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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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昨天不知不等于今天不知，今天不知也不等于明天不知，藏寶圖這種事，其實是可以等的。隻要你有心打聽。&rdo;馮古道笑得别有用心。舉人拼命地眨着眼睛，眨得馮古道都覺得他睫毛都扇出風了，他才道：&ldo;不知道是什麼藏寶圖？&rdo;馮古道看着他莫測高深地笑着。&ldo;我是否問錯什麼了？&rdo;&ldo;不是問錯，是問到點子上了。&rdo;馮古道拍着膝蓋道，&ldo;戶部管的是什麼？&rdo;舉人道：&ldo;财政戶籍。&rdo;馮古道笑道：&ldo;這豈非是最大的藏寶之處？&rdo;戶部管的可是天下錢财，連當今皇上都不能任意挪為私用。舉人大駭，&ldo;莫非侯爺是想……&rdo;&ldo;是想選幾位美人。&rdo;馮古道悠悠然地接下去道。舉人的表情由駭然至呆滞，&ldo;美人？&rdo;馮古道手指笑眯眯地在桌子上畫圈圈，&ldo;藏……寶……圖啊。&rdo;舉人恍然，随即憂郁道：&ldo;可是此事并非我的職責範圍。&rdo;&ldo;你隻管将消息傳出去就是了。&rdo;馮古道挑了挑眉。舉人這才徹底領悟。盡管坐班隻是聊天，但對馮古道來說已是大刑，所以他一回侯府，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似的躺在床上，連薛靈璧進來都沒有起身迎接。&ldo;少裝。&rdo;薛靈璧坐在桌旁，手指敲了敲桌面道，&ldo;清吏司主事是閑差，就算你連着上一個月也不會累到哪裡去。&rdo;馮古道故意将聲音拖長成遊絲，&ldo;侯爺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同樣一份差，當得人不同，自然待遇也不同。&rdo;&ldo;你是想讓本侯替你當一回差？&rdo;薛靈璧笑得讓人發冷。馮古道一骨碌坐起來道：&ldo;草民，哦不，下官不敢。&rdo;&ldo;今日有何收獲？&rdo;其實薛靈璧這句話不過随口一問，不想馮古道竟然真的點頭道：&ldo;有收獲，大大的收獲。&rdo;&ldo;哦？&rdo;薛靈璧皺眉，心裡反倒生出不好的預感。&ldo;我已經托人打聽藏寶圖之事了。&rdo;&ldo;托人？&rdo;薛靈璧望着桌上茶杯的目光越來越冷，開始思忖用它砸他腦袋的哪個位置比較解恨。馮古道仿佛茫然不知大難臨頭，猶自邀功道：&ldo;侯爺放心，這個人傻乎乎的，他辦事我放心。&rdo;&ldo;原來要傻乎乎的人辦事才能讓人放心。&rdo;薛靈璧将茶杯把玩在手掌之上，&ldo;那本侯該不該将你也砸成傻乎乎的，再來替本侯辦事呢？&rdo;馮古道摸着自己的腦袋，&ldo;難道在侯爺的心中，我竟然不是傻乎乎的？&rdo;&ldo;你說呢？&rdo;薛靈璧盯着他一開一合的嘴唇，随時準備出手。&ldo;侯爺天縱英明，說出的話自然一言九鼎。能為這樣的侯爺辦事，是下官三生之幸。&rdo;&ldo;辦事？&rdo;薛靈璧皮笑肉不笑道，&ldo;托人打聽就是你替本侯辦事的方法？&rdo;馮古道道：&ldo;侯爺不必心急。托人打聽隻是個誘餌。&rdo;&ldo;誘餌。&rdo;薛靈璧将要舉起的手緩緩放回桌上，&ldo;如何誘？&rdo;馮古道從床上下來，走到桌前坐下道：&ldo;普通人聽到侯爺找藏寶圖隻想到侯爺好色，指使下面的人替他物色美人，隻有真正知道藏寶圖内幕的人才知道侯爺說的藏寶圖是什麼。到時候我們隻要看哪些是當閑話來聽的，而哪些是緊張的，就知道誰知道藏寶圖的内幕了。&rdo;&ldo;能入戶部的就算沒有修道成仙，也是半仙。你以為他們心中有鬼，你就能看得出來？&rdo;&ldo;既然看不出來，侯爺又為何要派我去戶部呢？&rdo;薛靈璧眼睛微斜。馮古道貌若無辜。&ldo;本侯隻是想給你個機會展示才能。&rdo;薛靈璧淡然道，&ldo;本侯身邊不留無用之人。若是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本侯留你又有何用？&rdo;馮古道正兒八經道：&ldo;下官如今正是在努力地展示自己的才能啊。&rdo;薛靈璧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道：&ldo;好。用人必先信人。本侯就看看你如何釣魚上鈎。&rdo;馮古道笑道：&ldo;侯爺你到時候隻管等着吃魚便是。&rdo;&ldo;不過，本侯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rdo;聽他在&lso;小小&rso;兩個字上所用的重音，馮古道就知道這個問題絕對不小，&ldo;侯爺請說。&rdo;&ldo;為何普通人聽到本侯找藏寶圖，會想到本侯好色，想物色美人呢？&rdo;……馮古道抹了把幹幹的額頭，陪笑道：&ldo;所以說他們隻能當普通人，因為他們沒有眼光。&rdo;&ldo;是麼？&rdo;薛靈璧将手中的茶杯輕輕往桌上一扣，道，&ldo;本侯在戶部并非隻有你一個人而已。若是讓本侯知道你在外面胡說八道，即便本侯想放你一馬，恐怕下面的人也不會同意。&rdo;&ldo;呃，&rdo;馮古道又抹了把額頭，這次手裡抹到了一層細汗，&ldo;侯爺，你有時候不應該太放縱手下人。既然你都想放人一馬了，他們應該體貼上意，二話不說地跟着放人一馬才是。&rdo;薛靈璧笑裡藏刀，&ldo;到時候，本侯盡力而為。&rdo;馮古道這才舒出口氣，緩緩地點着頭。須臾，他不放心地再度叮囑道：&ldo;一定要盡力啊。&rdo;雪衣侯要戶部幫忙物色美人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塵嚣甚上，流言四起。不少人都認為侯爺讓戶部物色美人隻是敲山震虎，真正震的是那些家中有美人，卻不懂叫出來孝敬的豪門富戶。于是，一時間侯府車水馬龍，門庭若市。馮古道更成了香饽饽，每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遇到他都不免問一句，&ldo;侯爺今天又收了幾個？&rdo;他煩不勝煩，最後連戶部也不去了，該當的班統統讓舉人替他頂。于是，四大主事不過幾日，又恢複了原先的當班次序，依然是三足鼎立。不過他的這隻是小煩，真正大煩的是薛靈璧。他要物色美人的謠言一路從市井傳入皇宮，皇上皇後當天便傳旨垂詢，問他是否有成親之意。要知道當初若非他一意将衆多親事擋于門外，此時早已妻妾成群。如今聽他主動提起美人，怎能不叫他們又驚又喜。可憐薛靈璧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得不找了個事由胡亂搪塞了過去。可惜搪塞得了一時，卻搪塞不了一世，他前腳回侯府，後腳皇後就将與她關系較好的幾家名門閨秀的名冊送了過來，可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畢竟他們是堂姐弟，總歸隔了一層，要想牢牢地将他拴在自己的陣營，還需費心力。皇後有動靜，皇帝也沒閑着。一本名冊放在桌上還沒涼，史太師擡着皇帝的名号，也眼巴巴地送來了一本，裡面的各家閨秀卻個個是貴妃系的。&ldo;侯爺。這兩本名冊，你準備如何處置？&rdo;宗無言垂首站在書房桌案前，等着某個被煩到焦頭爛額之人的命令。&ldo;燒了。&rdo;宗無言吃了一驚，擡頭道：&ldo;侯爺，這是皇後娘娘和史太師送來的……&rdo;&ldo;你緊張什麼。&rdo;薛靈璧淡然一笑道，&ldo;本侯是說，燒了……是不可能的。你先将它們收起來，指不定哪一天真的用得上。&rdo;&ldo;是。&rdo;宗無言這才松了口氣。&ldo;對了，近日馮古道有什麼動靜？&rdo;一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薛靈璧便氣不打一處來。宗無言道：&ldo;一如往昔。&rdo;&ldo;還是吃了睡，睡了吃？&rdo;薛靈璧哼哼冷笑道，&ldo;他倒是好，闖了禍還這麼心安理得。&rdo;竟然真的是連半點愧疚之心，沮喪之情都沒有！虧他還在皇上皇後面前替他兜轉，說此事隻是個誤會。宗無言見他眼中掩飾不住的滔天怒意，不敢答話。&ldo;你去召他過來，本侯有事要對他說。&rdo;薛靈璧眼中怒意沉澱，慢慢化作冰霜。寵信有理（四）經過三催四請，馮古道終于拖拖拉拉地來到書房。書房的窗戶正敞着，疏淡的月光照在窗前一尺見方處，白茫茫的。薛靈璧正低着頭，認真地繪着丹青。馮古道在桌案前站了好半晌，腿都酸了，見他仍沒有說話的意思，忍不住高聲道：&ldo;給侯爺請安。&rdo;薛靈璧眼皮也不擡道：&ldo;你剛剛已經請過了。&rdo;馮古道朝前湊了湊，望着他下筆處，贊美道：&ldo;侯爺的丹青真是神乎其技。這樣粗的筆居然能畫出這樣細的毛。&rdo;&ldo;你擋住光了。&rdo;薛靈璧的筆微微一頓，墨汁從筆尖流淌出來，慢慢在紙上滲透蔓延開來。馮古道眼睛輕顫，腳步迅速朝後靠去，然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薛靈璧擡起頭，冷冷地瞪着他。馮古道立刻低頭望着地上。&ldo;你知道本侯為何找你來嗎？&rdo;薛靈璧擱下筆。&ldo;還請侯爺示下。&rdo;居然還敢裝糊塗。薛靈璧眼中冷光更甚，&ldo;藏寶圖之事有眉目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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