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妍,也就是坐在她身邊那個長相俏麗的女孩,面露乞求道:“自打上次跟我三哥來這裡看了一場《嫦娥》,我就心心念念還想再來看一場。可你也知道,我娘一向管我管得嚴,若是不拉着你,她可不會讓我随便出門。”“什麼戲這麼好看,就這麼讓你心心念念,還有穿這身男裝出來像什麼樣子,被人知道了,咱們該多丢臉!想看看戲就跟家裡人說,點了這戲班子到家裡去演,何必折騰這麼多事來。”說着,錢淑蘭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身上有些讓她不舒服的衣裳。她素來愛美,尋常最喜歡穿一些嬌嫩的顔色,雖上次自打被衡國公夫人點撥,也學着往成熟裡打扮,可也都是美麗的。這麼一身灰突突的男人衣裳,不但沒讓她覺得新奇好玩,反而覺得很厭惡。聽到這話,李思妍也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我也想,可這戲班子不出園子,隻在戲園子裡唱。再說了,我也不敢跟我娘說。這衣裳還是我讓如蘭特意去找來的,咱倆偷偷出來,還是做男裝打扮的好。”李思妍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女兒,和錢淑蘭是姨表姐妹,錢淑蘭的親娘黔陽侯夫人和李思妍的娘是親姐妹,兩人都是長平公主的女兒,所以打小這兩人的關系就很要好。“又是覃哥哥教你的吧。”錢淑蘭口中的覃哥哥,是李思妍的三哥,也是錢淑蘭的表哥。李思妍不好意思一笑:“上次三哥帶我出來玩兒,我就穿了男裝。”“好了好了,你說的那叫什麼戲到底還開不開了?咱們現在下去不?”“不叫什麼戲,叫嫦娥,當然要下去啊,我計劃了這麼久,今兒最後一場,一定要趕上。隻是你說,人家會不會認出咱們是姑娘家?”下車的時候,李思妍還在忐忑道。“怕什麼,這本就是做個樣子,就算認出來也沒什麼。”不同于李家的家教森嚴,錢淑蘭可是想出門就可以出門的,也因此她比李思妍膽子要大的多。兩人進了戲園子,在戲廳外面被夥計給攔下了,問過緣由之後才知道原來座兒全被定完了。錢淑蘭去瞪李思妍。既然計劃出來看戲,怎麼就不做好準備?可李思妍哪裡知道來看戲還要提前定座兒啊,上次她來是直接被她三哥帶進來的,她以為到了後付銀子就可以了。怎麼辦?總不能铩羽而歸?李思妍直拿求助的眼神去看錢淑蘭,錢淑蘭斜了她一眼,對那夥計道:“給咱們挪兩個位置出來,我們是黔陽侯府的人。”在京城這地界,經常會碰到這種自報名号的大人物,所以這夥計也是有經驗的。可看看兩人身上的衣裳,他目露疑惑。因為這兩人身上所穿的衣裳,着實不像是勳貴家出來的。錢淑蘭哪裡被人掃過面子,惱羞成怒道:“看什麼看,狗眼看人低。”她當即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東西砸了過去,那夥計拿過來一看,隻見那塊兒小玉牌子上寫着黔陽侯府幾個大字。這種玉牌算是京城這地界慣有的約定俗成,一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少奶奶們出外買東西,肯定是不會帶上大量現銀的,有着這樣一塊兒牌子就可以先消費後付賬,到時候直接讓店家拿着單子去府裡結賬就好。夥計當即變了顔色,告罪道:“二位先等等,實在是戲廳已經滿了,小的一個做跑堂夥計的,實在做不了這個主。您二位等等,小的這便去找老闆。”夥計離開後,不多時又轉了回來,引着錢淑蘭二人往裡面去了。何錦也是開了多年的戲園子,知道偶爾會出一些突發狀況,所以一般對外雖說座兒都滿了,但還是會留下幾個座兒以防萬一。即使沒有,随便找個地方放兩張椅子,也就是座兒了。可以看出黔陽侯府的名号很好用,夥計給安排的位置很不錯,在正中偏左的位置,還是單獨在一處的兩個散座。錢淑蘭有些嫌棄地坐下來,若不是李思妍暗裡偷拽她,她早發火兒了。“蘭姐姐,你千萬莫惱,我聽我三哥說了,這嫦娥的戲票供不應求,咱們将就将就也就算了,千萬莫惹出亂子。”錢淑蘭哼了一聲,“都是你,非要拉我來看什麼戲。”而李思妍也似乎習慣了她的脾氣,又是賠笑臉又是賠不是的,這茬才算揭過。很快戲便開始了,打從那角兒一上來,錢淑蘭的眼睛就直了。别人都看戲看得如癡如醉,也就她眼睛珠子不落的盯着台上一人的臉,恨不得在上面鑽個窟窿出來。竟然是她!戲很快就結束了,戲廳中人聲鼎沸,喧嚷至極,一聲聲戲園子裡慣有的報賞聲又響了起來。因為今日的這個結局大家都挺滿意的,所以打賞格外多。在經過後羿的險死還生,衆人還以為又會天人相隔,哪知絕地來了個大反轉,後羿竟然是父神之子。當年父神劈開混沌,他的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月亮,他軀幹手腳變成大地山脈,他的血液變成江河湖流。唯獨,父神的心髒不知所終。有傳言說,父神的心髒乃是父神之子,這些年來三十六重天衆神仙都在尋找父神之子,未曾想這凡人後羿竟然是父神之子。結局自是圓滿的,後羿羽化成仙後,和嫦娥長相厮守在廣寒宮中,而小人吳剛也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感受着現場這讓人熱血沸騰的氣氛,李思妍忍不住從袖中掏出荷包,也想給與打賞。哪知銀子還沒掏出來,就被錢淑蘭硬拉走了。“有什麼好打賞的,這戲演得難看死了!”李思妍滿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很好看啊。随着《嫦娥》在京中紅透了半邊天,看過的沒看過的都知道這部戲。京城不同于蘇州,京城這地界什麼最多?官最多。有一句戲言,京城的官多到哪條街上掉下個牌匾來,砸到不是當官的,就是正準備當官的人(在京中候補的進士)。官家的女眷都是比較注重自身體面的,尤其在京城,皇城根兒下,那些禦史們時時刻刻盯着各家各府,稍微有些出格的行舉,說不定就會被奏上一本。所以讓官家夫人帶着自家府上的姑娘們去戲園子裡看戲,那是怎麼都不可能發生的事。可嫦娥這部戲實在太火了,這些官夫人太太奶奶們乃至各府的姑娘,都聽自家長輩兄弟們說過,甚至連下人們都會議論兩句。瞧着那些可以随意出門上戲園子的男人們議論得的是如火如荼,自家卻是連看都未看過一眼,心中不禁騷動了起來。不過是看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将戲班子叫到府上來演一場就是。抱着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可惜廣和園那邊一直沒松口,推說戲班人手有限,實在□□無暇去各家各府唱。若是再來,就說這嫦娥賣座的地方就是戲班壓箱底的絕活兒,可這絕活兒隻能在特定的地方施展,實在帶不出戲園子。一般不太執着的人家,都放棄了這一想法,還有些人家則是顧忌着安郡王,人家都說成這樣了,明顯就是不想答應,再窮追猛打,惹上安郡王那個混不吝的,實在是不太劃算。當然也有不在乎安郡王的,亦或是覺得不過是個戲子,戲子是做什麼的,就是唱戲的。戲子去各家各府上唱戲,那是給臉,給臉的活兒并不算什麼得罪人。随着前來詢問人越來越多,秦明月也不禁思索起來。換成以前,她的性格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能不麻煩就不麻煩最好。可改變身份的機會還渺茫不可尋,這世道最大的莫過是這些王公大臣們,說不定能靠他們自己本事,隻要能得到這些人家其中一個的賞識,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這麼想着,她和慶豐班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最好不要放過,遂統一了這個想法。而現在唯一待解決的,就是之前所言的絕活兒不好施展的事情。畢竟要用到的道具太多,還有吊威亞,這都是難題。不過既然打算做了,難題就不是難題,大不了就是多備一些人手,開演之前提前做準備就好。這些事可不是慶豐班這十多個人能解決的,幸好還有虎子他們可以打下手,而何錦又從戲園子裡的老人們中間,挑了幾個可以信賴的,人手充足了,自然好施展。另外就是戲份得縮減的問題。在戲園子裡,為了賺錢,自然是場次越多越好,可出場演戲不同這個,總不能為了把一部戲演完,每天都往人府上跑,且人家也沒這個時間來看啊,縮減劇情的事情迫在眉睫。這個可難不倒秦明月,現代那會兒劇本、小說、電視劇、電影看多了,就練出這樣一個本事。該灌水的時候灌水,該煽情的時候煽情,一部電視劇能從二十集拖到五十集,當然也能從五十集縮減到二十集。秦明月指導秦鳳樓,将美劇中緊湊快節奏的模式跟他講了一下,他就心領神會了。剛巧有一戶人家來請戲班子去府上演《嫦娥》,何錦在得到秦明月的首肯後,就答應了下來。====第一場戲接的是兵部郎中曹家的。曹郎中的老母親過七十大壽,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曹郎中孝順,知道老母喜歡熱鬧,再加上夫人和女兒都在旁邊敲邊鼓,老太太也答應了,就定下了請廣和園的人來唱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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