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睿看鹿方甯握着那條瑞士三角巧克力,把玩許久,卻沒有打開,隻是把玩着。
“方甯”
“淩睿”
“你說”
“你說吧”
鹿方甯清了一下嗓子,也不再推辭:“醫院的事情,我不懂,而且,我也懶,懶得去懂。我不像你,明明不懂做生意,可是因為我的關系,也會主動去了解公司的事情,現在公司好多事情你都能知道一些,我可沒有你這個學習能力,也沒有你這個勤快勁兒,所以,你對我要求也别太高。”
“方甯,我沒想要求你的,你不能這麼誤解我吧。”
“就是!你就是有這個要求,你嫌我不介意你下班後去醫院,可是加個班有什麼好介意的。”
“也不是”淩睿在氣勢上還是差了許多,但方甯這次沒有忽視掉,而是轉頭認真看着他:“不是?那是什麼?”
淩睿長出一口氣,似乎在理順思路,幸好,鹿方甯沒催他,讓他有足夠的時間組織語言,顯然這個時間有點長,以至于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能就是有點小情緒吧,我以為已經過去了的,沒想到真的被你注意到了,而且已經過了兩天,你還能記得。”
“淩睿,”鹿方甯沒有讓他繼續組織語言,而是打斷了他的話:“你的師兄今年多大了?”
“四十了,孩子才十個月。”
這個年紀了孩子這麼小,的确有點難,鹿方甯按照常理推測着:“現在很多人要孩子都很晚的,有經濟的原因,也有工作或者身體的原因吧。”
淩睿主動解釋了緣由:“他和嫂子是真正的校園戀人,一起從醫學生到醫生,總是兩個人要忙一起忙,在醫院見面的幾率要比在家見面的幾率還大一些。其實我們學醫的在學校很少能談戀愛的,即使談了成功率也很低,像他們這樣碩果僅存的也沒有走到最後,真的很可惜。”
鹿方甯瞥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道:“大哥,你現在懷念校園戀情可能就有點齡了。”
淩睿無奈的歎了口氣,顯然,對付醫鬧的經驗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
鹿方甯接着問道:“師兄的恢複怎麼樣了?有人照顧他嗎?”
淩睿搖頭:“沒有,他媽媽都七十多了,還有很多基礎病,現在還行,在醫院總有人照看,但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需要卧床。”
“我們可以在經濟上幫助他一些。”
“嗯,大家也都捐了一些。那個孩子很可憐,沒了媽媽,爸爸又是卧床。我總能想起師兄第一次見到呦呦時候的激動表情,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恭喜他。本來想等他給孩子辦抓周宴的時候去的,現在可能也不行了。”
“不會更糟的,你就是突然在不開心的時候看什麼都悲觀起來。我出生六個小時,我媽就走了,至少這個孩子的生命裡還有過幾個月的媽媽呢!”
淩睿猛地驚醒,自己反複躊躇糾結的地方,居然正是鹿方甯曾經的經曆,他不是不知道鹿方甯的生母早逝,隻是時間太久,也很少有人提起,他居然不知不覺的踩了雷
“對不起啊。”淩睿覺得十分抱歉。
“嗐,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不是媽媽主動抛棄了孩子,也不是孩子長大了辜負了父母的辛苦,這種天災人禍的事情,太糾結也無用。每個人都是向死而生,走的早一步晚一步本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如果,你實在放不下,”鹿方甯頓了一下,看了看淩睿,輕輕說道:“剛好我這個身體也許真的不能再懷孕了,以咱們的能力,收養了他,應該也可以。你斟酌決定,我隻是建議。”
“應該不用,孩子的舅舅那邊已經接手照顧孩子了。”淩睿趕忙拒絕,他不能讓方甯有這樣的誤解,一次流産不代表不能再孕。
“好吧,那我可不可以總結一下,你最在意的其實是:情深不壽。”
最後的四個字,鹿方甯說的很慢,仔細觀察着淩睿的神情,更加确定自己說的是對的。
淩睿沒說話,沒說對也沒說不對。這種琢磨不定的情緒本想是簡單粗暴的翻篇過去的,現在琢磨起來,淩睿自己也覺得有點簡單事情複雜化了,看方甯一直仔細盯着自己,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兩天沒看到你,今天見到你之後,彭博就說我有點不一樣了,看來,還得是你,才能解決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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