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細雨樓的先天高手不多,眼神好且正當年華的,除了蘇夢枕,也就是王小石了。蘇夢枕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說道:“倘若二弟罪有應得,蘇夢枕說過的話不會收回。”我頂着蒙蒙的秋雨離開天泉山,莫名覺得心氣順暢了許多,頭腦也比原先清醒了,這一清醒,我就有些嫌棄身上沾了白愁飛鮮血的衣裳了。我回到神通侯府,方應看也一早等在前廳裡,我去換了身衣服,他在外面給我泡茶。宋人喜歡喝茶,我不喜歡,我隻喜歡那種甜滋滋清冽冽帶着果香的不加一點茶葉的果茶,說是茶,其實就是果子泡水。方應看等我出來,才笑道:“去殺個人,怎麼帶一身血回來?”我不理他的廢話,捧着果茶喝了一大口,才問他道:“你說的證人和證據什麼時候到?我不是很喜歡别人誤會我……啊,忘了解釋雷媚的事情了。”我很是後悔,要是我剛才順帶把雷媚的事情一起解釋了,我至少也是半個能理直氣壯的人了。方應看頓了頓,說道:“等我下次去,替你一并解釋。”我仍然有些怏怏不樂,他去解釋有什麼用,我又不會在場,解開誤會的快意直接沒了一大半,還看不到蘇夢枕的表情了。理智上我知道蘇夢枕什麼錯也沒有,但我已經被寵壞了,就像毫無道理也要撓人一爪子的貓,不管人有沒有做錯事情,想撓就撓。方應看卻不在這事上多說了,他笑眼微彎,我發現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細細的笑紋,并不老氣,反倒帶着一股感染人心的魅力,他說道:“比起這個,我想還有一件事更能讓姑娘開心。”我以為他說的是放煙花,沒想到他說的是雷純。雷純等在後堂,因為她邊上有幾個侍女,又一直沉默不說話,我并沒有發現她也在神通侯府。方應看隻陪我走到了回廊,便道:“她已經答應等白愁飛的罪證到京,跟我一起去金風細雨樓指認,還要當面向姑娘道歉,我就不進去了,徒添尴尬。”我擺擺手,熟門熟路地走到後堂裡去。雷純仍舊穿着先前的那身衣裳,被細雨打得濕透,鞋上也有污泥,方應看的衣裳也是原先那身,卻沒沾一點雨水,顯然他自己坐了轎子回來,卻讓雷純走着過來。我不是很喜歡方應看這種細節上的刻薄,尤其是他總覺得這種刻薄可以讨好我的時候。雷純清麗的面龐上已然不見了先前那種隐忍的恨意,她垂着眸子,态度謙恭甚至謙卑地對我行了一個禮,輕聲而清晰地道:“戚姑娘,是我心思下作,不識好心,我已答應小侯爺,同他一起去蘇樓主那裡當面指認白愁飛,還戚姑娘一個清白公道。”她的态度真的非常好。我的氣更加順了,甚至嘴角也彎了彎,說道:“好,不過可能不需要你當面指認白愁飛了,他已經死了,你隻要指認溫柔是撒謊的就好,我真的是很讨厭她。”雷純微微一震,聽了我後半句話,又扯開一個苦澀的笑容,“柔兒隻是個孩子,她不懂。”我說道:“十六七歲了,還是個孩子?我八歲的時候都比她要懂事,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我……”我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我十六七歲的時候剛剛從訓練所出來沒多久,整整兩年多,除了吃飯睡覺殺人,就是練武,好像并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雷純已經道歉,我的氣也順開了,我擺了擺手就要走,剛轉身就聽雷純低低細細的聲音響起,“撇開私人恩怨,我真的很羨慕戚姑娘。”我回轉過身來,驚訝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羨慕我?”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雷純笑了笑,比先前的苦笑要真誠得多,她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從小體弱不能習武,隻能靠别人保護,雖然一直在幫爹爹處理六分半堂的事務,但無論是堂子裡還是外面,提到我的時候,都是——那個不會武功的雷大小姐。”她輕聲說道:“我這麼說,姑娘可能不會理解,我以前一直在想,憑什麼他們男人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算是狄飛驚那樣不懂武功的殘疾也可以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旁人提到他從不說他的弱處,隻會贊他無所不知,神機妙算,而我隻因為是個女人,是個不懂武功的女人,就得被逼着去做不喜歡的事情,嫁給不喜歡的人,沒人在意我的想法,從生到死,無法自主。”我想說狄飛驚雖然是殘疾,但他的武功不差,比王小石還要高一點,是個先天高手,但仔細想想,這是他一直在隐藏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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