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一個生了養了卻又不敢要,另外一個不也是連生也生不了?大家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兒,大家誰也别說誰。”煙霞用自己兩根素白的手指直接碾碎了隻抽了幾口的煙,動作像是戲台上行雲流水的蘭花手,俏生生的漂亮。一抹黑灰殘存在她的指尖,擦不掉,抹不去。“你也别和白爺吵了,吵了也改不了命。”女人的聲音蓦地就變得柔軟了許多,太軟,軟得柳行下意識看向了煙霞的眼睛。于是他蓦地發現,那讓他渾身抵觸反感的女人,忽然就變得溫柔了。她就這麼一低頭,先前所有鋒利的惡意就悉數化作了她眼角眉梢的落寞與孤獨。——不甘,不願,卻又不得不低着頭心甘情願。“跟我回去如何?”煙霞直起身子對着那孩子伸出了手,動作間還有些不大習慣示弱的僵硬,哄這個孩子,自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孩子氣十足。“我給你買桂花糖。”少年滿臉怔忪,本能地就伸出了手,握住了煙霞的手。于是煙霞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比漫天霞光還要燦爛绮麗的笑意。作者有話要說:把劇本裡面的柳行周改成男性角色這裡有一點考慮,就是那個時代的特殊性。如果要寫柳行周的故事劇情走向很就容易走黑深殘的風格(三次元的幾個女性角色為主的民國背景電影大多給過我心理陰影),這裡換成男性角色有些模糊處理性别的意思。……還有就是我塞刀片的習慣又犯了,這個劇本又是集火我家姝崽,柳行周我下不去手,但是姝姝我可以。論熱衷戰損女主角的那個蛇精病到底是誰後台,煙霞在卸妝。水鑽蝶钗,鬓側緞花,晶晶亮亮的小件在梳妝台上齊整整的擺了一排,一樣接着一樣,全都是價值不菲的物件兒。有人侍奉她洗去臉上的胭脂,柔細的帕子擦過手——煙霞一雙隻在台上拈花扶風的手,白嫩,幹淨,半點繭子也沒有、軟緞一樣美麗的手。女人的眼尾還殘留着一點疼痛的紅,便像是先前戲台上唱着負心郎的白娘子未曾墜落的一滴淚珠,一開始未曾掉下,便一直沒有掉下。柳行裹着虞姬的披風,在一旁的箱子上和一群戲班子裡跑龍套的小孩蜷在一起睡覺。女人瞧着少年,臉上流露出些許母親的憐愛之色,她從帕子裡伸出一雙雪白的手,走上去拽了拽柳行的胳膊。少年揉揉眼睛坐了起來,聽見女人柔聲細語的哄他的聲音。“怎麼在這兒睡了,去,回去休息。”柳行用掌根壓了壓眼睛,擦出來一絲清醒:“煙姨,我等你回去。”煙霞摸了摸他的頭,又摸了摸他的臉。“回去睡吧。”她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氣裡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柳行有些不大樂意,他一個人回去之後也是守着一間空蕩冰冷的宅子,倒不如在這兒還有三分人間煙火氣的暖意。可沒過一會,他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停下了開口的打算。煙霞早已換了衣服,見似乎已經說通了柳行,便匆匆離開了後台。可少年在她離開之後,卻蹑手蹑腳的跟在她身後,看着她一路上了戲園子二樓的廂房。一個隻能在戲台上獲得自由的女人,要去見一個隻能在戲中汲取滿足的男人。——男人的名字是舒文,是個王爺。王爺還是王爺,卻已經是前朝的王爺了。不過這時代,人們的感官總是遲鈍的,唱一場戲不過一個多時辰,饒是如此都要回家哼哼許久戲文的唱詞,更何況是籠罩在這片天底下幾百年的龐然大物?一點殘灰餘燼的火光卻也能灼痛人的皮肉,對與舒文來說,僅僅這麼一點還未散去的威嚴,也能勉強維持這個男人在這園子裡片刻的虛僞體面。時代已經過去,榮光也已經消退,像是謝盡繁花的空枝殘存着冷清的枯色,隻有在渾然忘我的幻想裡才能回憶起當初的盛世繁華。舒文坐在包廂裡單手托着臉頰耷拉着眼皮,有些困頓,有些疲倦。“王爺。”下了戲台煙霞也未曾出戲,仍是恭恭敬敬的叫着他以前的稱呼。她和他隔着一張桌子,一站一坐,彼此相對無言。像是另外一張唱戲的戲台,唱的不是咿咿呀呀的東西,不需要鼓瑟琴音,密鑼緊鼓的敲出後台的各色臉譜,他們用自己的本相站在這裡,又披上了這世間的假相與旁人對話。偷偷跟來的柳行躲在隔壁的房間,老朽镂空的窗子,糊着一層半透不透的窗紙,手指捅破一個窟窿,少年人剔透的眼睛盯着那裡,瞧着另外房間裡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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