可以講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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