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祁煊就将馬缰繩扔給來身後的四喜了,大步邁入大門之時,眼角掃到那長隊馬車,他唇角勾了勾,卻不顯,很快迎上來正在行禮的下人就被他扔在了身後。到了正院,王妃剛到不久,正在梳洗,丫頭們将祁煊迎坐下來,又畢恭畢敬地端了茶,便屏息靜氣在一旁侍候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明眼可見祁煊不耐煩了起來,就在他準備扔了茶盞走人的時候,從裡面出來了個年紀大約在五十多歲的老媽子。她生得圓盤臉,皮膚白淨,眼角有着細細密密的皺紋,可以看出是個愛笑的人。一身體面的醬紅色褙子,頭發整齊的在腦後挽了個纂,顯得異常幹淨整潔。整體來說,一看就知道是在主人身邊比較得臉的下人。也确實如此,此人姓何,人稱何媽媽。鎮北王妃是她奶大的,所以在鎮北王妃面前一向得臉,堪稱其頭号心腹。出來後,她先是福了福身,然後笑着道:“郡王爺,王妃馬上就到。”祁煊隻能又坐下來。不多時,從裡頭走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她鵝蛋臉,鳳目櫻唇,皮膚白皙柔膩,卻有一雙頗為英氣的長眉,顯得格外的咄咄逼人。此人正是鎮北王妃。鎮北王妃出身遼東大族蘇家,本身也算是将門之後,從小養尊處優,長大成人後嫁于當年的三皇子為妃,及至三皇子封了王,便貴為王妃之尊。她與尋常世家貴女不同,遼東民風彪悍,當地女子也是十分潑辣。尤其蘇家世代為将,也算是将門虎女。鎮北王妃在貼身丫鬟的服侍下坐在首位,一衆訓練有素的丫鬟又是端茶,又是拿腳踏。等鎮北王妃舒服地坐在椅上子後,丫鬟們便都退下了,隻留了兩個一個跪在腳邊為她捶腿,另一個則是在背後為她捏肩。而何媽媽則是恭敬地站在一側。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既能看出鎮北王府的下人規矩好,也能看出鎮北王妃是個規矩大的人。而下首處坐着的祁煊,則是眉眼都不擡的繼續喝茶,連起來行禮都不知道。上面的鎮北王妃見此,美目中閃過一絲不悅。“許久未見你了,還是這麼的沒規矩!”這時,祁煊才懶洋洋将手裡的茶盞擱在小幾上,“兒子也沒想到,許久未見到了母妃,母妃第一句話竟是如此。”鎮北王妃當即纖手一拍,就想發怒,卻被一旁的何媽媽的搖頭制止住了。她胸口上下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許久,才僵硬着聲音道:“我和父王一直挂念着你的婚事,這次我回來就是打算把你的親事定下,等你成親後再走。”不像是和兒子商量事情,反倒像是知會一聲。祁煊哦了一聲,站了起來,“就這?沒事的話,兒子就先走了。”“你——”可祁煊根本沒有給她叫住的機會,很快便走出門外,鎮北王妃隻能被氣得用手捂着胸口,連道怎麼生了個這樣的畜生。何媽媽在一旁勸道“王妃,您千萬莫動氣,郡王爺的性子一向如此,您别跟他計較。您回來的時候,王爺可是千叮咛萬囑咐,囑咐您這趟回來千萬把郡王爺的婚事給辦了。堂堂鎮北王府的嫡長子,都這把年紀了還未成親,還指不定外面怎麼笑話咱府上。”鎮北王妃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直攥手裡的帕子,什麼王妃的風範,貴婦的優雅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可你瞧瞧他,你瞧瞧他,他可有把我當親娘看待,哪家的兒子是這麼跟親娘說話的?”何媽媽歎了一口氣,“郡王爺畢竟從小不在您身邊養着,會和您不親也是正常,等郡王爺以後娶妻生子了,他就能知道體諒您和王爺的艱辛和難處了。”“他不氣死我,就是好的,等給他成親後,本王妃就回遼東!”顯而易見,鎮北王妃也不怎麼待見祁煊這個長子。孫珩被拉去了五城兵馬司。在他這個位置上,其實根本沒啥差事要幹,隻要手下的人不惹事,他就算天天不來,也沒什麼影響。可惜南甯公下了死命令,并知會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也就是孫珩的親姐夫,讓他好好盯着孫珩,以後再不能發生個什麼點個卯就走的事兒。這不,孫珩被拉了回來,就坐在司衙門裡喝茶,兼聽手下的人閑聊。這五城兵馬司管得本就是街面上的事,尋常都是與些地痞流氓擺攤小販升鬥小民打交道,所以這些人雖穿了身差役服,卻也是個個痞氣十足。孫珩本就是個沒架子的,大家都清楚他的性格,說話也不避着他,葷素不忌,盡撿些葷段子講。一會兒就把孫珩給聽笑了,在一旁笑罵起來,被罵的人也是個沒皮沒臉的,渾然不當事不說,還自鳴得意。說着鬧着,就有人提起了廣和園。他們這群人管城東這一片兒的,在外面有個統稱叫東城兵馬司,因都錄屬五城兵馬司,所以也沒分的那麼清。手下街面上的事,這些人自然清楚,說起來那是頭頭是道。“劉盛你小子該不會沒少被那廣和園巴結吧,不然五兩一票的戲票,就憑你小子發饷就精光,能去看得起名角兒?”那叫劉盛的非但不避諱,反倒一臉得意:“上次叫你們去你們不去,那廣和園的何老闆可是單獨給爺安排了個雅間兒。”有人笑罵:“就你小子,還爺!”可不是爺,别看這群人在一起沒個正形兒,尋常在外頭碰到王公貴族更是跟孫子沒啥區别,可在那些升鬥小民以及那些開店做生意的商人面前,卻是個頂個的爺。五城兵馬司管什麼?管緝盜防火,疏理泃渠街面治安。得罪了他們,随便給你扣個私通盜匪的名頭,那店就隻有被查封的份兒。所以劉盛這些人走在外頭,隻要是他們所管轄的地界,那就是比親爹還親爹。孫珩本來沒上心,聽到廣和園的名字就不免留意上了,因為之前何慶所說的搶何慶園生意的,就是這廣和園。廣和園的名頭孫珩也曾聽過,就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戲園子。本身也沒啥背景,不然孫珩雖是個纨绔,卻不會為了個戲子和一些大人物對上。“……你們不知道,廣和園那叫秦生的當紅的名角兒可真是長得美,老子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女子還漂亮的男人。那戲也好看稀奇,我跟你們說,上次叫你們去,你們不去,真是你們的損失。”有人不信:“有你說得這麼邪乎?我記得你以前不看戲的,就往賭窩子裡鑽。”劉盛擺擺手,“去去去,老子現在已經不賭了,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老子現在就愛看戲。”說着,他得意地揚起頭,好像看戲是個多麼風雅的事。不過别人不清楚,與他是同僚的這些人卻清楚,這劉盛大字不識一個,端得是粗鄙,最喜歡幹的事就是逛窯子上賭坊,看戲對他來說确實是一件挺風雅的事。“這真是太陽打西面出來了,什麼戲這麼大的魅力,能讓你劉爺眷念不舍,該不會是看中那戲子了吧。”有人拍着他肩膀戲谑。劉盛一把将這人推開,“去去去,老子不是個斷袖,他要是女人,我鑽空了心思也要把他弄上手,就是可惜,是個男人。”他似乎還滿臉遺憾的樣子,根本沒發現身邊的人神情有些異樣,眼角都在朝孫珩那處瞥。劉盛不是個斷袖,但這裡有一個人是斷袖啊,誰不知道南甯公家的嫡幼子,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包戲子。因為這事,至今都未能娶妻,哪個勳貴家願意将自家女兒嫁給一個喜歡包戲子的。南甯公是怎麼打都不服,最近這幾年孫珩已經收斂多了,可惜名聲已經壞透了。劉盛也是看到大家神态不對,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當着自家頭兒的面嫌棄斷袖,這不是老鼠舔貓鼻子,找死嗎?他忙湊了過去,笑得巴結,“頭兒,我可不是說喜歡男人不好,我覺得吧這喜歡男人和喜歡女人沒啥區别,喜歡男人好啊,不容易搞大人肚子……”瞧這貨說得歪的,孫珩被氣笑了,一巴掌拍在他腦門子上,“滾你的!走,咱們去看看你說的那戲子到底有多美去!”孫珩也是臨時起意,他素來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若對方長得醜陋,他下手一點猶豫都沒有,若真是個美的,怎麼想都讓人覺得惋惜。劉盛沒料到孫珩會這麼說,不過他也是個反應快的,當即直起腰杆兒說:“我家頭兒這是長了天眼了,今兒剛好有那嫦娥的場,咱們這時候兒去恐怕剛好能趕上。”忙打頭陣引路去。今兒正好演到蓬蒙□□不成,惱羞成怒,剛巧後羿從外頭狩獵歸來,蓬蒙便生出搶了不死藥,以求白日飛升,也免得做那後羿劍下亡魂。是的,秦鳳樓将劇情改了,原本應該是蓬蒙偷看到嫦娥将不死藥藏在妝奁裡,妄圖長生,伺機偷藥。誰知道被嫦娥撞破,嫦娥情急之下将藥自己吃了下去,才會有之後和後羿天地之隔的事情發生。秦鳳樓覺得蓬蒙偷看嫦娥藏藥,有些不符合常理。在他的思想中,女眷應該是在後宅,外男是怎麼能偷窺到她藏藥的,還是藏在妝奁裡。為了符合邏輯,他将劇情改之為蓬蒙對師母有不軌之心,趁師傅後羿外出時,想行那□□之事,嫦娥情急之下才會吃下不死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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