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合唱團隻為管蘅準備的,一式的火紅長裙,把整個舞台都映紅了。小熊也來了,對管蘅輕輕點了下頭。“陸先生還記得嗎,管蘅!”莫靜言湊近陸庭蕪,低聲提醒道。陸庭蕪微微一笑:“不敢忘記。”歌曲的前奏響起,管蘅站在話筒前屏氣凝神。突地,她示意樂隊停止,走到小熊老師面前耳語了幾句。小熊一震,轉身離開,再過來時,手裡多了根指揮棒:“剛剛第二提琴進入得太慢,合唱團的聲部搶了半拍。”小熊側身看管蘅。管蘅點點頭。音樂再次響起,管蘅示意合唱團跟上,但她沒有加入進去,隻是專注地聽着,不時與小熊輕聲交流。前排的高層們都站了起來。莫靜言雙臂交插,眼緩緩眯起。陸庭蕪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像是諷刺。停頓六次後,樂隊和合唱團把整首歌從頭到尾完整地來了一遍。小熊拭拭額頭上的汗,看向管蘅。管蘅走到話筒前,深呼吸。飽滿的音符在大廳裡飄蕩,合唱團低聲吟唱,接着,一個清亮的聲音加入,靜谧的舞台瞬間把聽者帶進了蒼茫、深重的名著之中。兩遍之後,現場導演做了個“ok”的手勢。“陸先生覺得怎樣?”莫靜言激動了。陸庭蕪聳聳肩,目光跟着管蘅,從舞台到台下:“莫姐問的是?”“管蘅的演唱。”“我是個畫畫的,不懂音樂。不過,看大家的表情,很折騰。《全城熱歌》不是個綜藝節目麼,下了班,茶餘飯後,坐在沙發上,看着樂一樂。這麼嚴肅、苛刻,會睡不好吧!”莫靜言愣了,聽話聽音,這位陸先生似乎對節目不滿意。俊目一擡,陸庭蕪又說道:“哦,前面幾位選手很不錯,好好包裝,會非常适合流行音樂市場的。”呃,不是針對節目,而是不看好管蘅。“市場的走向就像股市的曲線圖,永遠不為人力所掌控。”莫靜言委婉道。陸庭蕪言笑晏晏:“這是暖光和星煌合作的第二年,這個節目如果繼續辦下去,說不定還會有機會合作第三年、第四年……如果彼此都拿出誠意的話。對嗎,莫姐?”莫靜言神情一斂,暖光這是要插手節目的制作,還是已經有冠軍人選了?“别出心裁是有新意,能暫時吸引眼球,卻并非主流。真心希望《全城戀歌》能走得更遠、更久,讓暖光也跟着走進千家萬戶。莫姐請原諒門外漢的見識短淺,不過,藝術是相通的。前一陣,有位畫家的作品,畫風有點像喬治亞?奧姬芙,略帶商業性,十分受歡迎,我們畫廊賣得非常好。畢加索的畫拍賣得再高,沒有幾人真正喜歡,像齊白石徐悲鴻那樣的可能更有市場,有意境,一目了然。說了這麼多,讓莫姐見笑了。當然,不管莫姐做出什麼安排,暖光都會尊重。”陸庭蕪站了起來,“吳秘書,錄好了嗎?”機器人秘書謹慎地查看了下,關上錄像機開關。“好了,陸先生。”“莫姐,我該回畫廊了。”陸庭蕪站了起來,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正在觀看其他選手演出的管蘅。“這帶子?”莫靜言語氣不是很好。陸庭蕪溫雅地笑道:“莫姐放心,不會有絲毫洩漏,純粹私人收藏。”莫靜言有點看不透陸庭蕪了,她以為他隻是一個長相不錯運氣不錯格調不錯的藝術商人,今天,她發覺一個畫廊老闆委屈他了。不過,他真的能代表暖光嗎?一上車,陸庭蕪就把錄像機拿了過來,陰着臉看回放。機器人秘書從車鏡裡看了看,似乎欲言又止。“吳秘書,矜持不是你的風格。”陸庭蕪說道。“我覺得管蘅很專業,實力很強,人也很謙和,和……其他選手比起來……”最後幾個字,吳秘書的聲音低不可聞,她看到車鏡裡的陸庭蕪臉上已經寒霜籠罩。“想不到吳秘書還很懂音樂,我會建議田總……”“是我自不量力,陸先生請原諒。”吳秘書低下眼睑。“我知道吳秘書善良,但是市場是險惡的。開車吧!”陸庭蕪閉上眼,指尖微曲,指腹輕撫着鏡頭。鏡頭裡,管蘅正在縱情演唱《我曾有夢》。“曾經,人們都很和善\他們語氣都很柔和\他們的話語都很親切\曾經,愛是如此盲目\世界就像一首歌\那首歌如此令人興奮\然而一切都變了……”“是啊,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去了。”陸庭蕪睜開眼,看着窗外飛逝的夜色,眼中溢滿悲傷。彩排結束,已過十一點。管蘅出來時,感覺到秋涼如水,幸好她多帶了件外套。本來景塗然開車送管蘅的,莫靜言突然要召開一個緊急會議。管蘅寬慰他這條路自己一個人走慣了,不會有什麼事,她一到家就給他發信息。彩排時神經緊繃,身心都在舞台上。出了公司,饑餓像潮水般,都快把管蘅溺沒了。天氣暖,家裡不敢放存糧,不過,這時候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在營業。管蘅正想着待會買點什麼,路邊停着的一輛車的大燈突地閃了幾閃,像發射什麼信号似的,她回了下頭,黎漠打開車門跳了下來。“你怎會在這?”看到黎漠,管蘅不由地心頭一喜。黎漠晃晃掌心的鑰匙:“不給你送這個,你今天睡哪?”管蘅拍拍額頭,她把家裡修電路的事全扔腦勺後了。“不好意思讓你特地過來。你怎麼不上去?”黎漠打開副駕駛座,把她推上車:“我怕被太後大人揪住,她很會唠叨的。”管蘅腦補了下莫靜言唠叨的樣子,自己先樂了:“莫姐才不會呢,她作風雷厲風行。”“你看過她以前演的電影沒,拿獎的幾部演的全是受氣的小媳婦。所以說眼見的不一定是真的。”黎漠一低頭,瞧見管蘅腳上穿的是雙拖鞋,還是那種一次性的簡易拖鞋。“你腳受傷了?”管蘅不好意思地把腳往裡縮了縮,把散在額前的發絲别在耳後:“今天彩排時穿的鞋跟有點高,我不是很适應。”“要去醫院處理下嗎?”發明高跟鞋的那人一定和女人有着深仇大恨,每次看到踩着高跟鞋故作風姿卓約的女人,黎漠都為自己身為男人而幸運。管蘅搖搖頭:“沒關系,可以忍的。”她絞着手指,神态極為過意不去,“這兩個晚上,因為我的事,你都沒睡好。”“這沒什麼,搞設計的熬夜是常事。”初秋的夜,開着車窗,車速四十,開起來還是很惬意。“想聽什麼曲子?”黎漠朝cd架挪挪嘴。能幫到管蘅一回,不知怎麼的,心情情不自禁的上揚。管蘅翻看了下,找出一盤小号演奏的曲子。黎漠樂了:“大半夜的聽小号,你想幹嗎?”小号的音色嘹亮、輝煌,适合表現号召性的旋律。“音樂,順心時入耳,寂寞時刺心。今晚特别想聽小号,我需要一點力量。”管蘅手托着頭,依着車窗。路邊的霓虹像萬花筒邊在她臉上急速閃過,微微斜睇,臉頰上青色的血管清皙可見,她比黎漠初見時清瘦了不是一點兩點。黎漠猶豫了又猶豫,還是選擇沉默。勸阻的話,他說過,幫助的建議,他提過。管蘅看上去柔順,實際上很倔強。不知是不是心裡面裝着聖母瑪麗亞,她有着固執到不通情理的執拗,也有那種沒什麼價值的原則性。她能隐忍,也可以低下頭去求人,但如果可以自己去努力,她絕不走捷徑。現在星煌給她提供的平台,已是最好。黎漠還是覺得,她這條繞行的路南轅北轍了。但有的路,必須自己一個人走,哪怕步步艱辛,哪怕偏了、錯了。别人隻能在一邊默默看着。黎漠還是把音量開得小小的,這麼激昂的樂曲不會有助睡眠,而管蘅看上去很需要休息,還需要補充能量。“看在我今天既給你做電工又給你做司機的份上,請我吃宵夜吧!”黎漠看到路邊的必勝客餐廳還亮着燈,一個帥氣的飄離,車穩穩地塞進狹窄的車位裡。“你喜歡吃披薩?”管蘅質疑地推開車門。“不喜歡,但這兒看上去不需要等太久。”偌大的餐廳沒幾個客人,紮着褐色圍裙的店員捂着嘴,把一個大大的呵欠硬蹩了回去。黎漠點了意大利面,管蘅要了玉米濃汁和一客海鮮炒飯。熱熱的玉米汁貼着喉管緩緩流下,管蘅仿佛聽到胃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意大利面很好做的,連太後那樣的也能做出三分樣。”九點之後黎漠就很少吃東西,包括水。他不想過早地讓臉上挂上兩隻大大的眼袋。“我也會做。面條,橄榄油,大蒜,其他的,視存貨而言。煮制時間較短,足夠彈牙又不會粘連,最适合搭配海鮮做拌面。”“搞音樂的不是都十指不沾陽春水嗎?”黎索南就是,煮個開水都能把壺燒幹,所以小時候的黎漠總是很饞很餓。管蘅搖頭:“搞音樂的,也要吃飯啊!我會做意大利面,會烤面包,還會煎牛排。我的牛肉土豆做得最好。”“你哪來時間學的?啊,不會是為了抓住誰的胃特地去學的吧?”黎漠隻是想調侃下,一說完,他後悔了。這種話,以他和管蘅目前的熟悉度,還是出格了。管蘅長長的眼睫顫栗了兩下,爾後,臉上的笑容沒撐住,呆呆地看着他,眼瞳黑得像口深井。時間悄無生息地流逝,整整五分鐘,她眼沒眨一下。黎漠放下叉子,給她倒滿玉米汁,小心翼翼地清咳了兩聲,生硬地轉了個話題:“你、你和周曉冬是怎麼交上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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