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冷峻,越發不敢開口。塔布終于在一個山洞前停下腳步。何容錦皺眉道:&ldo;你們就藏身在這裡?&rdo;這樣大的山洞,确珠的手下要多瞎才會看不到。塔布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尴尬道:&ldo;我們來的時候,突厥士兵還沒有進山。&rdo;何容錦見離此不遠的火光熄滅,猜測可能是剛才下山的幾撥人生的火他,輕聲道:&ldo;你去洞裡看看阙舒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迹,我去前面看看。&rdo;&ldo;好。&rdo;何容錦等他身影完全鑽入洞裡,才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樹與山壁之間有一小片空地,上面放着被燒過的木柴。他走到木柴前,蹲下摸了摸,還有餘溫卻不燙手,應當是最後那撥人熄滅的。回想起來,最後遇到的那撥人中有一個武功略高于其他人,差點發現塔布的行藏,若不是他及時用掌風制造出樹葉搖晃聲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許他和塔布此時已經暴露了。&ldo;沒有。&rdo;塔布從洞裡出來。何容錦道:&ldo;我們分頭找找吧。&rdo;&ldo;王……&rdo;塔布欲言又止,須臾道:&ldo;好。&rdo;其實他想說什麼,何容錦一清二楚,隻是這個時候他們更需要希望。順着山道往上走,他不斷掃視着兩旁,揣測着可能藏身的位置。山裡樹木衆多,想要藏一個人并不難,比如他們之前就藏在樹上未曾被發覺。倒不是突厥士兵偷懶不想搜,而是成千上萬棵樹,若是一一搜查,隻怕還沒到三分之一就已經筋疲力盡了。受傷的腳踩在一塊碎石上,痛楚從腿骨蔓延而上,讓他頓時收住腳步。停住的刹那,仿佛有一個細微的呼吸聲短促地響起又消失。何容錦心中一動,朝左邊挪了幾步。山道狹窄,下面峭壁,卻有樹木斜生,若說藏身,這裡是絕佳之地。他想了想,用西羌語道:&ldo;戰敗的是勇士,故意戰敗的是懦夫。&rdo;這句話是當年阙舒與闵敏王比武,故意在齊契王和銀鈴公主面前輸給闵敏王之後,他對他說的。有風從斜旁吹來,樹葉輕輕作響。何容錦聽了半天不見動靜,正以為自己聽錯之際,一個人影突然躍了上來。縱然四周黑漆漆的,隻能隐約看到地方輪廓,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ldo;阙舒。&rdo;他終于放下心。&ldo;你在這裡做什麼?&rdo;冷到不能再冷的語氣。何容錦身體一僵,竟不知怎麼回答。是啊,他在這裡做什麼?阙舒自顧不暇,确珠放他一馬,正是他離開的大好時機。為何還将自己攪進渾水裡來?但是心底很快有個聲音用微弱地聲音回答道:他到底是西羌子民,怎能眼睜睜地看着突厥謀害西羌王而坐視不理?阙舒沒等到他的回答,身上的氣息越發陰郁,冷冷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何容錦歎了口氣。心底的回答微弱得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可是那又如何?即便想不出理由,他也已經站在這裡,又為何一定要尋個緣由?他默默跟在阙舒身後,塔布在往下找了一段沒有結果之後又返了回來,聽到腳步聲先是一驚,随後認出阙舒,激動道:&ldo;王!我剛剛在山下看到火光,還以為你……&rdo;阙舒道:&ldo;火是我點的。&rdo;塔布道:&ldo;啊?&rdo;不止塔布吃驚,連何容錦都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在這種時刻點火,無異于告訴突厥人他正藏身在此,何等的不明智!阙舒道:&ldo;他們一共有四撥人,我們趁兩撥人上去之後才點的火,之後又故意在旁邊放了些吃過的鳥骨頭,他們以為有人偷吃,互相推诿,自然不了了之。&rdo;何容錦又反過來站在突厥士兵的立場想這個問題,也覺得被搜查的人跑出來點火烤鳥吃十分不可思議,想來想去,倒的确是其他人偷懶的可能更大些。塔布道:&ldo;王何必冒險?&rdo;何容錦解釋道:&ldo;他是在提醒我們。&rdo;想來阙舒那時也是逼不得已,塔布為人雖然忠誠可靠,做事卻粗枝大葉,若他一個人回來,倒是極可能被發現的。塔布道:&ldo;将軍帶了傷藥回來,我們還是先回洞裡再說吧。&rdo;阙舒一言不發地轉身進洞。何容錦跟他們身後,随即知道為何他們會選擇這個山洞落腳。一來這個山洞極深,竟然貫穿南北,若是一頭被堵住還能從另一頭出去,二來此洞十分曲折,一共拐了五個彎,如此一來,隻要在洞中央點火,火光便不會傳到外頭,實在是得天獨厚的掩蔽之所。塔布點了火,阙舒漫不經心地看了何容錦一眼,随即愣住。出鎮匆忙,何容錦還不及換下身上的這身老婦裝,雖說突厥女子衣服也帶着幾分英氣,但再英氣的裙子也是裙子。塔布見阙舒盯着何容錦,而何容錦尴尬地盯着火光,忙為他解圍道:&ldo;将軍是非常時期不得已而為之。&rdo;何容錦覺得被火光照到的臉更加熱了。阙舒慢慢地收回目光,似嘲非嘲道:&ldo;确珠對你不好?&rdo;何容錦一怔,一股怒意很快從丹田處升起,直抵着咽喉,一陣陣地撬着牙關。他咬了咬牙,最終忍住了。阙舒似乎總是能輕易撥動他的情緒,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憤怒。38、高下在心(一)&ldo;裡面有傷藥。&rdo;他将包袱丢給塔布,也不管阙舒的臉色,徑自走到山洞的角落裡盤膝坐下。塔布忙從包袱裡拿出傷藥來。阙舒看着裡面瓶瓶罐罐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疑惑道:&ldo;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不同的藥?&rdo;塔布道:&ldo;是将軍從獵戶家裡要來的。&rdo;阙舒解開衣服。何容錦的目光忍不住掃過去,随即吃了一驚,他看他能說能走還以為傷得不重,見到傷口才吓了一跳。阙舒傷在後背,傷口已經被簡單的巴紮過,但布已被血水浸透。塔布将布取下時,他聽到阙舒明顯地倒抽一口涼氣。&ldo;傷口要先清理一下。&rdo;何容錦站起來,&ldo;我去取水。&rdo;阙舒忍着痛道:&ldo;你知道哪裡有水源?&rdo;何容錦腳步一頓。塔布走到山壁旁,突然躍起,向壁虎一樣順着山壁往上攀岩兩三丈高,從一塊凹進去的洞裡摸索着拿出兩個水囊來。何容錦的鼻子何等靈敏,等他打開水囊,就聞到酒香四溢,展顔道:&ldo;酒!&rdo;塔布笑着将酒遞給他。何容錦仰頭喝了一口解饞。塔布打開另一個水囊,幫阙舒清洗傷口和血漬,然後順手搶過何容錦手裡的酒囊給阙舒。阙舒頭也不回地拿過來咕噜咕噜喝了好幾口。塔布見何容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阙舒,便把手中的傷藥和布條塞進他懷裡,扭頭去烤烙餅了。何容錦愕然地看着懷裡的傷藥和布條,半天沒動靜。阙舒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抓過衣服要穿,卻被何容錦一把搶下丢在地上,然後拔掉瓶塞撒藥。他的動作不輕不重卻讓阙舒痛得身體抽緊,又喝了好幾口酒。等何容錦包紮完,就看到阙舒将幹癟的酒囊丢在地上,然後穿衣服。……何必執着于葫蘆呢?帶酒囊多方便。何容錦盯着完成使命的酒囊懊惱不已。塔布烤好烙餅遞給阙舒。阙舒咬了兩口,問道:&ldo;外面情形如何?&rdo;塔布道:&ldo;突厥人畫了畫像通緝王,鎮上都是護衛隊和士兵。還沒有祁翟大人的消息。&rdo;阙舒垂頭吃着烙餅,不知道在想什麼。何容錦道:&ldo;祁翟是老狐狸,一定能平安無事的。&rdo;阙舒置若罔聞。倒是塔布接口道:&ldo;可是這裡畢竟是突厥的地盤,祁翟大人又不會武功,我怕……&rdo;何容錦道:&ldo;我覺得這次确珠似乎是有備而來。&rdo;他說的還是含蓄了,何止是有備而來,根本像是精心策劃。阙舒将最後一塊烙餅塞進嘴巴,然後在火堆邊趴下就睡。塔布從之前放酒囊的小洞裡拿出兩條毯子,一條輕輕地蓋在阙舒身上,一條遞給何容錦。何容錦道:&ldo;我不困,你先睡吧。&rdo;塔布也不推拒,抓過毯子就躺下,&ldo;到子時叫我,我來守下半夜。&rdo;&ldo;好。&rdo;何容錦找了個靠近洞口的山壁坐下,靜靜地看着洞口的方向。長夜漫漫。一人枯坐十分煎熬。何容錦起先還能幹坐着,後來實在無聊,就拿了水囊當酒啜。水喝多了不免要小解。他起身去洞外解決了一下,回來卻發現火堆的火還在燃燒,阙舒和塔布卻不見了。若是外人入侵,絕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剛才走得并不遠。唯一的解釋便是原本躺在這裡的兩個人自己離開的。何容錦拐着腳走到之前塔布放酒囊的地方,單腳躍起,一手扒住洞邊,一手朝裡摸索,果然拿到三個包袱,一個是阙舒的,一個是他的,還有一個應當是塔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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