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沒話說了,辭别老太太就下去了。昭二奶奶見她走了,才走到老太太身邊,拿出一荷包來,笑道:“孫媳在家中就聽說老太太年輕時刺繡了得,孫媳無才繡個荷包,想請老太太指點指點。”老太太擺手笑道:“我老了,眼花,看不清楚,你大嫂子倒是很在行,等哪天你瞧着她得了空,讓她幫你瞧瞧。”昭二奶奶連忙走到楚喬煙身邊,“嫂子就現在幫弟妹瞧瞧吧。”楚喬煙低頭看,那荷包上繡着幾朵綻放的葵花。再看昭二奶奶,她正拿眼睛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這是何意?欣欣向榮?心心向榮!是這個意思?“嫂子覺得如何?”楚喬煙笑道:“很不錯,針腳工整,條理分明,看來是我要向弟妹多學習針線上的活計了。”昭二奶奶笑道:“嫂子喜歡,這個荷色嫂子就拿去吧。”楚喬煙道:“我一般都不愛戴荷包,留着也無用,嫂子明白弟妹的心就夠了。”老太太道:“既然你嫂說你活計不錯,得閑了給我做個包頭如何?”昭二奶奶笑盈盈地應下了,眼睛骨碌碌轉一圈,見其他人已經先一步走了,隻有自己和楚喬煙留在這裡,而楚喬煙還沒有走的意思,那就是有話要說,她也沒有必要留下來,便也告辭了。楚喬煙扶着老太太來到正屋,琥珀上了茶就退下去,把屋子裡的丫頭也放出去了。屋裡燈火通明,老太太歪在軟榻上,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提着茶蓋兒。隔了半晌才道:“大老爺來信說,你姐姐到了北信王府。”楚喬煙怔住,不是進宮了嗎?怎麼又到了北信王府?“信裡說的也不明白,不過你知道你姐姐目前是平安的就好了。親家公被下放到江州,也于月前就到了,他們都沒事兒,你放心。”楚喬煙點點頭,隻要平安就好,可姐姐能平安嗎?老太太又道:“可打聽到涼哥兒的消息的嗎?”“還沒有,也不知他去了哪兒。”“哎,涼哥兒是被我慣壞了,他若是回來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這麼胡鬧下去了。”老太太的聲音到後面變得有些嚴厲尖銳。楚喬煙隻得點頭,尹涼到底在什麼地方她也很擔心,這轉眼就二十多天過去了,他走時也沒帶多少銀子,甚至連個信兒都沒給,就這樣走了!想到這裡,楚喬煙就生氣!生氣歸生氣,氣完了,還是擔心。敞開的窗棂子飄來一陣花香,清風吹起案幾上的賬本,金玉見了,連忙去關窗戶。楚喬煙攔住她道:“别關了,這味道很清新。”金玉望一眼外面,原來是院子裡的桃花開了,一團一團的,開始煞是熱鬧。眼角突然有個人影一晃,銀玉快步走到楚喬煙身邊,賊兮兮地道:“昭少爺屋裡的翠雲吐血死了。”金玉大驚,皺着眉頭道:“怎麼就死了?昨個兒昭二奶奶請了大夫,也不知是不是為翠雲的事兒。”“我還聽說,翠雲好像……”楚喬煙打斷銀玉的話,“很閑就給我倒杯茶,什麼都說,也不怕閑了舌頭!”銀玉吐吐舌頭,轉身去了。金玉繼續磨墨,卻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昭二奶奶看着和氣端莊,手段竟然如此厲害,這才進門不到一個月就容不下人了。翠雲原是尹昭屋裡的通房丫鬟,模樣生得不賴,人也很勤快。昭少爺沒有去京城前,她一直在昭少爺屋裡伺候,前年就拿了一等丫鬟的份例。那時候,金玉還有些羨慕的,沒想到會是這麼個下場。楚喬煙也擱了筆,望着窗棂子外的蔚藍的天空發呆。尹涼不要通房丫鬟,是不是就是覺得她們沒有好結果,不願害了她們?:尹涼秘密回歸激起的一系列事兒隻要與尹家扯上邊的人,都是一個撬開尹家的口子,更何況與大老爺有直接關系的二老爺和尹榮。三老爺是不能夠了,去年就擺了官,如今在家,成天混迹妾室之間,更厲害的是也不知從哪裡弄了兩個模樣清秀的小生,動了龍陽之氣,厮混去了。在此不提。二老爺和尹榮,這些天都有談不完的生意,不過是那些人用這種手段來拉攏尹家,想以此來影響大老爺。二老爺和尹榮自然不敢怠慢,每天都忙着應承,到了晚間,兩人又去書房商議,或派人打聽這些人的來路,或讨論如何婉言謝絕這些人,真可謂忙得雞飛狗跳、焦頭爛額,哪裡有空理會什麼貞姑娘,就是楚喬煙,尹榮也沒時間去想了。二太太見貞姑娘一天好似一天,心思就放到尹榮婚事上,找尹榮提過一兩次,尹榮都以太忙為借口回絕。二太太見尹榮睡眠不足的樣子,也不好讓他又多了心去考慮别的,隻能暫時把這件事放在心裡。閑下來,心思又回到貞姑娘身上,開始為貞姑娘看人家等等事,不必細說。隻說楚喬煙,外面的局勢如何,她也略有耳聞,隻一心擔憂尹涼。這日午後,在老太太屋裡陪尹夏下棋,外院的王管家突然帶來了一個消息來。說是,對尹夏行兇的劫匪被衙門裡的人抓了。尹夏聞言,手裡的棋子“啪”的一聲落到棋盤上,楚喬煙便拉着她去了裡間,安慰幾句才出來。老太太坐在軟踏上,神色有幾分肅然,沉着嗓音問王管家:“那些人都招認了?”王管家道:“行兇的一共有八人,如今隻一人活着,據說是招認了,衙門裡已經斷了案。”老太太看一眼楚喬煙,又問道:“可說了這些人是什麼來路?”王管家想了想道:“說了,不過也都不能确定,一種說法是他們都來自北方,是難民,走投無路才行兇的。還有一種說法,說是東宮通緝要犯,在外面結黨營私,故而行兇,但後者都是民間說法,衙門裡的官爺隻字未提……”老太太肩膀一抖,招手讓王管家退下,才慢慢将目光落到楚喬煙身上。楚喬煙也被這個消息怔住了,細細一想,又覺得漏洞百出。倘若真的是東宮通緝犯,怕是早就吵得沸沸揚揚了,何況這段時間,東宮通緝在東郡可是激起了驚濤駭浪,别說是,就算隻有一點點可能,官府裡的人也會借着穩定穩定人心。既然衙門裡的人不提,那就是八竿子不着邊的。想到這一點,楚喬煙甚至露出笑容來。老太太見狀,也欣慰地笑了,以前沒看出來,如今算是見識了,長孫媳也是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四丫頭沒事兒吧?”老太太有心将不愉快的話題避免開。楚喬煙哪有不明白的,笑道:“四妹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堅強,剛才也是因為猛然間聽到那件事,所以才失了手。”老太太就責怪起王管家來,“明明通事的人,怎麼也會冒冒失失的,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楚喬煙附和着笑了笑,忽見房媽媽朝這裡走來。老太太就招手讓楚喬煙下去忙,自己去裡間找尹夏說話。房媽媽神色有些肅穆,比平日更顯得謹慎,見楚喬煙出來,隻拿眼見看了看四周。楚喬煙會意,兩人回到靜園,把屋子裡的丫頭都放出去,連金玉和銀玉也都出去了。房媽媽這才道:“姑爺在桂花巷的宅子裡。”不回家,卻去了桂花巷?他如何知道那宅子是自己的?楚喬煙略略思索一下,忙問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兒?”房媽媽沉着臉道:“好像受了傷,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剛剛得了消息就來通知少奶奶了。”受傷!楚喬煙心涼了半截,上次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都回了家,這次到底傷成什麼樣了?難道,難道傷害尹夏的那些人都是他去抓回來的?這也……太胡鬧了!“你安排一輛馬車,我立刻過去看看。”楚喬煙說着,就往外走。房媽媽攔着她,看看天色道:“已經要晚飯了,倘若你不去老太太那邊,如何說?”這個顧慮也對,古代女子輕易不能出門,何況是嫁了人的。可楚喬煙已經顧慮不了那麼多了,走到門口吩咐金玉道:“一會兒你去告訴老太太,就說我有事兒不能過去。”金玉見她神色有幾分驚慌,也不敢多問,連忙點點頭。房媽媽知道多說無益,何況姑奶奶是去看姑爺,也沒有什麼,便急急地走在前面,去安排馬車。楚喬煙也不帶任何人,和房媽媽一路往宅子去了。尹昭成親後,宅子就空着了,房媽媽找了個信得過得人看着,此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房媽媽的侄兒名叫大虎。今年二十歲,生的虎頭虎腦、憨厚老實的,去年年底随着京城那邊的人一起過來。過年的時候,随着房媽媽去過一趟尹府,見過楚喬煙也見過尹涼。他們去的時候,大虎正在門口張望,見楚喬煙和房媽媽下了馬車,連忙迎上來,說道:“是楚老爺派了人來給姑奶奶請安,也沒什麼大事兒,倒驚動姑奶奶了。”楚喬煙一聽,和房媽媽對視一眼,就笑道:“我也擔心他們,在什麼地方?”大虎道:“就在後院正屋呢。”楚喬煙便先一步進去了,房媽媽吩咐大虎:“帶他們兩個去喝口茶,歇歇腳。”大虎應諾,引着駕車的兩名小厮進了大門,不再話下。楚喬煙幾乎是用跑的,穿過回廊,走過九曲小橋,越過假山花園,透過一道拱門,遠遠瞧見正屋門檻上坐着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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