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奇搖搖頭,替她開了一扇窗戶通風,小高層的夜晚風挺大的,吹得他的頭發微亂,他靜靜地看着她,低聲說:“曉沐,你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你是怕陌生的地方不适應,我可以陪你。”淩子奇穿醫生袍的時候總是一絲不苟,下了班又變得玩世不恭,讓人看不透他的本質到底是什麼,蘇曉沐從前就控訴他是個雙面人,他還幽默地回她一句,你還真說對了,我是雙子座呢。可他最近卻是少有的認真,所以蘇曉沐想裝作如無其事都不行,她笑笑:“小堯還要讀書呢,我走不開,至于我的病,以後注意點就是了,你不用太擔心,這麼多年不也活過來了?”“你是走不開,還是不想走開?”他抿着唇,又靠近她一步,深邃的目光灼人,廚房的燈光下他的臉頰微微泛紅,身上還帶着紅酒的淡香。他不給她機會反駁,繼續說,“你犧牲的一切,那個人真的會珍惜嗎?值得嗎?”他不清楚她和景衍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應該說幾乎沒有人知道小堯的父親是誰,就連他也是無意中知道的,也僅僅知道,他是她的曾經。從沒有愈合的傷疤被他無情的揭開,蘇曉沐有些惱羞成怒,瞪視着他:“我不需要任何人珍惜……唔……”突如其來的吻。淩子奇把她困在洗手台前,勾住她柔軟纖細的腰身,溫柔,又深切地吻了上去。蘇曉沐反射性地猛力推開他,難以置信地仰高頭,冰涼的唇失去了顔色:“子奇!你瘋了不成?”淩子奇仿若未聞,眼裡滑過淺淺的失落,然後聽見自己苦笑地喃喃:“曉沐,你愛他,他就會愛你了嗎?”那我愛你,你就會愛我了嗎?被戳中死穴,她很快就給了他答複,卻是緻命的一擊:“那又怎麼樣?即使他不愛我,我也不會愛你!”不經大腦思量的話就這麼突兀地蹦了出來,接着出現短暫的空白。淩子奇一怔,放在她腰間的手,慢慢的,緩緩的放開,半晌後,他的神色已經變為從未有過的平靜,他擡頭看看挂鐘,語氣也冷淡下來:“已經很晚了,我先離開。”然後木着臉,轉身往門口走去。等蘇曉沐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說了怎樣傷人的話時,她什麼也顧不得就沖了出去,腦子裡湧上了過去的一幕幕,小堯高燒不退的時候是子奇日夜陪着她,家長會她在外地是他替她出席的,節日的時候他總是抽出時間來陪他們,更不用說她發病那會他丢下工作為她忙前忙後……還有很多很多,這麼些年了,一直是他。她怎麼能怎麼敢怎麼會那樣傷害他?悔恨的淚水像下雨一樣,淋得她一臉狼狽。“子奇……”她在電梯口截住他,又怯懦地不敢再靠近一步。淩子奇的身體滞了滞,卻沒有回頭。看着他抗拒的背影,蘇曉沐心裡一陣難過,将自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咬緊唇帶着哭音解釋:“子奇,對不起,我剛剛是一時沖動……”不過她的話還沒能說完,電梯“叮”一下,門開了,淩子奇快步走進了裡面,她模糊的眼裡隻能看到他冰冷的側臉。在電梯合上門之前,他略一低頭,輕輕地說:“曉沐,該道歉的是我,今晚我有些醉了。”而你隻是,讓我清醒過來。5、緣起那天以後,他們沒有再見面,也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超過一星期沒有任何聯系——她完全找不到他,不在醫院,不在家裡,沒開手機,沒上sn……淩子奇仿佛徹底的,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有一種感情,在友人以上,但戀人未滿,蘇曉沐想,用這句話來诠釋她和淩子奇的關系再恰當不過了,她的心很小很自私,根本沒有辦法對他承諾什麼。又過了兩天,恰好是蘇曉沐的生日,小堯和子奇都不在她的身邊,一個人的生日顯得有些寂寞。路過蛋糕店的時候她一時興起,買了一個起司蛋糕,回到家,剛點上蠟燭打算自娛自樂,門鈴就響了。蘇曉沐本來還有些奇怪誰這個點數來她家,可她剛看了貓眼一下就迫不及待地開門,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笑容,略略興奮地喊着:“子奇?你怎麼來了?”淩子奇一身polo的裝扮,修長的身體斜倚着門口,頭發理短了,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潇灑不羁的魅力。他的眼裡流轉着熠熠的神采,就這麼淺淡地笑看着她:“怎麼?不歡迎我來麼?”他話雖然這麼問,可是人卻已經不客氣地越過她走入玄關脫鞋,熟悉得跟進自己家門一樣。蘇曉沐有些不适應,轉頭看他已經換了拖鞋窩進小沙發裡,用小牙簽撩撥着恍惚的燭火。她深深呼吸了一口,關了門,在廚房倒了兩杯茶出來,擱在桌上,微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空氣有些膠着。淩子奇把剩餘的蠟燭都點上了,不知想起什麼,輕緩地笑了出來,打破沉寂,眼角還帶着溫和的笑紋:“我說蘇小姐,過了今天你可就正式地成為奔三人士了啊,還有我這麼個資優男士陪你過生日是不是很感動很榮幸?”他的表情自在得好像那一晚的尴尬從來不曾存在。蘇曉沐笑了笑,拿起杯子朝他揚了一下,故作怅然地感慨:“是老了,不過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知己?是啊,知己,他早就知道了不是麼?因這兩個字,淩子奇眼底的某種光彩,正不為人知地漸漸淡去。避開了那麼些日子,以為自己可以像從前一樣談笑自如,以為自己可以放得開可以不在乎,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一切的僞裝都頃刻間瓦解了,他第一次這樣嫉妒她裝在心裡的那個人——他何德何能?他意思意思地跟她碰了杯,然後起身去關了燈,頓時偌大的客廳隻有熒熒的蠟燭光,蘇曉沐嬌小恬靜的臉龐在他的視線裡若隐若現,他心裡一緊,并不走過去,隻是用低沉好聽的生日唱起了生日歌,中英文版都各來一遍,就像電影裡那些浪漫的情節一樣。可惜的是,她是他認定的女主角,他卻不是她的男主角。歌聲一落,他淡淡地說:“曉沐,許個願吧!”蘇曉沐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卻隻能把感動藏在心底,帶着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很虔誠地許下自己願望,然後把蠟燭吹滅。她等了好一會兒,子奇并沒有亮燈,兩人在黑暗中沉默。悠長得仿佛過了半輩子,他溫溫的聲音在漆黑中傳來:“曉沐,如果我比他更早遇見你,你的選擇會是我嗎?”可還沒等到她的回答,他又像孩子似的不甘心地問,“他……就真的那麼好?值得你這樣不顧一切得近乎固執地愛着他?”蘇曉沐咬緊唇,輕輕地搖了搖頭,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答案。一個人的好與不好,哪裡有什麼界定,一個人的愛與不愛,更是情非得已。愛情,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景衍的。那是初春的一個傍晚,被夕陽鍍了一層金晖的機場人潮如織。蘇曉沐和景衍再次相遇,他還是開那輛耀眼的阿斯頓馬丁,她去送人,而他則一臉漠然地倚在車門前,好像在等人。她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他很久,直到在一旁的閨蜜敦促,她怕被看出些什麼這才移步走進候機室,再出來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後,他還在那裡,隻是表情有些不對勁,單手扶着車門,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她鬼使神差的不合時宜的走上前,擡頭問他:“景先生?你怎麼了?”景衍有些難受,眯起雙眸與她對視了一眼,憑着記憶裡想起她是誰,疏離地說:“蘇小姐?”他勉強站直身體,又緩緩道,“我沒事,謝謝關心。”可她根本不相信,忍不住又往前走一步,立在他跟前,兩人靠得很近,她猶豫了一下:“真的沒事?可你的臉色很不好。”景衍抿緊唇,似乎不悅她的逾矩,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在下一秒猝不及防地握起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寬厚很溫熱,将她的左手暖暖的牢牢的包在裡頭,十分親昵。蘇曉沐吃驚地揚起下颔看他,他很快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語:“請你幫我一個忙。”也許是天生慣于發号施令,他的請求,跟命令無差别。而她一臉茫然,傻傻地任得他握着自己的手,心裡頭怦怦直跳,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十指交握中,好像還沒緩過神來。“景衍哥!”不遠處,一個穿着淡紫色外套的女孩子單手朝他們揮舞着,另一隻手還親密地挽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機場大廳走出來,男人的模樣不算英俊,還留着胡子,卻也很有男人味。蘇曉沐明顯地感覺到景衍的身體一僵,不過她用餘光看去,此時他的唇角微勾,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減退了幾分冷漠。女孩子很快來到來到他們跟前,笑起來兩頰有很深的酒窩,十分可人,她落落大方地介紹:“景衍哥,他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程宇。”“你好,常常聽小臻提起你,久仰了。”程宇禮貌地笑了笑,伸出手來。“你好。”景衍的表情很深,冷漠睨了他一眼後,疏離地握了一下,很快便放開手,轉而看向秦臻:“臻臻,這次怎麼回來得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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