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司徒哈哈大笑。結婚好幾年了,沒習慣還了得?一個吻解決了家務糾紛,司徒也正經起來,抓緊時間勘察現場。林遙戴好了手套跟司徒分工,一個人負責樓上,一個人負責樓下。方惠住的躍層,樓下樓上加一起的使用面積大約有一百二十平。一個單身女人住,算是很不錯了。樓下是生活區,書房、卧室、開放式餐廳和客廳,還有一間廚房。樓上是工作區,工作室、儲藏室以及一個不大的小客廳。林遙在樓上率先走進方惠的工作室,小心翼翼地檢查所有的東西。在胡苗和王永斌地毯式勘察後仍沒發現那張“衡韻酒店大廳設計圖”。林遙做了假設:如果方惠的确找人來家裡取設計圖,那麼,設計圖很可能被她拿到了一樓,放在方便拿起來遞給同事的地方。目前為止,公司那邊沒人知道方惠找誰來拿設計圖,是不是可以認為,設計圖還在她的工作室?然而,不論是哪一種假設,設計圖都應該在方惠的家中。在工作室來回轉了幾圈,林遙發現這裡的光線并不好。司徒正在陽台把那些紙箱都打開來看,便聽見林遙急三火四地跑下來。“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啊?出去幹什麼?司徒探出頭來瞧瞧已經被關上的房門,笑着搖搖頭。估計是林遙發現了什麼問題。回過頭來,司徒繼續研究陽台上的東西。七盆觀葉植物、四個紙箱、三個落在一起的塑料小凳、倆個八百毫升的飲料瓶子,裡面裝滿了白水,想來是澆植物用的。在花盆旁邊還有小水桶和一個噴壺。返回客廳從包裡取出平闆拍照,并仔細地将每一樣東西的原位置下的痕迹也拍了照。做完這些,司徒又将東西放回原位,拉好陽台的落地窗門。或許是在家裡養成了習慣,他關好這種落地窗門的時候總是順手按下鎖的。這一刻,司徒的手指習慣性地按下門上的卡鎖,走回餐桌前放下平闆。忽然間,他在指尖上看大一點暗紅色的污迹。端看了幾眼,猛地回身走到落地窗門前,蹲下去細看那個卡鎖。他按下的卡鎖位于左側,這會兒卡鎖部分已經被按下去,露出開鎖狀态時隐藏在卡片後面的一小部分鋁合金面。上面有跟司徒指尖一樣的暗紅色污迹,其中還有一道劃痕,應該是他方才鎖門時留下的。他手裡沒有取證的工具,隻好在廚房裡找了幾樣東西。将卡鎖裡面的暗紅色污迹取下之後,司徒便開始琢磨這玩意兒怎麼上去的。如果他沒看錯,這應該是殘留下來的血迹。而這血迹到底跟命案有沒有關系,還不能确定。或許是死者以前無意中留下的也說不定。可慎起見,司徒還是要帶回去檢查一下。拿出紙把手擦幹淨,看看周圍,沒發現垃圾桶,就打開房門把紙巾扔了出去。剛好,看到返回的林遙。這時候,林遙風風火火地跑回來,沒等司徒開口已經進了屋,上了樓。見他神色匆忙的樣子,司徒也跟了上去。回到死者的工作間,打開室燈。工作間的桌子很大,上面最顯眼的就是放在鴨架式支架上面的四部電腦顯示器。除此之外,吸引林遙眼球的便是身後用手繪制設計圖時所需要使用的傾斜式工作台。林遙打開了四部電腦,卻沒有坐下浏覽,他站在工作台前,看着上面白白的圖紙。林遙說:“司徒,你把燈關掉。”這是鬧什麼呢?司徒幫他關掉室燈,工作時頓時昏暗下來。“你看什麼呢?”司徒問道。林遙說:“我剛才去問過三單元同樓層同戶型的那家人,他們說這個房間的采光不好,下午一點基本就沒了陽光。你看,這個桌子上的四台顯示器很高,幾乎可以遮擋外面的光線。死者在手工工作台前的時候,就必須在開燈的情況下工作。”司徒點點頭,繼續聽林遙分析。“小區物業提前三天在公告欄上通知業主今天下午的停電時間,但是死者早出晚歸的,未必會看到那個停電通知。”林遙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從來不看自家小區大門口的那個公告欄,每次都是匆忙走過。“寶貝兒,你到底想說什麼?”司徒笑道。林遙指了指工作台,“停電的時候,死者會不會還沒畫完圖紙?”咦?司徒一愣,遂問道,“為什麼這麼想?”“直覺?”林遙歪歪頭,不确定地說。“你問誰呢?你自己想出來的線索,反過來問我?你怎麼回事?怎麼揪着那設計圖不放了?”林遙聳肩攤手,“不是我揪着不放,是胡苗和永斌,非要我今天給個合理的分析。如果是我個人的看法,我覺得現在就分析設計圖消失這事還早點。”聞言,司徒滿意地笑了。這才是他家的小祖宗嘛。不過,胡苗和永斌會着急也很合理,畢竟查找現場内證物是他們的工作。司徒說道:“胡苗和永斌都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找不到那份設計圖,而死者公司也沒人知道這事,他們就以為設計圖很可能被兇手帶走了。”“你的看法呢?”我的看法?司徒樂了,心說:怎麼不說你的看法?好吧,遇到案子他們倆都喜歡給對方挖坑下套這事也習慣了,司徒敞開了說:“工作日志上的确是寫了案發當天也就是6号,要讓助手來取設計圖,交給公司。”“問題就出在這裡。”林遙說,“死者所在公司沒人知道這事,聯系的兩個電話也沒記錄。”這時候,司徒的臉上綻開壞到芯兒裡的笑容,一把摟過林遙,說:“你怎麼确定死者所謂的‘公司’不是别的公司?”林遙一愣!随即蹙着眉,摸摸下巴,嘀咕着:“我倒是想到死者其實有兩份設計圖,一份準備讓助手取,一份讓賀曉月取。你所懷疑的非同一個公司我倒是沒想到。”那個誰家的爺們望望天花闆,心說:你想到的我也沒想到啊。作為你的爺們,實在汗顔。這兩隻各自推論出的可能性并不是一時間能夠驗證的,所以,眼下的工作還是要繼續。林遙并沒有放棄對停電這事的調查。就像他跟司徒說的,别管死者在停電前畫什麼圖,停了電,她是不是有可能把傾斜式畫架搬到一樓,陽光充足的地方去?對此,司徒持不同意見,他說:“還記得死者的喵信嗎?她跟那位呱呱的瓜說:停電了,電腦不能用。這說明,當時的死者是在用電腦。”“我這就是做個假設。”林遙也不較真兒,但是也沒放棄,“如果那時候她還有沒畫完的紙圖呢,肯定是要把工作台搬出去的。”“這樣吧,讓江雨來一趟看看她的電腦。”司徒是行動派,一個電話把正在跟子希膩歪的和尚叫了過來。子希也跟着廖江雨來了,倆人一進門,就見司徒和林遙吵的臉紅脖子粗。“你們倆要打架回家打去。”廖江雨不滿地數落着。林遙擡起手指了指司徒,“你别跟我胡說八道,讓江雨看看再說。”司徒哼哼地笑着,“對,我不跟你掰扯。等江雨看完再說。”子希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大哥吵架,看的津津有味。廖江雨懶得搭理那邊的夫夫倆,直接問電腦在哪裡。林遙指着樓上,“開燈那間房。”“走,上去看看。”廖江雨拉起翟子希的手上樓。夫夫倆跟在後面,同時踏上樓梯。一個樓梯才多寬?兩個老爺們肩挨着肩,擠得慌。下意識地看向對方的臉,同時哼了一聲,别開臉去。走在前面的廖江雨哭笑不得,這倆貨肯定又在案子上産生了分歧。也隻有這種時候,司徒才不會寵着林遙。活該!折騰我,你們也好不了。帶着一點點的怨氣,廖江雨走進工作室。一看那四台顯示器,脫口道:“死的是個設計師?”“你怎麼知道?”司徒沒跟他講過死者的工作,故而有些納悶。廖江雨白司徒一眼,都懶得解釋。最後,林遙說了自己的要求,讓廖江雨看看這幾部電腦裡最後使用過什麼軟件,修改過什麼文件。廖江雨的本事絕對不是蓋的,沒用二十分鐘就搞定了林遙的要求。他說:“最後使用的是這種畫圖軟件,你們看到的這個三維例圖就是最後一個被修改過的文件。”“能看出修改時間嗎?”林遙問。“6号早上七點。”七點?夫夫倆習慣性地相互看了一眼……我還跟你吵架呢,少他媽的看我!嗨!我是太寵着你了吧?這時候還跟我甩臉色?滾邊去,懶得看你。你等着,你等江雨走了我就地辦了你。廖江雨無奈地提醒他倆,“你們能用語言交流嗎?”夫夫倆從和諧的讨論到各執己見的據理力争。也不知道誰戳了誰的肺管子,反正說到最後是正式吵了起來。最後。司徒說:你就認為死者一定移動過工作台?你有證據嗎?你不是最講究證據确鑿嗎?證據呢?林遙說:你失憶了?我從最開始的時候說過,這就是我的一個假設。“你假設個屁!你要是覺得這是假設,你跟我吵吵什麼?”然後,林遙不吭聲了。撲上去狠狠踢了司徒一腳。司徒疼的咧嘴捯氣兒,數落林遙隻要說不過自己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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