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一個糟糠之妻,又哪裡比得上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師之女。且世人都知曉娶了徐家的女兒代表什麼,沒有人能頂得住這種誘惑。當年沒少有人對阮成茂诟病,可又能怎樣呢,舉朝上下皆知之事,徐仆射潑了幾十年的老臉不要,誰敢與他為難,沒看見承元帝都沒說什麼嗎?再加上阮成茂确實能力出衆,辦成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大事,衆人倒也漸漸将目光放到其能力之上,不再關注私事。畢竟不管是什麼時候,私事總是要與大義讓道的。至于阮成茂的原配與其原配所出之女境遇如何,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阮成茂原配被休沒多久,便郁郁寡歡兼積勞成疾去世了,阮靈兒作為阮家的嫡長女,其母逝世時還小,從小由祖母帶大,待其長至七八歲的時候,祖母逝世,從此變成了一個沒人可依靠的小可憐。阮成茂忙于朝政,續弦的徐氏倒也極少與阮靈兒為難,就是忽視她罷了。截止至今,外面人隻知曉阮家有個千金阮孟玲,卻不知阮孟玲還有個嫡姐阮靈兒。知曉阮靈兒還是其來到國子監念書後,可是知道又怎麼樣,阮家上下一概對阮靈兒忽視,阮孟玲年幼且天性刁蠻,雖屢屢有針對阮靈兒之舉,但倒也沒有對其造成實質上的傷害。世家名門在外人眼裡,是光耀至極的,實則哪家子沒有些類似這種腌臜事,無傷大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尤其阮靈兒素來懦弱膽小。甚至連九娘知曉了阮靈兒的身世,除了對其抱有憐憫之心,也不能做其他,畢竟這是對方的家事,旁人又怎好多言。這一日,待散課鐘聲鳴起,九娘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九娘,外面似乎要下雨了,你沒有帶傘,若不然我去宿館拿一把給你。”阮靈兒望了望窗外道。阮靈兒是住在國子監宿館的,逢休沐之時才會回家,這在一衆貴女之中實屬罕見,不過阮靈兒倒是處置若素。阮家是有給她配一名婢女的,日常在宿館照料她飲食起居,每月的花用也從不少她的,讓阮靈兒選,她覺得呆在宿館裡反而自在些。九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黑壓壓的,陰沉得厲害,不過這會兒倒是還沒有下雨。估摸了一下從這裡到側門的路程,她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這麼近,家裡來接我的馬車就在側門,應該不會這麼倒黴。”“那你快走吧,免得待會兒下起雨來。”“你也趕緊回宿館,别在教舍多呆。”兩人道了别,便分頭離開教舍,九娘急急往側門處走去。天陰沉沉的,壓得極低,給人一種壓迫感,不由自主所有人的腳步都迅速了起來。到了側門,遠遠看見那輛熟悉的馬車,九娘三步兩步便走了過去,上了馬車。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轟隆一聲雷響,将還未在馬車上坐定的九娘,吓得就是一驚。九娘不禁皺起眉來,這鬼天氣!風越發大了,将車簾吹得上下翻動,小翠上前将車門合上,馬車的車輪已經開始轉動,往前駛去。此時自然不是回安國公府,而是往升平坊那處私宅而去。從位于務本坊的國子監到升平坊的私宅,要經過好幾個坊市,行至半途,便聽得車外,雨嘩啦嘩啦開始下了起來。雨越下越大,此時天地之間除了這狹小一隅,似乎完全都被淹沒在一片雨聲之中。“若不然先找個地方避避雨。”九娘道。小翠望了望窗外,上前推開車門和外面的車夫說了幾句什麼,僅這一會兒的時間,且車門就隻開了一道口子,九娘便能感覺到外面的狂風驟雨有多麼猛烈。小翠縮回頭來,額前的發被吹得亂七八糟,臉頰也被雨水打濕了。“車夫說附近沒有避雨的地處,且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還不如一鼓作氣趕回宅子裡去。”九娘點點頭,不再多言。這車夫載了她這麼久,雖日裡很少對話,也是看得出對方是個極為謹慎穩重之人,既然能說出這話,自是有把握。大雨之中,一輛馬車踽踽獨行。升平坊的私宅,溫暖幹燥的書房中,早已明了燭火。坐于案前的楚王,放下手中的書卷,道:“去看看,到了沒有?”常順苦着臉,不過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他已經去看過好幾次了。不多時,常順奔了回來。“到了到了,剛到門口。”常順的聲音有點大,楚王乜了他一眼,“到了就到了,這麼激動作甚?”若不是殿下您總是追問,奴婢又何須如此激動!常順苦逼的想。……這處私宅平日裡十分清幽,下人并不多,九娘也習以為常,可是今日下人卻多得有點詭異。車門剛一打開,九娘就見車外站了幾個身着蓑衣的仆從,手裡持着各種雨具靜候着。“娘子,奴婢背你吧。”望着地面上急急流過的雨水,小翠道。看着小翠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身闆,九娘搖了搖頭,從馬車裡邁了出來。頭上已經被偌大的油紙傘遮住了,可是風大雨急,卻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小翠從一旁下人手裡拿過一件披風,便裹在了九娘身上,在一行幾個下人護持中往宅内行去。待到了堂舍前,九娘倒還好,隻是衣裙上有幾處沾了雨水,裙擺和鞋履濕了,而小翠卻是渾身濕了個透頂。兩人邁入室中,頓時覺得一片溫暖之意迎面撲來。九娘站定後,才發現屋中有人,常順立在屋内,而平日裡她慣用的書案卻是被一人占了。這人正是楚王。小翠一見楚王,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九娘柳眉輕攏,往前走了一步,似是無意擋在小翠身前。“快去換身衣裳去,護着我倒是讓你淋了個濕透。”小翠沒敢動,直到楚王揮了揮手,才急急退了下去。之後楚王将目光投注在九娘身上,放下手中的書卷。九娘這才笑着道:“表哥,你來了,怎麼今日有空來?”之前楚王所言要為九娘補漏解疑,其實九娘并沒有放在心上,楚王有多忙她是知曉的,雖然她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之前那兩次他教導自己功課便顯現了出來,每次一個時辰的課時總是剛過半,人便有急事離開了。所以之後來了位老先生教導自己,九娘并不驚訝。其實楚王能在百忙之餘,給自己找來一位先生教授她學業,她已經很感激了。這種事九娘也不是不能自己做,隻是她身處蕭家,請一位先生來雖不是什麼大事,卻是要和家中長輩報備,而她恰恰不想在這種時候惹人注目。楚王沒有說話,目光移至九娘腳下的水窪上,這不光是小翠身上的雨水所緻,也是九娘的。她的繡鞋和裙擺早已濕透了,此時站在光潔的地闆上,自然弄得地上一片水漬。九娘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腳下,表情幹幹的縮了縮裙下的小腳。楚王愛潔,九娘知曉,若不然方才小翠也不會因為弄濕了地面,便吓得跪下。楚王的眉擰了起來,吩咐常順道:“命人取個火盆,并煮碗姜湯來,備熱水給她沐浴。”常順趕忙下去安排了。不多時,便有兩名面孔陌生的婢女進來,一人手中端着一個燃了炭的火盆,還有一個手裡則是捧了幾塊幹淨的棉帕。九娘随着婢女去了一旁軟榻上坐下,其中一名婢女跪着幫她褪去了鞋襪,并将火盆端了過來。橘黃色的火光,代表着溫暖和舒适,讓九娘不禁舒坦的歎了口氣。婢女先将九娘沾了雨水的小腳拭幹,然後便用手掌托着,用炭火烘烤,一來是給九娘暖腳,二來也是借着溫度烘烤她濕透的裙擺。腳心頓時暖了,雖濕潤的裙擺還未烤幹,但渾身的冰寒早已褪去。這時候九娘才感覺到窘意,倒不是說她不習慣讓人這麼服侍,而是這麼服侍的時候,一旁還坐了一個大活人。九娘悄悄的擡眼去瞅楚王,發現他的目光專注于手中的書卷,才放下了心。腿腳都暖了,人也有些倦了,九娘往後歪了歪,靠在松軟的靠枕上,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小小的蓮足隻有婢女巴掌那麼大,腳型精緻,五個小小的腳趾肥嘟嘟、粉嫩嫩的,俏皮的微微翹起,在橘黃色的火光下,襯得格外晶瑩剔透。楚王隻是一擡眼,便看到這一幕,莫名有些心癢,在心中比劃了下,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果然還小,腳小,人也小。……熱水很快便備好了,九娘跟着婢女去了一旁房間裡沐浴。舒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幹淨的衣裙已經備好,看式樣和花色都是少女所穿,九娘也沒有疑惑來處,反正在她心目中,楚王殿下是無所不能的。頭發也洗過了,擦幹後濕潤的披在身後,九娘又回到軟榻那處。一面捧着熬得濃濃的姜湯小口啜着,一面讓小翠替自己烘幹頭發。“這雨看似不會停了,本王已經命人去安國公府傳話,說你因為雨勢過大便準備呆在國子監宿館過夜,今日便留在此處歇息,明日會有人送你去上學。”九娘哦了一聲,乖乖地點了點頭。室中恢複了靜谧,屋外的瓢潑大雨和室内的靜谧似乎完全成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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