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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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錦道：&ldo;塔爾旗鎮離此不遠，從那裡支援糧草也可支撐一時，實在無須如此着急。&rdo;城守道：&ldo;莫非是戰略？&rdo;阙舒道：&ldo;依将軍之見，突厥可擅長攻城？&rdo;何容錦道：&ldo;突厥擅長騎兵，比起攻城戰，野戰更适合他們。&rdo;阙舒道：&ldo;那依你之見，他為何如此急切？&rdo;何容錦道：&ldo;用兵打仗不過虛實之道。虛者，虛張聲勢，後繼無力，因此不得不強攻迷惑敵人，以壯膽氣。實者，實力渾厚，不計傷亡，志在一鼓作氣以搓敵方銳氣！&rdo;阙舒道：&ldo;你覺得确珠是哪一種？&rdo;何容錦道：&ldo;我不知道确珠這次是哪一種，但我以為确珠并非一個不計一切後果之人。他做事，總喜歡三思而後行。&rdo;阙舒閉着眼睛想了想道：&ldo;傳令下去，讓傅炎祖……赫骨将軍固守城門，等他們撤退再出城追擊！&rdo;城守吃了一驚道：&ldo;王，這，是否太冒險了？突厥是十萬大軍，而我們……&rdo;阙舒道：&ldo;既然是虛張聲勢，便沒什麼好擔心的。&rdo;城守看向何容錦。何容錦微微一笑。雖然他沒有明言，卻的确做出了這個暗示，而阙舒顯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ldo;臣願為先鋒出戰！&rdo;48、匪石之心（二）突厥攻勢比想象中更加猛烈，戰況持續一天一夜，城頭數度告危！何容錦兩次上城頭替換傅炎祖，傅炎祖每次都休息一炷香時間又沖了上去。戰事吃緊。撞門木的撞擊聲猶如喪鐘一般，長梯锲而不舍地架到城頭，突厥士兵不要命地不斷攀爬，前赴後繼，源源不絕。何容錦看着藏在千軍萬馬中那支代表确珠親信衛隊的旌旗，眼仁微微作痛。傅炎祖喘着粗氣道：&ldo;他們就是針對青峰城而來的！&rdo;青峰城的城牆比其他城池的城牆高出近三丈，可他們的梯子卻是剛好，不止如此，進攻作戰的陣型安排人員安排無不針對青峰城的守衛，絕非朝夕促成。何容錦道：&ldo;确珠算準我們會退守青峰城。&rdo;傅炎祖一手拿住飛上城頭的流箭折成兩段，咬牙道：&ldo;我出城反守為攻。&rdo;何容錦道：&ldo;哨兵回報突厥分兵南門，有可能會兩面夾擊發動進攻。城中守衛已然不足，若再分派人手出城，若能擊中敵軍要害令他們知難而退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是枉送性命。&rdo;這話落在傅炎祖耳中自然極不舒服，雖礙于顔面不能幹幹脆脆地頂回去，但回起來也沒先前那般客氣，&ldo;我既請命出城，自然有把握。&rdo;何容錦皺眉道：&ldo;将軍是統軍元帥，怎能擅離職守？你将城中數萬大軍置于何地？&rdo;傅炎祖語塞。說實話，他入渾魂王麾下以來，還從未獨當一面過，攻打聖月教是阙舒親自領兵，這是他的頭一次，自然希望立下大功，旗開得勝。何容錦放緩語氣道：&ldo;既然王下令死守，我們死守便是。&rdo;傅炎祖沉默不語。何容錦在城頭幫了會兒忙，就被塔布連人帶拐杖地拉了下去。他将他按在輪椅上，滿臉不贊同，&ldo;王讓将軍靜養。&rdo;何容錦道：&ldo;我扛着一城百姓的安危，如何靜養？&rdo;&ldo;你的腿已經這樣了，還倔強？&rdo;阙舒坐着同樣的輪椅，從旁邊的小吃店裡被推出來。何容錦道：&ldo;這是拜誰所賜？&rdo;若非他莫名其妙地跑去突厥，又招惹确珠他們被追殺，他何至于如此？阙舒樂了，&ldo;難道是我敲斷的？&rdo;何容錦：&ldo;……&rdo;這輩子他都不會承認他親手敲斷了自己的腿，這是在太蠢了！&ldo;罷了，你還沒吃東西吧？過來。&rdo;阙舒擺擺手，後面的人識趣地将他推回小吃店。何容錦看着他的背影，心情複雜。明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私情的時機，但每次看到阙舒都不免想起那一次的開誠布和後來的無疾而終。他進門，阙舒已經擺好碗筷。&ldo;坐。&rdo;阙舒将包子遞給他。戰争一起，城中的物價就曾被胡亂哄擡了好幾次，幸好何容錦聯合城守嚴令各商行不得自行擡價，強壓了下去，不然城裡勢必要亂一陣。何容錦坐下來拿着包子卻沒什麼胃口。阙舒道：&ldo;我打算讓傅炎祖出城營地，你留在軍中坐鎮。&rdo;何容錦道：&ldo;外頭是十萬大軍。&rdo;阙舒道：&ldo;察隆在回都途中會先向羅汗、赤峰雙城調集兵馬，算算腳程，最多五天便能趕來支援，屆時，便可與南門裡外夾擊。&rdo;何容錦道：&ldo;确珠未必會堅持五日。&rdo;阙舒颔首道：&ldo;這正是我讓傅炎祖出陣的目的。&rdo;何容錦道：&ldo;誘敵？&rdo;阙舒道：&ldo;給他一塊肉，讓他先聞一聞，再舔一舔，等吃到嘴裡的時候才叫他知道，這塊肉是馊的！&rdo;……幸好傅炎祖沒有聽到這番形容。何容錦幹咳一聲道：&ldo;确珠并非沖動之人。&rdo;好意的提醒落在阙舒耳裡又是另一番滋味，明知他站在自己這邊，心裡仍不免泛酸，&ldo;你對他倒是了若指掌。&rdo;何容錦低頭吃包子。阙舒說完又有些後悔，在他面前，自己總是顯得有些心胸狹窄和小氣，完全不似平常的自己，可偏偏忍不住。這個人他不停地追逐了這麼多年，追到如今依舊隻能癡癡地看着，連碰一下都要找機會，内心的煎熬早已将理智扭曲，每次都不得不用意志力來克制。&ldo;喝點茶。&rdo;他将杯子推到何容錦面前，然後盯着何容錦在嘴唇默默地口幹舌燥。何容錦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三兩下塞完包子，道：&ldo;我去城守那裡看看。&rdo;阙舒老大不願意，卻還是點了點頭，&ldo;小心腿。&rdo;城守得了傅炎祖的令，正在城中籌集鍋、油和柴。何容錦好奇地問起緣由。城守道：&ldo;我也不知，将軍隻說是守城用。&rdo;何容錦腦子轉了轉，就想到了作用。西羌和突厥打仗甚少用這些手段，這點倒是比不上中原人。他想着，然後跟着籌集到一部分的物資回到城頭。油很快被燒起來，然後一鍋子一鍋子往城頭搬。何容錦看着油澆下去，下面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還不夠，傅炎祖親自挽弓射火箭。火箭所到處，滾油起火，端得是驚心動魄，看的人心驚膽戰。凄厲的慘叫聲令想來骁勇的突厥士兵也為之膽寒。&ldo;油不夠啦。&rdo;下頭的人喊。傅炎祖皺眉。何容錦道：&ldo;不用油，用熱水也可。&rdo;傅炎祖道：&ldo;澆油是為了震懾敵人，光靠這種旁門左道打仗，是難以取勝的。&rdo;何容錦暗道，打仗哪裡有旁門左道之說？他看出傅炎祖是故意拿話堵他，故意仍在為他之前的反駁而心懷芥蒂，因此也不再多言，徑自下了城。看情勢，若戰術毫無變化，兩日之内确珠絕對拿不下此城，何容錦遂收心回府。但确珠豈是一個會任由戰機平白流逝之人？夜剛過半，确珠便從南門發起猛烈攻擊，不止如此，連城牆其他位置也陸陸續續有人冒頭。青峰城并沒有護城河，靠的是高聳入雲的城牆。隻是如此一來，他們縱然登上城牆也必須用繩索和梯子才能從城牆上爬下來，這便給西羌弓箭手表現之機。唯一苦惱的是城牆綿長，不得不在城中各個角落分布人手嚴防。何容錦被吵鬧聲驚起，披衣而出，見外頭火光處處，立刻出門，正好遇到從北門支援南門的軍隊，急忙跟上。不過輪椅始終快不過兩條腿，等他趕到時，城門竟然搖搖欲墜。&ldo;頂住！&rdo;西羌士兵用身體死死地頂着門。何容錦從輪椅上躍起，飛過他們頭頂，單腳停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士兵一愣，身體下意識地往旁邊一側，何容錦趁勢落在他原先的位置。有認出他來，叫了一聲，&ldo;将軍。&rdo;砰。門又被重重地擊了一下。何容錦算着時間，然後對他們道：&ldo;後退。&rdo;西羌士兵雖不知道為何，卻還是聽話地退了半步。何容錦算着時間，單掌拍在門上。隔山打牛。真氣隔着門闆和撞門木擊打在外面背着木頭的突厥士兵上，隻聽咚得一聲，士兵在猝不及防下被齊齊攤開，木頭滾落在地。何容錦聽着他們的叫喚聲便知道他們并沒有受傷，隻是被驚住了，心中不禁輕歎，若是尼克斯力在此，這些人隻怕非得内傷不可。他的功力畢竟遜了一籌。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和車輪聲，何容錦回頭，就看到幾個士兵從馬車上搬下鍋子和木柴來。他正感到欣慰，就聽城裡傳出嘈雜的呐喊聲。他順着聲音跑了一段路才聽清楚他們喊的是，&ldo;突厥殺進來了！&rdo;49、匪石之心（三）何容錦第一個念頭便是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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