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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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天下沒有絕對的機密……尤其是機密之地。&rdo;他微笑看着吳越王。無論陽光多麼溫和，他的笑容，總是那麼冷。&ldo;因為，你必須要走進去。我不必去找什麼機密之地，我隻需要找你。&rdo;這無疑是天下所有機密之地的共同破綻。吳越王辛苦營造的這個機密之地，本沒有任何破綻，唯一的破綻，就是他自己。因為他必須要走進去。一旦進入，這個機密之地也就不再機密。因為，高貴的吳越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破舊的小巷子裡。吳越王的牙幾乎咬出血來。他一再地重視、再重視這個敵人，但仍然低估了他。卓王孫，究竟天下有沒有你看不透的謎團？有沒有你戰不勝的人？卓王孫緩緩遊動着目光。&ldo;一、二、三、四、五、六……&rdo;&ldo;這麼多人，我該殺幾個呢？&rdo;指節在紫檀扶手上輕輕扣動，就像是一句很溫暖的問候。吳越王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該恐懼的。昙宗大師、摩珂尊者、梅花老人、谷青玕、黑袍王同、還有他自己，這六個人聯手，本不該害怕天下任何人的。就算是卓王孫親臨也一樣！他冷冷一笑，道：&ldo;該死的是你才是！&rdo;卓王孫沒有理會，他的目光，順序地落在六人中的手把仙人綠玉枝門外，陽光明亮而鮮豔，照在點點荷錢之上。這是五月新荷，不久就要開出第一叢嬌媚的新蓮。一人鼓掌。&ldo;好殺氣！&rdo;梅花老人慢慢自人群中走出。他每走一步，都頓一下，但接着就又踏出一步，筆直向卓王孫走來。他的目光銳利無比，顯得他就如一柄蒼古之劍，鋒芒逼人。他的衣袖垂下，就宛如一線流雲，挽着那截梅枝。&ldo;你也用劍？&rdo;他逼視着卓王孫。他本是天外之人，縱然在王者之前，也不落絲毫下風。梅枝被流雲輕輕卷起，提到了他的鼻尖。他輕輕呼吸。這就是他的劍，他的生命。他的一生，都被這縷寒香包圍着，清淡沖允，宛如仙人。他常常在想，若有一天，他死于劍下，他的骨頭中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冷香。他是個骨如梅，身如雪的人。以梅為劍。卓王孫輕輕歎息一聲。&ldo;我不用劍。&rdo;老人目光一凜，盯住卓王孫。卓王孫淡淡道：&ldo;天下人都知道，卓王孫殺名人用名劍，若是要殺千梅老人，我隻能用梅。&rdo;千梅老人身子一震：&ldo;你認識我？&rdo;卓王孫淡淡道：&ldo;我不認識你，我隻認識這朵梅。&rdo;他輕輕伸手，收回，一朵細微的梅蕊托在他指尖上。他的動作并不快，也絕不精巧，但千梅老人竟然完全無法閃避，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輕輕地自自己掌中梅花上，撷下一縷香蕊。千梅老人的身軀，一下子變得說不出的蒼老。梅花輕輕顫抖着，卓王孫淡淡道：&ldo;人無心則死，梅若無心呢？&rdo;他伸手，梅蕊重新嵌回梅花之上。卓王孫的歎息就像是初冬第一片落到梅花上的雪。&ldo;五月，不是梅開的季節。&rdo;&ldo;你亦不該重入紅塵。&rdo;他的目光中含着一絲憐憫。&ldo;我會将這支梅花替你帶給那人的。&rdo;他伸手，輕輕，接過千梅老人手中的梅花。千梅老人一動不動。他宛如上古仙人般的面容上綻出一絲笑容。&ldo;謝……&rdo;他隻說出了這一個字，他的身體忽然碎裂，細碎的鮮血破體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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