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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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清瀾道：&ldo;鎮心丸其實是我研制的一種慢性毒藥。&rdo;端木回春心頭咯噔一聲，沒想到他居然會承認！姬清瀾繼續道：&ldo;鎮心丸服用得越多，中毒越深。我隻有兩枚解藥，一枚給了姬妙花。&rdo;端木回春把心提了起來。難道他要将剩下的一枚解藥給他？&ldo;他可曾将解藥轉贈于你？&rdo;姬清瀾問。端木回春搖搖頭。姬清瀾輕歎一聲。端木回春心頭一沉，莫不是另一枚解藥已經沒了。他正想着，手心突然被塞入一個一握大小的小匣子。6262、買定離手（七）縱然車廂内黑暗，但是兩雙眼睛依舊準确地找到了對方的位置。端木回春握着小匣子，低聲道：&ldo;為何？&rdo;姬清瀾似乎笑了，聲音裡還殘留着笑意，&ldo;我說過，你是我師侄。&rdo;馬車車輪咕噜咕噜地轉動着，車廂時颠時靜。&ldo;襲擊魔教情非得已，若能化解恩怨……&rdo;話戛然而止，但意味深長。端木回春沉默了會兒，将匣子藏進懷中。外面突然響起一聲突兀馬嘶。馬車緩緩停下來。撲通，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端木回春掀起車簾，還未如何動作，就被坐在車轅上的姬妙花拉過去親了一口。&ldo;你……&rdo;端木回春想發作，又按捺下來，反手撥開他的肩膀，就看到路前方匍匐這一個身影，阿佩阿環從馬背上跳下，朝他走去。他忍不住提醒道：&ldo;小心有詐！&rdo;阿佩回頭看了他一眼，忽而加快腳步朝那人沖去。她這般不管不顧，倒叫與她一起的阿環吓了一跳，連忙追上去跟在她身後，以防不測。大概聽到動靜那個身影動了動，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阿佩走到他跟前，蹲□道：&ldo;你是什麼人？&rdo;那人努力想睜開眼睛，氣息卻越來越微弱，&ldo;救……救命……&rdo;阿佩狐疑地看向阿環。阿環彎腰檢視那人，發現他背上血肉模糊，顯是受了極重的傷。她抓住那人手腕，須臾搖了搖頭。那人一動不動，已然沒了氣息。阿佩不無幸災樂禍地說：&ldo;沒想到竟有人敢在絕影峰的範圍内動手。&rdo;衆所周知，姬妙花最讨厭有人在他地盤打打殺殺，曾嚴令門下打鬧。西羌武林與中原武林不同。中原武林的門派之間雖然也有遠近親屬，但平時是各門各派各過各的。西羌武林卻将整個西羌分成好幾份，每一份都會選出一個實力最強的門派，其他門派則依附于它，直至另一個更強大的門派出現。聖月教之所以是西羌第一大教派，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它獨占了最豐厚的兩份。&ldo;呀呀，死得真幹脆。&rdo;姬妙花邊走過來，邊取出火折子吹亮，然後照着那人的面孔。端木回春皺了皺眉。此人五官不似西羌人氏，倒像是中原人。此人身上隻有件破破爛爛的粗布衣，又沒留下什麼遺言，因此阿佩和阿環用樹枝将他屍體挑至一邊，便不再理會。端木回春進車廂，便聽姬清瀾對阿環阿佩道：&ldo;一會兒在鎮上找一間棺材鋪來收屍，免得髒了峰主的地界。&rdo;姬妙花坐在車轅上笑道：&ldo;清瀾親親果真想得周全。&rdo;一行人重新上路。端木回春的思緒很快又回轉到解藥上。說姬清瀾看在姬無常與父親的情分對他另眼相看，他是不信的。但說他想通過自己與魔教和解，倒還有幾分可信。&ldo;誰？&rdo;阿環突然大喝一聲。端木回春一怔，今晚怎的這麼多變故？他這次掀簾已謹慎許多，隻探手，不露頭，等馬車停下，姬妙花下車後，他才探出身來。前方跪坐着兩個人，與之前那人一樣，蓬頭垢面，血迹斑斑。不過互相攙扶着，精神尚好。看着他們，端木回春想起剛來西羌的自己，憐憫之心頓起，&ldo;你們是何人？&rdo;他問出口後，才發現問得荒唐。這裡是西羌，他說漢語也是雞同鴨講。誰知那兩人聽了之後，渾濁的雙眼頓時流露出光彩來。&ldo;我是胡大虎，他是胡王六，我們是胡家村人。&rdo;胡大虎激動道，&ldo;你你，能不能帶我們回去？&rdo;端木回春道：&ldo;你們是……&rdo;胡大虎雙眼迸出淚花，&ldo;我們是被拐騙的！那人說城裡招工，我們就去了。誰知道，一出村，他們就把我們鎖起來關在馬車裡。車裡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都是被騙來的。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們被送到西羌，當奴隸賣！&rdo;端木回春想起自己的遭遇，眼中精光一閃。阿環道：&ldo;那你們是怎麼跑出來的？&rdo;胡大虎道：&ldo;我們幾個裝病，所以一直沒有賣出去。那些人打算找個亂葬崗，把我們都滅口，後來谷哥打暈了其中兩個，先跑了，我們跟着跑。&rdo;端木回春道：&ldo;你們身上的傷是？&rdo;胡大虎垂頭道：&ldo;其實我們之前已經跑過一次，沒成，又被抓了回去。這次，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也不知道去哪裡。&rdo;阿環阿佩和端木回春都看着姬妙花。不管是真是假，這裡還是絕影峰的地盤，他說了算。姬妙花笑眯眯道：&ldo;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一起走？&rdo;阿佩阿環對視一眼，正要讓出馬來，就見姬清瀾從車上下來，微笑道：&ldo;他們受傷頗重，不如上馬車。&rdo;胡大虎雙肩微顫，&ldo;不，不坐馬車。&rdo;顯是對馬車心生陰影。姬清瀾道：&ldo;你們若想回村，最好照我的話做。&rdo;胡大虎和胡王六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躊躇不定。阿佩動氣道：&ldo;我家公子是什麼人，還會騙你們兩個髒東西不成？&rdo;&ldo;胡大虎見她發火，這才扶着胡王六顫顫巍巍地上了車。阿環将馬牽到他跟前道：&ldo;公子上馬。&rdo;姬清瀾搖頭笑道：&ldo;區區幾步路，走走便到了。&rdo;姬妙花道：&ldo;呀呀呀，清瀾親親認得路啊。&rdo;姬清瀾道：&ldo;走到這裡便認得了。&rdo;姬妙花摸着自己的臉道：&ldo;我還以為清瀾親親不舍得我。&rdo;姬清瀾充耳不聞，徑自向前走去。他一走，阿環隻好上車轅趕馬車。阿佩牽馬。端木回春和姬妙花則跟在姬清瀾身後。夜漫漫，路長長，風徐徐，心茫茫。小鎮在望。西羌的客棧比中原要大一些，一樓是敞着的，可放馬車。一條階梯直通二樓，那裡方是大堂。或許是聽到車輪滾軸聲，不等姬清瀾等人敲門，夥計便迎了出來。姬妙花上前要了三間上房。姬清瀾道：&ldo;峰主若不方便，可将他們二人留下來，我會派人送他們回去。&rdo;姬妙花笑道：&ldo;清瀾親親真是體貼入微啊，但是我怎麼舍得清瀾親親為這點小事勞神？我随便找個人打發他們便是。&rdo;适逢那兩個人跟着阿環阿佩上來，姬妙花道：&ldo;上來做什麼，一會兒又要下去的。&rdo;胡大虎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姬清瀾。他沒忘記，之前說送他回村的是這個青年。姬清瀾道：&ldo;他們上來得正好，我替他們包紮下傷口。&rdo;這裡所有人中，胡大虎顯然最信任他，立刻攙着胡王六上來。姬清瀾見端木回春欲言又止，抱拳道：&ldo;送君千裡終須一别，保重。&rdo;這聲保重，意味深長。端木回春回禮道：&ldo;保重。&rdo;他轉過身，正好與阿佩四目相對。阿佩看着他，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就往樓下跑。以端木回春此時的武功要掙脫她易如反掌，不過他終究忍住了。她拉他到樓下，确定兩人對話不會落入第三人耳才道：&ldo;你混入聖月教有何目的？&rdo;端木回春苦笑道：&ldo;若我說，我是陰差陽錯誤入聖月教，你可信？&rdo;阿佩瞪着他。端木回春一臉坦然。阿佩低頭想了會兒，道：&ldo;你會不會回中原？&rdo;端木回春毫不遲疑道：&ldo;會。&rdo;&ldo;那你打算幾時回去？&rdo;阿佩道。端木回春道：&ldo;這，等時機到了便回去。&rdo;小匣子躺在懷中，燙着他的胸口。阿佩道：&ldo;中原多雨。&rdo;端木回春茫然，不知她何以冒出這麼一句。&ldo;規矩也多。&rdo;阿佩低着頭抱怨道，&ldo;江南還有梅雨時節，讓人心煩。&rdo;端木回春似乎明白了什麼。&ldo;我若早知你……當初便不會與你交朋友。&rdo;阿佩說完，一跺腳就往客棧裡跑。端木回春望着她的背影，許久才舒出口氣。姬妙花笑吟吟地順着樓梯走下來，&ldo;幸好她隻占了親親一小會兒的工夫，若是在久一點，我就要沖過來搶人啦。&rdo;端木回春道：&ldo;峰主打算将他二人如何處置？&rdo;姬妙花抱胸看着他，嘴角還在笑，眼裡卻是滿滿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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