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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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錦幹脆推開他，一手扶着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阙舒見他甯可吃苦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幫助，心中頓時起了一把火，各種傷感情的話在腦海中轉悠，隻要稍一用力就能脫口而出。可惜，他始終不敢出這一分力。他與何容錦的感情本就所剩無幾，再傷下去，隻怕真的會翻臉成仇。&ldo;若是不背，我隻好抱了。&rdo;明明是威脅的話，他偏偏還要說得柔聲細語，生怕說重更惹何容錦反感。但他忘了一點，何容錦的反感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口氣，而是因為他。何容錦道：&ldo;我雖然斷了腿，但沒有斷手。我雖然沒有武器，卻一樣可以殺人。&rdo;阙舒熱戀貼了兩回冷屁股，終于按捺不住地低吼道：&ldo;是，你沒有武器，卻一樣可以殺人，而且殺人于無形。&rdo;何容錦推開他，一蹦一蹦地往外跳。廟中衆僧全部成擒，連老兵也被塔布扭着胳膊綁了起來。原本還喊打喊殺的廟宇立時安靜下來。阙舒不甘心地跟在何容錦身後，&ldo;你可知，你在突厥風流快活的這些日子，本王是怎麼過的？&rdo;何容錦充耳不聞地跳過門檻。阙舒咬牙切齒道：&ldo;本王經常在想，你沒死的事，是不是我因為思念心切臆想出來的。&rdo;何容錦停下腳步，轉頭道：&ldo;這個想法不錯，你為何不當自己是在臆想？&rdo;阙舒冷冷道：&ldo;因為我不想發瘋。&rdo;27、動魄驚心（八）等塔布處理好這些人，祁翟終于在護衛的保護下沖了進來。&ldo;王！&rdo;他焦急地推開擋在眼前的塔布，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阙舒，直到确定他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阙舒道：&ldo;你們怎會出現在此？&rdo;祁翟道：&ldo;我暗中派人沿途護送王和将軍。他見王和将軍進入廟宇後遲遲沒有啟程，便廟宇打探，聽到裡頭有打鬥的聲音才知道有人想要對王不利，所以慌忙來報。&rdo;阙舒眯起眼睛道：&ldo;你暗中派人跟蹤我們？&rdo;祁翟低頭道：&ldo;保護王的安危是我和塔布職責所在，請王見諒。&rdo;阙舒望着他的頭頂半晌，才道：&ldo;罷了，你們此次來得十分及時，功過一筆勾銷吧。&rdo;祁翟舒了口氣道：&ldo;是。&rdo;阙舒道：&ldo;去找一輛輪椅來。&rdo;祁翟道：&ldo;我已備了兩輛以供不時之需。&rdo;他說着，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未幾，一輛嶄新的輪椅便被推了過來。阙舒親自接過，推到何容錦的身後。何容錦扭頭看了他一眼，緩緩坐下。阙舒看他們站在原地不動，不耐煩道：&ldo;你們還不走？&rdo;祁翟和塔布對視一眼。祁翟道：&ldo;這些刺客來路不明，安全起見，還請王随我們一道啟程。&rdo;阙舒轉頭看何容錦。何容錦道：&ldo;随你。&rdo;阙舒想了想道：&ldo;也好。對了，那群人的來曆務必要追查清楚。&rdo;&ldo;是。&rdo;其實不用他吩咐，塔布已經讓人逼供。阙舒道：&ldo;突厥的護衛隊呢？&rdo;祁翟道：&ldo;正在離此不到半裡的村莊紮營。請王放心，我借口說要舉行一個隐秘的儀式，不便外人參與，打發了他們。他們縱然心中存疑，卻也不好意思跟來的。&rdo;阙舒點頭。老兵和住持被嚴刑拷打了一會兒，住持率先扛不住了，哆嗦着用西羌話大叫道：&ldo;哎呀，我招啦，招啦！莫打了，要死人了！招啦。都招啦！&rdo;塔布将他提到阙舒面前。阙舒冷笑道：&ldo;如何？是否想好說什麼了？&rdo;住持痛得整張臉都是扭曲的，趴在地上喘息了半才讷讷道：&ldo;是，是。&rdo;阙舒道：&ldo;誰派你們來的？&rdo;住持虛弱道：&ldo;密加葉護。&rdo;這個答案大出他的意料。阙舒皺眉道：&ldo;為何？&rdo;住持道：&ldo;不，不知。&rdo;阙舒道：&ldo;他從何處得知本王的身份？&rdo;住持道：&ldo;不知。&rdo;阙舒沉下臉色道：&ldo;那他意欲何為，你總該知了吧？&rdo;住持聽出他口氣不善，勉強擡了擡臉道：&ldo;他，叫我拿住你，寫下那句……西羌乃，突厥屬國……其他的，聽卡薩的吩咐。&rdo;祁翟聽得勃然大怒道：&ldo;好大的口氣！&rdo;靜默地坐在一旁的何容錦聞言不由看了他一眼。阙舒道：&ldo;卡薩是誰？&rdo;住持道：&ldo;就是，帶你們來的，車夫。&rdo;塔布把老兵也提了過來。老兵看上去比住持狼狽得多，但表現得十分硬氣，對着阙舒還能抽動嘴角冷笑，&ldo;要殺……就殺。&rdo;住持就站在他的旁邊，他眼睛橫掃過去，滿是不屑。阙舒不知道他說什麼，但看神情也能猜測一二。他并不惱怒，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對住持道：&ldo;卡薩粗枝大葉，被我們發現他在暗中動手腳而失手被擒，你奮勇殺出血路，逃回葉護府。事後，卡薩熬不住酷刑，供出幕後主使者，引起西羌突厥兩國的沖突。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rdo;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住持還能說什麼，隻能賠笑道：&ldo;好，好。&rdo;阙舒道：&ldo;是英雄還是狗熊，就看你能否舌綻蓮花，瞞天過海。&rdo;他知道老兵不知他說什麼，還特地叫何容錦轉述了一番。何容錦看着住持一臉媚笑十分礙眼，反倒對老兵的硬氣頗有好感，忍不住道：&ldo;為何如此？&rdo;放不放人和冤不冤枉老兵其實沒什麼大要緊。住持回去後，那個密加葉護若足夠聰明便該知道事情敗露，他與阙舒必然勢同水火，老兵也好，住持也好，在他們的争鬥中隻是無足輕重的棋子，何必多費心思誣陷他？阙舒道：&ldo;我隻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骨氣。&rdo;何容錦暗想，即便他不說，阙舒身邊也有的是譯官，于是挑着簡單的詞說了。老兵聽後，扭頭一言不發，渾然不将阙舒的威脅放在眼中。阙舒眼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塔布拔刀在住持身上砍了兩刀。住持痛叫兩聲，身體倒在地上滾了滾才站起來，兩隻腳顫巍巍地往前跑了幾步，擔憂地朝後看了眼，見阙舒等人都不搭理自己，才跌跌撞撞地朝外逃去。祁翟道：&ldo;密加葉護是突厥可汗的親弟弟，權傾朝野，他若有意下手，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速離開此地為宜。&rdo;他們說話期間，塔布已經指揮護衛将廟宇收拾妥當，那些僧人但凡不聽話的都就地格殺，隻留了個不經吓的和老兵關在一起帶走。他們這次來得急，隻有祁翟所乘的一輛馬車，因此阙舒、何容錦和祁翟三人不得不同擠在一輛車内。到了紮營的村莊，護送他們的突厥軍官等得十分不耐煩，看到他們出現才舒展眉頭。祁翟下車與他寒暄了幾句，便帶着他們到另一處空地紮營。突厥護衛隊雖然肩負沿途保護之責，卻始終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以示尊重。就如此次，護衛隊長雖覺祁翟離開得十分蹊跷，卻也不能過問，以免引來兩國之間的猜忌。紮營之後，祁翟将阙舒與何容錦安排在一個營帳之内。坐着輪椅的何容錦不似之前那般排斥，即便阙舒命人端了浴桶進帳也毫無表情，隻是默默地推着輪椅在帳外等候。阙舒很快洗完，命人尋回何容錦後，問道：&ldo;出了一身汗。我吩咐人打了水，你也洗洗吧。&rdo;何容錦皺了皺眉，看向他的眼中帶着明顯的防備。阙舒怫然，&ldo;你認為本王是借機親近的小人？&rdo;何容錦淡然道：&ldo;多慮了。&rdo;說是這麼說，但眼中防備未釋。阙舒等人擡了熱水進來後，喚來塔布，當着他的面道：&ldo;你守在營帳門口，不許任何人出入！&rdo;塔布道：&ldo;是。&rdo;阙舒看向何容錦，何容錦恍若未聞地看着浴桶。他牙關一緊，又道：&ldo;包括本王在内！&rdo;&ldo;是。&rdo;塔布答應完才覺不對，&ldo;那晚上就寝呢？&rdo;阙舒憑着胸口一股氣想說本王另覓住所，卻始終狠不下心，話在唇齒間兜兜轉轉了一圈又咽回肚裡，冷聲道：&ldo;難道你想在這裡站一夜？&rdo;塔布見他神色不愉，不敢再說，靜靜地退到帳外守門。阙舒回頭見何容錦還是沒什麼反應，一口氣堵得更兇，大步流星地跨出營帳，找卡薩的晦氣去了。這一找便是一天，連午膳也不曾回來吃。何容錦倒是怡然自得，用完膳便午休，直到日落，阙舒終于回來，神色已不似離開時那般難看。他走到榻前，安靜地看着何容錦的睡顔。何容錦裝睡了半天不見動靜，忍不住睜開眼睛。&ldo;睡得多了，容易失眠。&rdo;阙舒柔聲道，&ldo;我帶你出去走走。&rdo;何容錦睨着他，&ldo;用斷腿？&rdo;阙舒将輪椅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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