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當年我鑽牛角尖出不來的時候被他痛罵一頓,後來他被我冥頑不靈氣得提前走了,走前怕我着涼,把自己的衣服披到我身上了。後來跟他關系緩和,重新成了好朋友,一直想要把衣服還給他,不過每次我一想要提到這件衣服,就會害怕想起當時跟他們鬧翻的那段很尴尬的日子,所以就這樣拖着,直到現在,還是沒有還。&rdo;洛枳接過袋子,輕輕一捏帶出嘩啦啦的響聲,&ldo;我知道了。&rdo;許日清笑起來,&ldo;跟你在一起真是輕松,你很讨厭說廢話對吧?我記得第一次在咖啡廳你還是挺能說的,頭頭是道條理分明的,但是後來再見到,話就少了那麼多。&rdo;洛枳笑,&ldo;其實我的确不大喜歡說話。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可能正好趕上我情緒不大穩定,話多。&rdo;許日清托着腮看向藍黑墨水一般的夜色,輕輕地說,&ldo;我情緒一直不大穩定。&rdo;&ldo;自己覺得痛快就好。&rdo;&ldo;但是我也并不痛快。&rdo;&ldo;很少有人活得痛快,你并沒吃多少虧。&rdo;許日清聞聲笑得很明媚,洛枳由衷地贊歎,這樣的笑容,誰看了不痛快?&ldo;你看,又來了,其實你挺牙尖嘴利的。&rdo;&ldo;我不介意你把牙尖嘴利替換成伶牙俐齒。&rdo;洛枳無奈地笑。&ldo;我介意。&rdo;許日清嘴角上揚,狡黠地揚揚眉,左手一直在用小勺蹂躏着碗中已經碎成渣滓的杏仁豆腐,沉默了一會兒又說,&ldo;張明瑞是個很好的男孩。&rdo;洛枳點點頭。&ldo;我想我沒有辜負當初他的教導。盛淮南拒絕我的時候,我一直挺難以自拔的。但是期末考試的時候張明瑞也拒絕我了,我吸取教訓,這次抽身得挺幹脆的。&rdo;清清爽爽的陳述句。洛枳心中贊賞,卻隻是低下頭微笑。&ldo;所以我也絕對不是不長記性的人。&rdo;華燈初上,許日清仿佛文藝片中的孤寂獨白一般,絲毫不需要洛枳的反饋,隻顧着自己絮絮地說。&ldo;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跟張明瑞鬧翻的事情了。&rdo;&ldo;你看你什麼都不問,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似的,讓我看了就心虛,不過其實可能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rdo;&ldo;呵呵,反正這一年連撞兩次南牆,事不過三,再撞南牆我許字倒着寫!&rdo;&ldo;我一直都覺得我挺好的啊,所有人都覺得我不錯,為什麼我喜歡了兩個人,每個都錯得不能再錯了?&rdo;&ldo;你知道嗎,當初我喜歡盛淮南,跟張明瑞賭氣,我告訴他,我愛撞南牆,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讓他趕緊離我遠點。&rdo;&ldo;當時他也不服軟,還說,當然跟他沒關系,撞傻了自己兜着去!&rdo;&ldo;結果,沒想到是真的,的确是我自己兜着。張明瑞竟然這麼快就喜歡上了别人。&rdo;&ldo;我那時候就想,故事裡面那些一直一直等着女主角癡情不變的男配角,全是騙人的。不過就是騙騙我這種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白癡,勇敢地奔着鍋去吧,即使失敗了,至少手裡還有一碗粥可以果腹。&rdo;&ldo;其實都是我自己太能作。&rdo;許日清的眼底晶亮亮的,迎着窗外橙色的路燈和牌匾上的霓虹,流光溢彩。洛枳沉默着伸出手,覆蓋上她冰涼的手背。&ldo;張明瑞喜歡你,洛枳。&rdo;洛枳平靜地看着她,沒有點頭沒有搖頭,沒有驚詫也沒有了然,古井無波。她們對視了很久,許日清先撇過了頭。之後再也無話。當地鐵車廂蒼白病态的燈光搖晃在頭頂時,洛枳聽到一聲歎息。身邊的許日清累得睡去了,靠在自己肩頭,沉靜的粉紅面頰那樣美好,美好得不應該歎息。在許日清宿舍門口,她将塑料袋中自己的那本毛主席語錄取出來,整個袋子遞給許日清。&ldo;那就再見了。&rdo;&ldo;恩。&rdo;洛枳離開的時候,聽到許日清在背後清晰地問道,&ldo;洛枳,你說我和你,會成為好朋友嗎?&rdo;她回過頭,笑笑,問,&ldo;你有很多朋友嗎?&rdo;許日清肯定地點點頭,做出了一個和她的開朗笑容很匹配的肯定回答,&ldo;當然。&rdo;所以不差我這一個的。洛枳放心地點點頭說,&ldo;我想我們很難成為朋友。盡管我非常喜歡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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