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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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個字都铿锵有力如刀擲鐵闆，讓馮古道背脊不由生出一股寒意。&ldo;可惜那時候我還太小，武功不濟，在朝中也沒什麼分量。不過沒關系，所謂禍害遺萬年，我相信明尊不會那麼早死。&rdo;薛靈璧恨恨地咬牙，那顆朱砂痣頓時鮮紅如血，&ldo;可惜他很快就傳位給他的徒弟。而他的徒弟沒多久又輸給了紀輝煌，退出了睥睨山。&rdo;&ldo;說不定這是報應啊。&rdo;馮古道小聲道，&ldo;既然這樣，你就當老天爺已經替你報仇了。何必再執着下去？&rdo;薛靈璧閉了閉眼睛，半晌才道：&ldo;殺我父親的是老明尊，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也不想濫殺無辜。&rdo;&ldo;……魔教大多數都是無辜的。&rdo;馮古道意味深長。&ldo;滅不滅魔教，殺不殺明尊對我來說并不重要。我隻是想逼老明尊出來而已。魔教是他的心血，明尊是他的徒弟，我不信當他們遇到危險時，他還不露面。&rdo;馮古道舔了舔嘴唇，幹巴巴地總結道：&ldo;所以你之所以對魔教做了那麼多事都是為了逼老明尊出來？&rdo;&ldo;不錯。&rdo;&ldo;那藏寶圖呢？&rdo;他可沒忘記薛靈璧默認過藏寶圖是在魔教的。薛靈璧斂容道：&ldo;這是另一樁事。當初被先帝托付藏寶圖的就是父親，這件事情是皇上告訴我的。但是我們搜遍了侯府都沒有找到藏寶圖的下落。所以皇上和我都懷疑藏寶圖當時被父親帶在身上，被明尊拿走了。&rdo;馮古道恍然，&ldo;很合理的推測。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rdo;&ldo;因為我說過，我要下個賭注。&rdo;薛靈璧定定的望着他，黑色的瞳孔猶如深潭，仿佛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被吸進去，&ldo;不過在我下注之前，我要問你一句話，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rdo;馮古道不由肅容。&ldo;這裡是城郊，就算你的回答不是我想聽的也沒關系。你可以走，我不會攔你，也不會秋後算賬。但你若是騙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将你千刀萬剮。&rdo;馮古道幹笑道：&ldo;侯爺，你不吓我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真。&rdo;薛靈璧用極緩的語速沉聲道：&ldo;你究竟是不是魔教派來的人？&rdo;暧昧有理（五）馮古道驚愕地揚眉，随即怅然歎息道：&ldo;侯爺還是不信我。&rdo;薛靈璧對他眼中的失落視而不見，兀自道：&ldo;若是當年我肯留下來聽我父親的解釋，或許他就不會英年早逝，含恨而終。&rdo;馮古道似是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沉默不語。&ldo;我不想一錯再錯。&rdo;薛靈璧道，&ldo;馮古道，你想清楚再回答我。&rdo;馮古道坦蕩蕩地回望着他的凝視，道：&ldo;不是。&rdo;薛靈璧面色不改，&ldo;你知不知道說這句話的後果？&rdo;馮古道道：&ldo;君子坦蕩蕩，我問心無愧。&rdo;薛靈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瞳孔，時間仿佛凝結在馮古道回答的刹那。許久。又許久。&ldo;好，我相信你。&rdo;他聽到自己将一個沉重的賭注孤零零地押在空蕩蕩的賭桌上。賭桌另一頭，站着另一個自己。馮古道微笑道：&ldo;這應該是侯爺最後一次懷疑我了吧？&rdo;他這句話純屬調侃，并不指望薛靈璧回答的，但是出人意表的是，薛靈璧居然點頭道：&ldo;我答應你。&rdo;馮古道躬身垂首，将臉上的錯愕悉數送于大地。&ldo;多謝侯爺。&rdo;再擡頭，已是一派歡欣之容。薛靈璧道：&ldo;你覺得明尊是真的死了嗎？&rdo;馮古道道：&ldo;既然是皇上所言，想必不會有假。不過明尊向來行蹤飄忽，難以捉摸，也難保不是詐死之計。&rdo;薛靈璧道：&ldo;狡兔三窟，以明尊的為人而言，的确有此可能。不過……&rdo;馮古道見他遲遲不接下去，忍不住追問道：&ldo;不過什麼？&rdo;&ldo;不過若是鳳凰山所見之人是真的明尊，那麼他死于泥石流也未可知？&rdo;薛靈璧俯身在地上撿起一根枯草，&ldo;明尊縱然是一代枭雄，但到底是血肉之軀，難以抵抗天地自然的作弄。&rdo;馮古道道：&ldo;侯爺的意思是……&rdo;&ldo;我曾懷疑過那個明尊其實是袁傲策所假扮，但是我和袁傲策交手之後，發現兩人的武功雖然大同小異，但是出招力度、速度和角度皆有不同。袁傲策就算是習武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内将相同的武功使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武功特性。&rdo;馮古道眨了眨眼睛道：&ldo;那侯爺的意思是……&rdo;&ldo;我懷疑，明尊或許真的死了。&rdo;薛靈璧察覺自己竟然因為說出這句話而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輕松。&ldo;侯爺，我有一事不明。&rdo;馮古道道，&ldo;侯爺為什麼之前會懷疑鳳凰山的明尊是假的呢？若他是假的，那麼侯爺認為真正的明尊又在哪裡？&rdo;薛靈璧忍不住翹起嘴角道：&ldo;也許就在這裡，我的面前。&rdo;馮古道呆若木雞，&ldo;侯爺，你說的該不會是……侯爺真是擡舉。&rdo;薛靈璧道：&ldo;因為你身上有太多捉摸不透的謎。&rdo;馮古道搖頭苦笑道：&ldo;侯爺真是擡舉我。我若是能當捉摸不透三個字，隻怕母豬也能當魔教暗尊了。&rdo;薛靈璧道：&ldo;若魔教暗尊真的是頭母豬，我願出三千兩來供養它。&rdo;馮古道倒吸了口氣道：&ldo;三千兩？我開始後悔自己不是頭豬了。&rdo;薛靈璧失笑。&ldo;侯爺。&rdo;馮古道突然低聲道，&ldo;如今皇上和袁傲策交好，明尊又時運不濟，被泥石流沖死，想逼老明尊出來是難上加難。你今後可有其他打算？&rdo;薛靈璧收起笑容，&ldo;袁傲策之所以與皇上交好，多半是紀無敵從中牽線的緣故。&rdo;&ldo;紀無敵？&rdo;&ldo;我曾經說我答應過一個人，不動輝煌門。&rdo;薛靈璧淡然道，&ldo;那個人就是當今聖上。&rdo;&ldo;為什麼？&rdo;皇帝和紀無敵？馮古道實在很難将這樣兩個放在一起，光是想就天雷陣陣。&ldo;我知道得并不多，皇上隻說輝煌門不可動。事後聽宮裡的公公們提及紀輝煌與皇上似乎有過交易，而且事關睥睨山，具體卻是不知了。&rdo;&ldo;事關睥睨山？&rdo;薛靈璧見他神情古怪，問道：&ldo;你想到了什麼？&rdo;&ldo;我在想，當初紀輝煌将魔教逼出睥睨山，是否與皇上有關。&rdo;薛靈璧想起當初馮古道曾說明尊之所以離開睥睨山完全是因為畏于紀輝煌的威勢，不由蹙眉道：&ldo;你的意思是說，紀輝煌之所以對付魔教，是因為皇上下的令？可是皇上為何要下此命令呢？&rdo;魔教就算橫行江湖，也橫行不到九五之尊的身上啊。馮古道道：&ldo;我隻是做此猜測。&rdo;薛靈璧道：&ldo;若是皇上不想有人呆在睥睨山，又為何任由藍焰盟占領睥睨山呢？&rdo;馮古道回憶起薛靈璧之前對魔教和藍焰盟的猜測，笑道：&ldo;侯爺不是還懷疑藍焰盟是魔教的分支吧？&rdo;&ldo;至少本侯至今仍未想出更好的解釋，解釋藍焰盟消失得如此快的原因。&rdo;馮古道道：&ldo;或許是皇上暗中幫了紀無敵一把？&rdo;薛靈璧覺得益發不可思議，&ldo;原因呢？&rdo;馮古道聳肩道：&ldo;隻怕隻有天知地知，皇上和紀輝煌才知了。&rdo;薛靈璧道：&ldo;紀無敵或許也知道。&rdo;&ldo;紀無敵？&rdo;馮古道眼珠一轉，&ldo;他到了京城。&rdo;薛靈璧右手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兩下左手的手背，&ldo;罷了。此事并不重要，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老明尊。&rdo;&ldo;侯爺有何打算？&rdo;他凝眉沉思片刻道：&ldo;你覺得，我若是和袁傲策做交易，他會同意麼？&rdo;&ldo;侯爺的籌碼是？&rdo;&ldo;魔教，如何？&rdo;馮古道低聲道：&ldo;侯爺想要幫袁傲策重振魔教？&rdo;&ldo;不但是重振魔教，而且還有我做其靠山。&rdo;他微微一笑，&ldo;就如栖霞山莊的端木回春一般。&rdo;馮古道心中暗歎，這樣的條件除非袁傲策真的成了一隻母豬才會答應。不過他嘴上卻連連贊歎道：&ldo;侯爺英明，不費吹灰之力一箭雙雕。既賣了袁傲策的人情，又達成了目的。&rdo;&ldo;可惜我并沒有太大的把握。&rdo;薛靈璧歎了口氣，&ldo;若是明尊未死就好了。&rdo;馮古道嘴角微抽，&ldo;侯爺的意思是？&rdo;&ldo;一個會為了躲紀輝煌而撤出睥睨山之人，想必會更識時務的。&rdo;&ldo;侯爺對明尊真的是……&rdo;馮古道語調怪異道，&ldo;很賞識。&rdo;薛靈璧彎腰，将臉湊近他道：&ldo;你不希望我賞識别人？&rdo;精緻的臉在馮古道眼前陡然放大，那顆鮮豔的朱砂痣刺得他眼睛一痛，忍不住撇開頭道：&ldo;作為侯爺的門人，于公自然希望越來越多的青年才俊效忠侯爺，将雪衣侯府發揚光大。于私，我當然希望能夠在侯爺眼裡一枝獨秀，獨占鳌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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