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裴琰表情說變就變,“這要是再讓人弄一張合成照片擺在網上,說我拍打戲暈倒了,說什麼‘莊嘯片場英雄救美懷抱那誰誰不省人事的嬌弱病軀’……章歡要是再敢放一條,老子一定砍死他!我看你們敢!”強尼吳:“……”強尼吳恨不得整個人趴到他病床上,上上下下地仔細端詳,滿意地哼出一聲:“看你這樣說話,我就放心了。沒有燒壞腦子,沒有燒成傻子,脾氣還是這樣臭屁、這樣招人讨厭。”裴琰立刻噘個嘴:“你敢讨厭我?我耽誤你跟你的大建築師這個周末約會計劃了,你就煩我了?”強尼吳轉身遞給他一個吸管杯,堵住他的嘴巴喂水:“随便撒尿啊,插了尿管的,醫生讓你盡力地排毒。”裴琰擡起一條胳膊捂住臉,從喉嚨裡扯出一聲哼哼。中途,主治醫生進來,拉開裴先生的被子,檢測心髒和肺部,按壓他小腹,問他有沒有哪疼。裴琰說,渾身骨節都他媽很疼,好像昨夜散架了,今早上是重新裝的,需要磨合……“我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真相啊?”醫生走後,強尼吳以多愁善感的眼神望着他,頭發都快要撩他臉上,讓裴琰臉發癢。強尼吳說:“你剛進醫院的時候,腦門上、脖子上都有血點子,衣服上也是,醫生給你扒了衣服檢查半天,你身上一丁點破口都沒有。”“誰的血?”裴琰猛然移開擋臉的手臂,露出眼睛。“你說呢寶貝兒?”強尼吳反問。“……”“那件衣服呢?!”裴琰趕緊問。“呃,急救都給剪碎啦,你還要找那件破衣服?”強尼大叔一攤手。“剪碎了?你怎麼不把衣服給我留着!”裴琰瞪着人。“……”強尼吳回瞪他,“下次再給你做搶救,還要先講好保人還是保衣服呀?你又燒傻掉了?”裴琰一點都沒燒傻掉,怔怔地望着,眼神發軟發飄,胸口突然又透不過氣,仿佛騰在那三十多米的高空,眼前千山與飛鳥的影子掠過,最終定格的還是那個人影……“去垃圾桶翻翻,還能不能找着,好歹幫我驗個血型麼。”他小聲嘟囔。……總監王苑玲也打電話過來慰問,得知他需要在當地醫院觀察治療至少一星期,當即說要買機票過來看望他。裴琰在視頻電話裡說:“别來,幹嗎啊大動幹戈?我就沒事。”王苑玲說:“你至少需要養一個月,工作安排全部都要往後錯,耽誤好幾個組,這能叫沒事?”裴琰笑說:“往後推吧,麻煩姐了。”王苑玲說:“看你那虛弱的樣兒,混了一趟好萊塢沒給你裱一層金,竟然都把你給累瘦了,剝層皮、削層肉似的,真不劃算!早知不讓你去了,姐瞧着多心疼你啊。”裴琰虛弱着,呵呵一樂:“還是有人疼我啊。”王苑玲說:“你那個德行,給姐省省心吧!”裴琰又叮囑老阿姨:“别亂發我的新聞,别提生病住院這種糗事,又不是什麼好事……不想提。”“你昨天在電話裡罵章歡了吧?還罵那麼難聽?”王苑玲教育他,“你别總是那樣。你做好你的事,他做他的事。需要得罪人的時候,姐替你出頭替你得罪,你不要整天着急上火、張牙舞爪的!二十多歲的人了,也學着有點兒涵養!”章歡還跑去跟總監告狀了?老子還沒告他的狀呢。裴琰對着視頻用口型嘟囔一句:對丫什麼人說什麼話,我要什麼涵養?總監老阿姨的電話訓示完畢,挂斷。護士大媽進來,例行公事地監測體溫和血壓,喂藥,然後就有專人在門口給各個病房送早飯。強尼吳恰好不在眼前,病房門開了,莊嘯從送飯餐車上替裴琰接過那份早餐。裴琰瞥眼瞅見,立時頭腦就清醒了,兩手從被窩裡把自己撐得高一點,帥一點,别像弱不禁風苟延殘喘似的。莊嘯是特意等到這第二天才過來探望,以免打擾病号休息。他單手端了餐盤,先擱在病床上,再去打開桌闆,最後再把餐盤擺到桌闆上。都是用的左手。“來了?”裴琰說,“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這麼客氣。”莊嘯替他打開餐盤蓋子,擺開刀叉,做事不講廢話。“……”裴琰盯着莊嘯很明顯遭受重創裹成粽子的右手,突然想說出來,“我當時有意識的。”莊嘯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他:“有意識但是肌肉不聽使喚了吧?當時抽搐挺吓人的。”裴琰說:“我吊在上邊兒還清醒着,看着你,想抓住你,抱大腿别讓自己滑下去,就是抓不住了,也說不出話。“脖子都僵硬了,渾身抽筋,動不了。我看到你去抓那根威亞繩了。我要是能說話,我肯定跟你喊‘别抓繩子’!“真對不住你,莊先生。手會留後遺症麼?”“……”在前前後後的許多日子裡,面對許多不同的人,裴琰極少這麼客氣真誠地對一個人講話,在莊嘯面前不由自主就把氣焰都收斂了,乖着呢,道歉都道歉不止一次了,還拉大旗扯虎皮給誰看啊。“骨頭沒斷,能養好,你就甭擔心了。”莊嘯對他說。“要是事先知道這麼疼,媽的,可能真要猶豫一下!”莊嘯自嘲的時候再次露出半邊酒窩。面對面時這樣的神情,現在對于裴琰而言,就是勾引和折磨,讓他偶爾沖動地想要湊近,想扳過對方的下巴親上去……“你不知道抓了會傷手麼?威亞繩就是不能碰,力量那麼大,不就是拿鋼刀切手嗎。”裴琰說。“以前也沒碰過那玩意兒,誰想到去抓?”莊嘯一臉無奈。裴琰心裡又是一熱,随即又唾棄自己,你忒麼快别自己一個勁兒發光發熱了,暖寶寶,别自作多情。莊嘯吐槽道:“你分量也真夠沉的。”裴琰躺在床上,雙手合十放在唇邊:“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裴琰吃着醫院裡淡不唧兒的病号飯。兩人又随口聊些拍戲的事,以及劇組裡被他倆撂下的爛攤子。裴琰說:“就剩最後一兩個鏡頭還沒拍完,過後還得回去補。”莊嘯道:“還補什麼?今兒一早我們班子的兄弟都回去開工了,全部上替身。”“啊?”裴琰一聽又不甘心,“我忒麼就差兩個鏡頭,晚節不保了!”“我的鏡頭也替身了,小薩替的。我們班子裡那個跟你身材差不多的,替你滾下來那個鏡頭。”莊嘯說。“也沒人通知我,沒人征求我的意見啊。”裴琰不滿。“那個鏡頭本來就是你從山崖上滾下來,滿臉泥都看不清長相,然後我摔死,你還想怎麼拍?”莊嘯嘲弄地看他。沒有能夠把兩人的對手戲完美收官,就不夠圓滿,這是裴琰的真實想法,有些懊惱。莊嘯意味深長地對他說:“武行圈子裡混,你也給别人留點兒露臉的機會。飯不要你一個人一口都吃淨了,别人還怎麼混?該歇着你就歇着,也看看别人演,别太拼命。”事必親躬,把别人飯碗都搶了全在你一個人碗裡,錢都讓你一人掙了,太拼了你也得罪人的,莊嘯就是這個委婉的意思。又給老子灌雞湯,媽的。裴琰也回了一句意味深長:“成,我等下一部戲的合作。”他說話多了還是暴露高燒後的疲憊,很累,肌肉酸痛,精神不佳。莊嘯順手給他遞了兩次水,然後環顧四周:“需要解手嗎?這屋有尿壺麼?”裴琰立刻就說:“不用。”莊嘯特别輕車熟路地低頭扒拉床尾挂的一堆零碎:“裝尿袋了……?換個新的嗎?”裴琰這回真的窘了,挂着吊瓶渾身骨頭縫疼都擋不住他“騰”地從床上撐起:“不用你,别動!你……我叫護士來。”他這時後悔剛才沒把老幹爹叫住。強尼吳其實早就轉悠回來,推開一道門縫發現莊嘯在屋裡,這經驗豐富的基佬“嗖”地就把腦袋縮回去了,麻利兒地躲出去了……什麼玩意兒啊。“這兒的護士手笨,紮個吊瓶能把你手背戳成蓮蓬,辦事還不如我利索,真的。”莊嘯露出個淺淺的笑模樣,生活中偶爾如此随和随意。……劇組結束全部拍攝,殺青了,隻遺憾最後一天裡兩位華裔主演都不在片場,沒有把大瓶香槟熱熱鬧鬧地噴大爸爸一臉。一撥一撥劇組人士都來過醫院探望裴先生,對他表示誠摯的慰問。美國佬很注重這方面禮節,絕不會空手來,房間裡擺滿了包裝考究的禮品、鮮花、盆栽。肥查那雄心不死的老家夥,在病床前摟住裴先生,結結實實地一攥:“小子,你爸爸我答應你的項目,我還記着呢,你也别忘了,以後還會請你跟我合作,一定的。”有老家夥這句話,裴琰覺着病這一場也算值了。他的團隊為他聯系好日程安排,在聖地亞哥醫院裡度過幾天觀察期,就把他運上飛機運回國内,别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旮旯地方耗着了。莊嘯隻在聖地亞哥多待一天,很快就要回洛杉矶,答應臨走時再過來瞧一眼傷号大爺。倆人聊天扯淡有點兒聊上瘾了,無論如何也算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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